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書迷正在閱讀:傳統型婚姻abo、身懷詭胎 完結+番外、你大堂兄來了、我在現代的農場主生活 完結+番外、明鏡臺[gl] 完結+番外、[綜英美]寶石商人 完結+番外、穿書后魔尊要殺我 完結+番外、仙途遺禍、硬核快穿、狙在你心上
言尚被刑部帶走了。 大理寺這邊被這種狀況打得措手不及,為了避嫌,只能眼睜睜看著言尚被刑部帶走,之后大理寺卿連忙進宮和太子商量了。緊接著,暮晚搖也進了宮,更加詳細地和太子商量如今局面。 言尚這一次的入獄,大刑之下,不死也去半條命。 緊接著,參戶部、參言尚的奏折,僅僅在半天之內,就飛來了太子的案牘上。 燭火昏昏,太子將奏折砸在暮晚搖身上,咬牙切齒:“你調養出來的好狗!轉頭就咬了我們!搖搖,這一口,咬得可真疼??!” 暮晚搖閉著眼,任片片紙張砸在她身上。睜開眼時,她臉色雪白,聲音卻很冷靜:“怪那些有什么用?如今重要的,是保戶部?!?/br> 太子諷笑:“保?如何保?你看著吧,明日開始,所有官員都會來參!事情鬧大了,我們那位總不理事的父皇都會過問!我們自身難保!” 暮晚搖猛地站起來,高聲隱怒:“難保也要保!難道就此認輸么?難道一個掙扎也沒有么?我們的翅羽就要這樣被剪斷么?不管大哥怎么想的,我不會看著自己的勢力被人推倒!” 她轉身大步向殿外去。 太子盯著她的背影,終是確認暮晚搖還是和自己一伙的。 太子輕聲:“小妹,這次我們脫一層皮,都是言尚造成的。我要言尚死,你不介意吧?” 背對著太子,暮晚搖的臉色紙一般白。 她的表情是空的。 整個人是木偶一般渾噩的狀態。 可是她撐著,她回頭,對太子答:“……我不介意?!?/br> 畢竟早就說過了。 各憑本事。 畢竟她開始和言尚好的時候就提醒過了。 畢竟她早就說過—— 你若是和我立場不同,我就殺了你。 如此何錯之有? 難道言尚就是對的么,難道他們就要被打壓下去么? 她是做了什么錯,才會認識言尚,才會領言尚入門,才會走到四面皆敵的這一步。 太子和暮晚搖的擔憂沒有錯。 言尚在刑部大牢中大刑加身,吊著一口氣,次日就將戶部所有官員告了。 御史臺和各方朝臣的參人折子也不停。 有的是參戶部,有的是參言尚……總是大家一起死、魚死網破的局面。 言尚把這個局面走得如此慘烈,即使太子的戶部勢力倒下了,言尚自己恐怕也活不出刑部大牢。尤其是太子聯合了太多人,盯著言尚那翻案的罪,說他不配為官,朝秦暮楚,這種在奏折中都撒謊的人,口中沒有一句實話……不能信他的告狀! 還有的說都是一丘之貉,太子要查,丹陽公主一個公主,也要查,要禁止公主參政!這一切禍事,都是皇帝對子女的寬容,才造成了今日局面。 暮晚搖這邊交好的大臣,也是拼力闡述戶部的無辜。 卻也有大臣說言尚這是名士之風,是不畏強權,理應網開一面,先查戶部之事,再對言尚嘉賞。只是這類聲音如今較弱,不成氣候。 亂糟糟中,連中書省都下場了。 劉相公在朝堂上擲地有聲,唾沫星子噴了所有大臣一臉,攔住了那些不懷好意的人要處死言尚的決定。但是劉相公雖然把他們罵退,可是也知道不過是靠一時氣勢讓他們不好說……這些人,還是想言尚死的。 因為言尚扯開了官場上心照不宣的一個口子。 他不僅撕開了戶部受賄的口子,他讓所有官員人人自危,怕自己若是不能拉下言尚,有朝一日也遇上言尚這樣的人,要剝自己一層皮…… 皇帝近日精神狀態好了些,又因為情況特殊已經不適合太子監朝……今日的早朝,皇帝來了。 聽著下面的義憤填膺,皇帝臉色倒很平靜。 最后,皇帝暫時撤了太子身上的職務,讓大理寺和刑部一起調查言尚和戶部的事,中書省主管此事,與御史臺一同監察。 這是今年年底前的大案,皇帝下令,中書省要查清一切,但凡有人徇私,革職查辦。 劉文吉作為一個內宦,有幸參與朝務。只是他臉色青青白白,從頭到尾沒有插得上話。 而且他也不知道陛下的態度。 只是聽說此事由張十一郎調戲一青樓女子引發,如今包括那青樓女子,所有人都被押入了刑部大牢。而不出意外,張十一郎恐怕會死在這一次的案子中。 劉文吉恍惚至極。 沒想到言尚是選了這么一步棋開局……他讓御史臺的人參言尚,讓言尚自顧不暇,言尚到最后,開局的時候,還是借用了張十一郎這個棋子,為他報仇? 像是悶棍迎面打來。 劉文吉羞愧至極,后怕言尚會死在這一次中。若是言尚死在牢中,是否是他也助了一臂之力? 聽那些大臣的意思,八成大臣的態度都是戶部也許有罪,但尚未查出來;然而言尚已然有罪,他們甚至巴不得言尚的罪直接是死罪,直接問斬最好。 這些大臣,平日也許和言尚的關系不錯,真正斗起來,卻誰也沒手軟。 那么……皇帝的態度,在其中便極為重要。 因還有兩成大臣在觀望,想知道皇帝會不會保人。 不說那些大臣,劉文吉這個常日跟在皇帝身邊的,都猜不透皇帝會不會保人。 