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書迷正在閱讀:傳統型婚姻abo、身懷詭胎 完結+番外、你大堂兄來了、我在現代的農場主生活 完結+番外、明鏡臺[gl] 完結+番外、[綜英美]寶石商人 完結+番外、穿書后魔尊要殺我 完結+番外、仙途遺禍、硬核快穿、狙在你心上
暮晚搖一怔,呆呆看來。 她疑惑,又遲疑:“你……不是想拒婚?” 言尚低聲:“我只是小小報復你一下……我沒有別的意思?!?/br> 他偏過臉,手指攢緊那道指婚的圣旨,再一次指尖描摹過自己的名字。他道:“都到了這個程度,我為什么要拒婚?” 暮晚搖看著他,罵他的話一下子全都消失在口邊了。屋中氣氛靜下,她看著他,眼神開始變化。波光粼粼,春水流情。 老御醫在旁一咳。 老御醫道:“老臣有話提醒一下。二郎如今的眼疾尚未痊愈,短期內,房事還是禁著比較好?!?/br> 言尚怔住,然后臉瞬間漲紅,說不出話。 暮晚搖笑一下。 她只詫異了一下,倒是好生自在,眼皮都不眨,認真地對老御醫說:“這是什么話?我與駙馬十分守禮的,婚前怎會做那種事?” 言尚深覺丟臉,他都說不出話,也不知暮晚搖哪來的那種厚臉皮。 老御醫竟也老神在在地笑:“知道。提醒一下縱欲不好而已,當然不是說殿下和二郎?!?/br> 言二郎頭不敢抬,臉上溫度guntang。 第137章 八月中旬, 丹陽公主和言尚回到長安。 二人各自進宮向皇帝請安回話。 此時公主的婚禮已經備得差不多, 這成了長安最近百姓們津津樂道的一件事。不光是因為皇室已經許久沒有公主成婚了,還因為成婚的這位公主經歷不凡——和親歸來,還能順利二嫁,讓人驚嘆。 言尚從街市上走過,街頭巷市,滿長安都沒人再提之前的駙馬裴傾。長安百姓們記性差, 沒有結果的駙馬,那便不是真正駙馬。言尚這般低調的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和事跡頻頻出現在百姓口中,也是拼命壓抑歡喜, 告誡自己戒躁。 在巷口下馬,有小廝來牽馬, 言尚抬頭看眼三年沒回來過的府邸, 心中也是情緒翻滾,頗為復雜。他那時離開長安時,滿心頹喪, 哪里想得到還有回來的時候? 他這處位于公主府對面的府邸依然沒有賣出去——暮晚搖不愿意和旁人做鄰居。 言尚此時思索:日后他和搖搖成婚了, 他自然要跟她去公主府住。那這處府邸,是不是還是賣了為好?何必強留著, 多一分開支? 他站在府門口出神時,聽到了里頭紛亂的腳步聲。老御醫醫術了得、經驗了得,而今他視力已恢復八成,他聞聲而向府中看去, 迎向他的數人,讓他眸子瞠住,萬般滋味,皆在心頭。 向他快步而來的,是一位皮相不俗、清矍儒雅的中年男子,領著兩個年輕的郎君,再跟著未曾謀面的兩位梳著少婦發髻的女郎。還有小孩子噠噠噠地跟著大人跑來,抓著自己父親或母親的衣擺,黑眼珠好奇地向言尚看來。 言曉舟走得最慢,看到自己二哥站在臺階下發呆,又不禁露出歡喜的笑。她叫一聲:“二哥!” 言曉舟腳步輕快,越過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嫂嫂們,目中凝著清霧,飛奔向自己的二哥。幾位兄長中,她與二哥關系最好,因她小時候,母親病,父親照顧母親,兩個哥哥中只有二哥心細,整日掏心掏肺地陪她玩。 二哥離家時,她只有十三歲;而今二哥要成婚了,她已十八歲。 五年時光! 言尚伸臂,抱住了撲入他懷中的meimei。