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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京城至北關,路途迢迢,年邁體弱者,盡數而去,柳家兄長為護妻女不受侮辱,被重傷致死,嫂子悲痛欲絕,帶著女兒尋了短見。最終,到這北關之時,只剩下原主與柳家這十二歲的嫡幼子柳雋了! 原主雖是庶女,但是嫡母生父也不曾虧待過她,嫡姐雖不與她親近,也不曾欺辱過她,兄長嫂嫂待她和氣,幼弟更是一路拼死相護,她這一路上才得以保住清白。如今家破人亡,如何不恨! 到了北關后,柳雋因年紀尚幼,暫未充軍,與她一同充做苦力。原主每日黑紗覆面,然而窈窕的身段和白皙的雙手卻又無法騙人。在這風沙漫天的邊關,便是有女子,也多粗鄙豪放,如她這般細皮嫩rou、嬌媚可人的嬌嬌女,那是往常連見一面都難的。 偏偏她如今是流放之身,如浮萍、如草芥,任誰都想撈進自己的碗里來。要不是柳雋時刻如狼崽子一般守在她身邊,只怕她早已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然而這一次,她卻遇到了莫大的難題。 掌管這一方的千戶張勝不知從誰那聽說了她,竟要將她討去伺候rdquo;,對,如她這般流放之身,連做妾的資格都沒有,便這樣沒名沒分地跟了人,他若是心情不好,說不得又將她轉手送給了誰! 她怎會甘心!可是,若她不從,張勝便要將幼弟從苦力營調去軍營,做那沖鋒陷陣的炮灰!待那時,幼弟不在身邊,她還不照樣是他砧板上的rou嗎?還白白害了幼弟一條命! 為何,為何蒼天如此不公?!為何好人都不得善終?! 柳嬌娘縱使心性堅韌,然而畢竟是血rou之軀,又嬌生慣養多年,根本受不住北關苦寒,這一番重壓之下,一病不起。 瀕死之際,她無語叩問蒼天,她愿以一己之命,換柳家一個清白、換幼弟一條生路!在這樣強大的祈求下,皎月來了。 小女子便將幼弟,托付于仙子了hellip;hellip;rdquo;皎月眼前,那嬌弱女子對著她凄聲一拜后,化作星光隨之遠去。皎月知道,她所去之處,定是那寒潭之底。 多年過去了,還是第一次又有人管她叫仙子呢。皎月虛笑起來。既如此,我便替你走完這一生。 咳咳咳hellip;hellip;rdquo;皎月一陣咳嗽,原身這身體是真的弱,家逢巨變,一路風餐露宿,到了北關又沒日沒夜地勞作,早已傷了底子??墒乾F在有星光在,皎月一點都不擔心了。 出來。rdquo;皎月在心里喊了一聲,一道微弱的聲音便怯怯地溜達出來。什么事呀?rdquo; 這身子,你看著調理。我不受這勞什子的苦。rdquo;皎月很是當然地吩咐,星光想說憑什么呀,但是想想這位的戰績,還是很慫地答應了。 可以,但是我給你調整的話,需要預支積分哦。也就是說,你要在規定時間里完成任務,賺取積分還債哦。rdquo; 你看著辦吧。rdquo;皎月毫不在意。她現在關心的是,該如何改善目前的境況。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脫離這每日的苦力,要她每天頂著風沙做活,活膩歪了?! 姐,喝水。rdquo;十幾歲的少年,端著一個粗碗,小心翼翼地扶著皎月喝水。皎月就著碗口喝了兩口水便停了,抬頭看向纖瘦的少年:張勝如今何在?rdquo; 一聽到這個名字,少年眼中便迸發出刻苦的仇恨,皎月一把覆住他的手背,平心靜氣地看著他的眼睛:不要恨他,他不值得。rdquo;你們的仇人,不在這北關,而在那高高在上的京城。張勝其人,頂多算是仗勢欺人罷了。 柳雋看著jiejie的眼睛,忽然覺得眼前的人似乎變了,但是又好像沒變。也對,經歷過這樣的事,誰又能一直不變呢?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rdquo;皎月摸了摸柳雋的腦袋,這一個曾經不知愁滋味的少年郎,因為兄長臨死前一句照顧好家人rdquo;,一路上便用稚嫩的肩膀挑負起保護庶姐的任務。 皎月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在她與魔道有了牽扯后,弟弟卻依舊將她視為需要保護的jiejie,拎著長劍護在她身前。待弟弟被所謂的名門正派處死,她于正道再無牽掛,索性徹底入魔。如今,就算是為了這份赤子之心,她也愿意幫上一幫。 柳雋被jiejie摸著腦袋,終于露出幾分這個年紀少年該有的羞澀。但是轉而想起張勝,他又面色沉了下來。上月狄人來犯,陸將軍率軍重創狄人,朝廷發來嘉獎,聽說是燕王親任欽差,前往北關勞軍。估摸著再過些日子就該到了。陸將軍因而有令,所有千戶皆回了軍營。rdquo;也就是說,張勝現在也應該在軍營了。 聽到這話,皎月嘴角不由微微勾起。燕王?肖瑾那個一母同胞的閑王弟弟?他愿意放下京城豪華生活,跑來北關吃這個苦? 柳雋對于燕王也有所耳聞,畢竟父親當年曾任太傅,也曾當過燕王幾日老師。jiejie又貴為皇后,他對于幾位皇子還是有所了解。太后早亡,肖瑾對燕王這唯一的同母弟弟十分寬容,慣得他無法無天,成為京城第一號紈绔子弟。 若是過去的柳雋,恐怕也會和其他京中子弟一般認為燕王不務正業,但是遭逢此番巨變后,他總算了解了什么叫天子一怒。 先帝子嗣不多,肖瑾又長又嫡,眾望所歸,順風順水便做了皇帝,燕王是他同母弟弟,聰明的話就知道該怎么做。肖瑾從來就不需要什么上進的弟弟,燕王這樣每日里歌舞升平的閑王,才是他想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