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涼意從窗外飄蕩進來,斯特蘭奇點起了一盞燈,思考半天，敲了敲床頭的墻壁。

    “——你睡了嗎？”

    很快，他的腦袋里傳來了清晰的聲音：“沒有，你找我有什么事？”

    “也沒什么,我就是……”

    他的話說了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同樣發聲在腦海當中,于是閉上了嘴：“這又是什么魔術？”

    “你們這邊的叫法應該是心電感應,在時鐘塔那邊的學名是思考發聲，畢竟維山帝源流的魔術師都和時鐘塔的正統魔術有些區別，說實話,那邊的大部分人都覺得這種魔術體系有些危險?！?/br>
    嗟來之食從來都不那么容易吃，雖說不至于是“嗟來”，但從維山帝這種源流汲取的魔力，總不如從地脈或者自身所獲取的魔力來得放心。不過這都是后話，反正他都已經定了這個派系——

    “不過這種說法也不盡然，古一這個體系的魔術非?？简灳竦膱远ǔ潭?，如果意志堅決目標明確的話，就不會被過于洶涌的力量所吞噬。也就是說，你接下來不僅僅需要在技術上錘煉自己，精神上的修行也同樣不能夠放松?！?/br>
    搖曳的燈光之下，史蒂芬·斯特蘭奇茫然地點了點頭，這個解釋說明聽上去實在是有點像什么RPG游戲剛剛加入新手村的時候NPC的新人提醒，讓他一點都沒有真實感。

    “我應該干點什么？”

    他問。

    反正多和導師溝通準沒錯，阿爾馮斯雖然自詡不是碩士學歷（Master），但顯然是個高段位的學長，而在神秘學的領域他現在說不定小學還沒畢業。

    “看我給你的那些書，看懂為止，然后白天跟著古一的安排學習，有不會的可以問……問莫度，明天我介紹他給你認識?！?/br>
    阿爾馮斯畫風一拐，把“你可以問我”這句話咽了下去，在維山帝源流的魔術領域，他自己也不過就是堪堪及格的水平，各方面都不算出色，不過如果是一板一眼的莫度大師兄的話，那肯定不會出什么問題。

    史蒂芬·斯特蘭奇點了點頭，說了聲好，就著燈光打開了書桌上的《大源學》，認真翻閱起來。

    一墻之隔的另一邊，阿爾馮斯的手機在黑暗當中發出亮光，屏幕里顯示出最后一條留言。

    是斯塔克的留言。

    [索爾很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弟弟的下落，神盾局好像也積攢了一些亟待解決的神秘事件，最近復仇者聯盟行動格外活躍，班納的尖晶石已經見了底。]

    [MarkA的改良版本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七十的工作，你什么時候回來看看？]

    阿爾馮斯在黑夜當中輕輕笑了笑，道了一聲晚安，也闔上了眼睛。

    *

    翌日。

    阿爾馮斯領著斯特蘭奇去找莫度，意料之中地得到了這位大師兄的冷遇。

    “這不合規矩?！?/br>
    對方抱著手臂：“新來的魔術師都需要從基礎學起，你讓他先跟著那群孩子一塊兒讀幾個月的書?！?/br>
    卡爾·莫度伸手一指，眾人順著他的方向望去，幾個半大初高中生模樣的魔術學徒坐在四面漏風的小教室里，每人手中都捧著一本薄薄的課本。

    斯特蘭奇：“……”

    這個教學環境顯然有些欠佳。

    不過對方畢竟是大師兄，他也看出了這地方說不定有些等級森嚴，他隱約記得有些部隊里也有欺侮新兵的傳統……于是他挑了挑眉毛，很明智地沒吭聲。

    “理論的內容他可以晚上自己補習，課本我已經借過了?！?/br>
    阿爾馮斯對著卡爾·莫度保證道：“你們就從魔術開始教起就好，我學習的內容大多都是基于寶石魔術的形式，對于維山帝的術式并不熟悉，所還是讓你來教導比較可靠?！?/br>
    “靠自學又能學得怎么樣……”

    卡爾·莫度對此非常不屑一顧：“你來解釋一下，我們要學的魔術和普通的大源魔術到底有什么區別？”

    “源流不同?！?/br>
    史蒂芬·斯特蘭奇不卑不亢地站得筆直：“源流，指某一種魔術派別或者體系的本源?；诖笤磳W的魔術利用的魔力（Mana）往往來自于大地的地脈或者星空，也有少數的魔術魔力來源攫取自世界的里側，總之是一種沒有明確指向性的魔術體系。這里的魔術則有著明確的指向來源，自身的魔術回路更多的意義上是作為連通的渠道而存在，用于溝通維山帝的力量，因此自身的魔力適應性越強，能夠撬動和攫取的魔力就越大?！?/br>
    “知道就好?！?/br>
    卡爾·莫度見到對方真的答得上來，語氣稍微好了一些，看來這家伙不是那種心高氣傲的蠢蛋，是切實地用了一晚上的時間來彌補自己所欠缺的知識。不過這些內容仍舊不足以說服他，于是這位慣來恪守規矩的魔術師又問道：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種魔術體系的特殊，那么你是否明白，這類魔術的危險之處在于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