meimei長大了,彎眉顰黛,已很有了姑娘家溫婉淑女的樣子,然而這般急不可耐撲入他懷中抱他的模樣,還是讓他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 言曉舟聲音哽咽:“二哥,你瘦了好多呀。你怎么瘦成這樣了?” ——他當官數年,必然極為不容易吧? 言尚溫聲勸她莫要哭,他輕聲細語的說話方式一如往日,讓言曉舟破涕為笑,從哥哥懷中退出。然后言尚才上前,望向目中閃著淚意的父親,和自己的大哥、三弟。 他撩袍便要跪,被言父一把上前抓住手臂。 言父人至中年,非但不老,還仍清雋儒雅,在嶺南時就頗得女郎們的喜歡。而此時,言父目中含淚,哪有平日的樣子:“二郎,快起來?!?/br> 言尚哽咽:“是孩兒不孝,讓父親如此奔波……” 言父比他更加淚眼朦朧,兩腮上都掛了淚水:“這有什么,好不容易借著你要成婚,我們能見上一面。能赴你婚事,我是十分高興的……” 言尚壓下自己激蕩的情緒,勸自己父親不要哭。他父親生性柔軟,甚至有些懦弱,往往比他感情豐富,他這邊才有點淚意,他父親已經哭得不行。這番好笑的樣子,讓言尚一下子就回到了自己少年時還在家的時候,不但要cao心自己兄弟們的事,還得關心照顧自己父親…… 言尚哄著自己阿父,扶著阿父進府,他對自己大哥露出笑,又向大嫂請安。三郎那邊亦如是。最后見幾個小孩子,他回來匆忙,沒準備什么禮物,頗覺得遺憾。 言尚扶著自己父親先回房,兩位嫂嫂落在最后嘀咕著說起言家這個二郎:“大嫂,二哥脾氣看起來很好啊,不像那些當官的樣子。 “二郎官位好像挺高的是不是? “隔壁就是那位公主的府邸吧?我這兩日都不敢出門,就怕遇上公主,咱們鄉野出身的,給二郎丟了人……哎,長安好是繁華,這里的人兒都特別漂亮,衣服也是沒見過的料子樣子,和咱們嶺南一點都不一樣?!?/br> 接到自家二郎和天家公主賜婚的圣旨后,言家人不遠萬里從嶺南趕來長安。言尚還沒到長安的時候,言父他們便從嶺南動身了。言父他們在言尚的宅子里已經住了半個月,每日看著隔壁的公主府,都心中忐忑,頗有些不真實感。 言父年初才從來往書信中得知二郎定了親,他前腳才備了男家該給的彩禮,打算運往南陽,后腳就接到圣旨,說二郎要娶的不是尋常家女郎,而是天家公主。于是言父等人半途改道,不去南陽,直接來長安了。 雙方寒暄半天,言尚大略給言父等人解釋了自己的婚事,又有早就到長安的三郎和言曉舟在旁補充,總算讓眾人承認:二郎是真的要尚公主了。 言家兩個妯娌面面相覷,覺得恍惚。當初她們嫁給大郎、三郎的時候,只知道言父是進士出身,言家二郎在長安當官,哪里知道言家二郎這般有本事……居然能夠尚公主。 不提她們兩個的激動和膽怯,言父對這門婚事,卻是充滿了不安。 言父喃喃:“這天家公主,可是不好尚啊……說是娶了人家,和入贅皇家有什么區別呢?” 大魏公主只要不謀反,權利極大。傳統的儒家學派聽到尚公主都頭疼,言父畢竟曾經在長安待過,心里知道那些公主們的脾氣。何況二郎口中的公主,他們在嶺南時還見過——想到暮晚搖當初那不把他們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架勢,言父更加露怯。 言尚寬慰他們:“阿父不必擔心,我與殿下……情投意合。我并非是被逼迫的?!?/br> 言父嘆口氣,盯著自己二郎雋秀微紅的面容,他看片刻,便知二郎還是很喜歡這門婚事的。如此……他們少不得鼓起勇氣,給二郎撐撐場子了。 言父囑咐言尚:“如此,那你日后到了公主府上,可要多體貼公主,好好服侍公主。