劉文吉只能借助平時服侍的機會,小心翼翼地向皇帝建議:“……朝堂上一面倒的聲音太高,也許他們是怕了言二郎。但這恰恰說明言二郎是對的……” 皇帝淡淡看一眼劉文吉,忽然說:“因為言尚是你的同鄉,那個張十一郎廢了你,你才這么替言尚說話么?” 劉文吉一怔,然后跪下:“陛下,臣萬萬不敢以私廢公!言二郎行的是對的事,臣才為他說話……” 劉文吉倒是不意外自己的身世被皇帝知道?;实奂热挥盟?,怎么可能不查清他。 皇帝必然知道劉文吉沒有占任何勢力,即便劉文吉是被公主送進宮,劉文吉也從未和公主走到一起過……劉文吉只能一心依靠皇帝,所有權勢都是皇帝給的,皇帝才能放心用他這樣的內宦。 皇帝笑一聲,溫和道:“起來吧,朕也沒怪你?!?/br> 皇帝若有所思:“本以為上一次的益州事件已經結束了,沒想到他們還能走到這一步來……言素臣,朕果然沒有看錯啊?!?/br> 劉文吉心中一動:“陛下難道是要保他?” 皇帝哂笑。 皇帝慢聲:“再看看??纯此麄兌际窃趺聪氲?,看看這些大臣們要走到哪一步……文吉啊,朕最近在想,若是強臣弱帝,臣子強硬卻一心為公,這天下,大約能過渡一下吧?” 劉文吉一愣。 心里想的是皇帝的身體真的熬不住了么? 可是如今看幾位皇子……他小心翼翼:“幾位殿下,各有強項??傮w而論,依然是太子勢強。只是太子這一次……也許錯了?!?/br> 皇帝不置可否。 喃聲:“希望他能醒過來吧?!?/br> 然而路是旁人走的,皇帝對自己的幾個兒子都沒有興趣,便只是看,不說話。 “爺爺!爺爺!” 劉相公下朝回來,寒冬臘月,他卻大汗淋漓,可見最近朝中的事有多煩。他背手走在前,剛進府門,就被劉若竹在后追喊。 劉若竹跺著腳,追到了爺爺的書房前,她緊張地:“爺爺,我聽說最近朝上的大案了……言二哥會不會有事???爺爺,你們會保住言二哥吧?言二哥并沒有錯??!” 劉相公輕嘆。 道:“他這一次,動了太多人的利益……我沒想到他強硬至此,莽撞至此。若是知道他會這樣做,當初他來問的時候,我就不該說什么‘做大事而惜身’。他這哪里是不惜身,他是已經奮不顧身了?!?/br> 劉若竹心中倉皇。 旁人說她不信,爺爺也這么說,可見言尚此局難了。 劉若竹:“可是他是對的,可是我們都知道他是對的!為什么沒有大臣幫他說話?為什么沒有人站出來支持他?是因為言二哥勢單力薄,背后沒有勢力支持么……可是只要是對的事,就總應該有人支持啊?!?/br> 劉相公說:“現在聰明的人都在觀望……等著看陛下的態度?!?/br> 他又苦笑:“然而我們這位陛下……何嘗不在觀望我們呢?咱們這位陛下,是最不喜歡強行插手的。都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知道陛下是要保太子還是保素臣。只能秉公執法……” 劉若竹松口氣:“秉公執法就不錯了。我相信爺爺你們一定理得清……我今天出門,百姓們說起這事,都說言二哥是對的。百姓們都支持言二哥?!?/br> 她眼中神采奕奕,拼命壓抑自己的擔憂:“民心在言二哥,一定會像上次鄭氏家主那次,言二哥會得到民心的……” 劉相公淡聲:“上次他得的不是民心,而是士族的支持。他這次是反了士族了。雖我們都不愿承認,然而……世家的聲音,才是最高的。民心除了同情,他們是能為素臣上金鑾殿,還是擊鼓鳴冤? “而恐怕真有這一出……太子更是要將素臣說成是沽名釣譽之輩。 “還是要素臣死?!?/br> 劉若竹怔忡,目中神采暗下。她其實心里也知道,她只是希望言二哥能有好結局……她目中噙了淚,說:“那怎么辦?沒有人能救言二哥了么?爺爺你也救不了么? “還有公主……丹陽公主殿下,是放棄言二哥了對么?” 劉相公苦笑。 他說:“丹陽公主不恨得殺掉素臣,我都覺得他們昔日感情好了?!?/br> 劉若竹含淚,半晌說:“那……我能去看看言二哥么?” 劉相公搖頭:“如今刑部大牢,可不是尋常人能進的。且你去了能做什么?” 劉若竹:“我……我起碼想讓言二哥知道,百姓們的心聲,百姓們是支持他的。他不必懷疑,哪怕百官都要他死,也有人、有人是知道他是對的。只是自古以來,動旁人利益者,都如他這般艱難。 “我希望他不要放棄希望,不要絕望?!?/br> 她說著說著哽咽,立在黃昏下,哭得說不下去。 劉相公回頭看她,見孫女淚流不止,一遍遍地擦眼淚。他自來教孫女公義,教孫女大愛,教孫女國事……然而到這時,劉相公才欣慰,原來自己竟然將孫女教的這么好。 劉若竹抿唇,忽然倔道:“我、我一定要讓言二哥聽到百姓的聲音……我不管朝堂上是如何想他的,我只希望用自己的力量,讓他知道,這世間,有人是能理解他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