你要多多用心,不要被人家趕出門了……” 言尚:“……” 他不得不強調:“我是娶妻,不是入贅?!?/br> 言父隨意擺了擺手,心想你倒是敢說自己是娶妻,我卻不敢讓一個公主給我行禮,在我面前盡孝。 從此時起,言父便有一種把自家二郎賣給天家皇室的無奈感……這也實在沒辦法。 聽說自己的公公等人已經到了長安,言尚去接待了,暮晚搖在宮中聽皇帝說話,便有些心不在焉。 她上一段婚姻和這一段不同,她沒有什么和男方長輩兄弟相處的經驗?,F在想到自己以前在嶺南小住時,盡是趾高氣揚地折騰言家人,言父等人恐怕對自己印象不好…… 暮晚搖心想:有什么關系,難道他們還敢拒絕我進他們家門不成? “搖搖,”皇帝嘆笑,“搖搖,怎么又走神了?” 暮晚搖回神,作出小兒女的樣子,對自己父皇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实蹏@:“朕是問你南方兵馬通過世家一徑入長安的事,你和你舅舅家商量好了么?” 暮晚搖應了:“是,父皇放心。李家如今與我互相依附,此事不會出錯的?!?/br> 皇帝點頭,他要再說什么,看女兒眼神微飄、又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他不禁失笑?;实壅f:“罷了,看來你今日心思不在此。是言素臣的家人到長安了吧?你想去見就去見吧?!?/br> 暮晚搖在皇帝面前扮演著乖巧女兒的樣子,她羞澀道:“讓父皇笑話了?!?/br> 皇帝看她高興,自己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原本一切事情都是他的政治籌謀,兒女的婚事都被他算計著??墒强吹竭@門婚事暮晚搖這般喜歡,他心里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一件好事般。 他笑道:“喜歡言尚也罷。只是要記得你是君,他是臣,如果有什么不妥的,直接來找父皇,父皇為你做主?!?/br> 暮晚搖心知皇帝這般告誡,是要她和言尚互相牽制,但是萬事有父皇可以依靠,仍讓她感動。她的父皇是天下共君,他心思不在小家中,并不是一個心系兒女的慈父,所以偶爾的真情流露,更加珍貴。 暮晚搖伏在皇帝膝上,輕聲:“父皇放心,我這次成婚,一定會很好的?!?/br> 皇帝心口微澀,在她烏濃發頂撫了撫。然后他低聲:“阿暖,我這次沒做錯吧?” 暮晚搖一怔,猛地仰頭,看到他父皇側過臉,看的是旁邊的虛空。他喃喃自語和一個幻想中的人說話,目中柔情繾綣,話中絮絮叨叨。暮晚搖呆呆看著他滄桑憔悴的面孔,看到他時不時咳嗽,但是他看著虛空的目光,痛苦中帶著無限溫情…… 暮晚搖眼中的淚無聲無息掉落,她彎腰抱住自己父皇的膝蓋。 一邊心想這都是報應,一邊又心痛他終是糊涂到了這一步。 從宮里出來,暮晚搖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皇廟宗祠,給自己那位已逝的母后上一炷香。 她凝視著自己母親的牌位,心中告訴母親自己的婚事。她如今難說對自己的父皇母后是什么心情,她體諒他們送她和親的不易,她也不恨他們,但是她同樣不原諒他們。 她冷淡的:“……我會和言尚成婚。這一次成婚,是我自己選的。他這樣的人,和你們都不一樣,一旦我們成婚,他就會永不背叛我。所以我死都要拉著他、逼著他娶我?!?/br> 旁邊的主持低著頭,心想長安人人都說公主和駙馬天作之合,公主何必把自己的婚事說得這么冷漠。 暮晚搖說完了,轉身出宗祠,正巧碰上一個人進來。 廬陵長公主看到她,暮晚搖稍一點頭便要走,廬陵長公主陰陽怪氣道:“搖搖如今架子可真大,見到自己姑姑就點個頭,你連點兒禮數都沒有?” 暮晚搖由侍女秋思扶著,已出了廟門,正打算下臺階。她聞言回頭,好整以暇地對自己姑姑露出一絲笑:“我以為姑姑不想搭理我呢?!?/br> 廬陵長公主恨恨地盯著她,她咬牙:“你如今是春風得意,不把我放在眼中。我無權無勢,也不好說什么。但是奉勸一句,嫁了人的公主,就應該像你四姐那樣,乖乖坐在家里生孩子,不要再像現在這樣整天出門拋頭露面,讓人家說我們皇室的公主沒教養!” 秋思在一旁聽得生氣。 暮晚搖卻不在意地笑:“我哪里就沒教養了?我與我未來夫君情投意合,我既沒打算圈養面首,也沒四處搜羅美少年到我床上。真正沒教養的事我一件也沒干,旁人就算說我們天家公主教養不好,說的應該也不是我?!?/br> 她看著廬陵長公主僵硬的臉,淡然無比:“何況姑姑你也知道,我與言尚相識數年,我與他對彼此都分外了解。他不是那類迂腐的希望我天天坐在家里生孩子的郎君,姑姑又不是沒有和他打過交道,難道不了解么?” 廬陵長公主忍怒:“你慣會在人面前裝模作樣,我更清楚。言二郎那般人物……” 暮晚搖湊近她,眼中帶笑:“得不到他,姑姑一直很遺憾吧?” 廬陵長公主:“我當日被你們鬼騙,放過言二郎,自己被害到如今境界,我確實很遺憾……” 她指的是自己現在都不敢亂養面首,身邊知趣的如馮獻遇這樣的人也被她趕走。她如今貴為長公主,可是身邊一個貼心人都沒有,不能尋歡作樂,要心憂自己的未來…… 暮晚搖眼中依然勾著笑影,眼神卻很冷:“遺憾不遺憾的,隨便姑姑。但是姑姑若是還敢如當初一般覬覦她,我絕不放過姑姑?!?/br> 廬陵長公主被她眼中的冷酷駭得后退一步,暮晚搖眼里的執拗、壓著的狠勁讓她忌憚。她后退了兩步,才覺得自己一個長公主被小輩用氣勢壓住,何其可笑——“你敢這么和我說話?!我們去你父皇那里評評理!” 暮晚搖對她笑了笑,也不理會長公主在后歇斯底里的嘰嘰歪歪,扶著秋思的手,就那般走了。 秋思扶公主上馬車時,口上嘀嘀咕咕地為公主抱不平:“長公主真是沒事找事,我們又不惹她,她自己撞過來……” 暮晚搖淡聲:“她也是可憐人,如今見我這樣,是嫉妒罷了。何況她也是提醒我,一番好意,話說得不好聽而已,我不和她一般見識?!?/br> 秋思不懂:“她貴為長公主,為什么嫉妒殿下?她又哪里提醒殿下了?奴婢看不出來?!?/br> 暮晚搖踩凳子上馬車,她凝目望向天邊夕陽,輕聲為秋思解釋:“你不曉得,我這位姑姑很不容易。她當年出嫁,也是備受寵愛,風光無比,婚后和自己的駙馬琴瑟和諧。但是皇室和世家的矛盾橫亙在她和駙馬之間,她履次向當年的我父皇報信,讓駙馬對她頗為不滿。 “駙馬雖不敢納小妾,卻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我姑姑當初懷著身孕,知道消息后就下令打死那個女人。駙馬也是烈性,來找她討個說法。不知道他們夫妻是如何吵的,反正這事最后,駙馬自刎而死,我姑姑生了個死嬰。 “從那以后,我姑姑就要去做女冠,再不肯嫁人了。她開始聲色犬馬,流連美色,收集各類美少年。她一貫喜歡溫柔性巧些的男子,我尋思著,這都和她的駙馬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