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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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下面的男人就俯身,向高貴的、美麗不可逼視的公主殿下行叉手禮,說出的大魏話已經很正統了:“小民韓束行,見過公主殿下。殿下的人給了小民主人千貫,殿下又是要除烏蠻,小民自然會竭盡全力,為殿下效勞?!?/br> 暮晚搖冷聲:“如果讓你去死,你也愿意么?” 韓束行看著非常冷漠,臉上的疤痕隨著他說話,而像游龍一下浮動:“無所謂。小民賤命一條,此生已經沒有指望。如果能殺幾個烏蠻人,陪小民一起死,就是小民的榮幸了?!?/br> 暮晚搖默然片刻,又問了這個人幾個問題。見對方確實可靠,她才讓方桐將人帶下。 靜謐的內堂,暮晚搖獨自坐了一會兒,也為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感到心臟狂跳。 然而,她必須—— 蒙在石對她其實一直不錯。 可她不愿和親! 殺了他,才能一勞永逸! 他是她恥辱的過去,她不愿這個過去在自己眼前一直晃……她就是這般狠心。 次日,蒙在石來接公主一同去樂游原。 烏蠻一行人,如往日般戴著青銅面具。戴著面具的烏蠻王騎在產自隴右的高頭大馬上,對招搖明媚的丹陽公主頷首。 暮晚搖慢悠悠地將他們一行人瞥了一遍,向自己這邊的方桐使個眼色。 暮晚搖露出笑,她偏頭時,美目流盼,秀若珪璋,讓一眾人暈目稱贊。而她驀地握緊馬韁,高聲一呼“駕”。一騎絕塵,衣袂若飛,先行騎馬而走。 烏蠻王等人直追! 長安街市上,貴人風采如是,百姓避讓之時,見暮晚搖御馬和烏蠻王一同出行,直出城,前往南山! 言尚正在招待千辛萬苦、從烏蠻趕回來的、自己先前雇傭的胡商們。 他等不及對方來找他,聽說這些人回來后,就直接去西市找人。 言尚幾次三番來這里,問胡商們的安危,又在胡商們歸來后,再一次給錢,給的傭金比當初雇傭時說好的還要多。 胡商們心中感慨。他們離開長安時,言二郎還在讀書;然而他們回來時,言二郎已經是朝廷官員了。 雖是官員,二郎卻如昔日一般,和他們平起平坐,沒有嫌棄他們。 胡商們自然要盡力報答言二郎。 言尚直接問:“其他的瑣事之后再說,我先問最想知道的。你們可知,現任的烏蠻王,和之前和親去的丹陽公主,到底是什么關系么?” 胡人們對視一下,露出心照不宣的、男人才懂的那種嘿嘿笑意。 言尚心一空。 聽一個胡人道:“郎君你問對了!烏蠻草原上都有傳言呢,說現在烏蠻王還做王子的時候,就和當日的王后、就是那位和親公主不清不楚,兩個人關系可和一般人不一樣。以前老烏蠻王沒死時,這種傳言就被壓著,現在這位烏蠻王做了王,這種傳言就沒人壓了,草原上好多人都聽過這種流言!” 言尚臉微微有點兒白。 卻是心性強大,沒有表態。 何況這本就是他的猜測……他本就覺得暮晚搖在騙他! 言尚道:“你們的話說得我糊涂?,F任烏蠻王,做王子是什么意思?” 胡人詫異:“大魏這里都不知道么?現在這位烏蠻王,雖然說是從戰亂中殺出來的,但是他是前任烏蠻王的長子??!他本來就是前任烏蠻王的兒子,只是當時王位傳的不是他。 “大家都說,是現在烏蠻王與和親公主兩個人,一起害死了老烏蠻王,殺了還沒登上王位的小烏蠻王,所以現在烏蠻王才能上位!烏蠻不在意這個,所以這種流言傳得到處都是,也沒人管,不知道真假?!?/br> 另一個胡人補充:“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八九不離十。不然和親公主怎么能才和親了兩三年就能回來大魏了?肯定是和現任烏蠻王做過交易!” 他們七嘴八舌,開始說各種訊息。 直到看到言尚臉色不太好,忽然站了起來。 言尚這種人,臉色不太好的時候,實在是少見……眾人停了話,不安的:“郎君怎么了?我們可是說錯什么了?” 言尚勉強對他們笑一下,安撫道:“沒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接下來的問題,我下次再找諸位問。這次實在是有事……我不得不走,見諒!” 大約是言二郎突然想起來的事格外重要,他的禮數都有點兒慌,離開的時候格外倉促。 出了那個鋪子,言尚就騎馬回府,毫不猶豫地趕往公主府。 他突然發現他漏了一個很嚴重的猜測。 他一直在猜暮晚搖和蒙在石藕斷絲連,情意深深淺淺。 他卻從不想,暮晚搖也許是恨之入骨。 也許她對蒙在石笑,根本不是舊情復燃,而是……麻痹蒙在石,抱有另一種目的。 如果蒙在石是老烏蠻王的兒子! 如果暮晚搖在老烏蠻王還活著的時候,就和蒙在石關系匪淺……共侍父子,父親娶了她,兒子現在也來長安求娶她。 共侍父子! 對暮晚搖來說是何其恥辱! 不會是愛,那就只有恨! 恨到極致,必然想殺人……然而她若在其中出了事怎么辦? 言尚趕去公主府,果然,公主府的衛士已經被搬空。 言尚不理會茫然的公主府侍女,不如往日那般還和她們交代兩句,他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言尚府上沒有衛士,他想到自己的朋友,當即倉促調人,前往南山。 言尚急促騎馬在街上,腦中亂糟糟地盤算該找誰借兵馬時,前方一只隊伍,向他迎面快速前來。 馬速極快! 卻在即將和他擦肩時,為首的馬停了下來。 旌旗獵獵,騎士們紛紛駐足。楊嗣騎在馬上,回頭看他:“言素臣?” 言尚看去,見是許久不見的楊三郎,領著一眾騎士,大搖大擺地入了長安城。楊嗣面容英俊,比以前黑了點。 狹路相逢,市坊喧囂,這位少年郎御著馬,正挑眉懶洋洋看他。黑袍紅領,發絲微微拂面,楊嗣何其鮮衣怒馬,肆意風流。 言尚當即:“三郎,我有一事求助,你且與我一同前往南山!” 第83章 好幾個月沒回來長安, 重新見到熱鬧的、豪放的長安百姓, 十足親切。 趙家五娘趙靈妃騎著一棕馬, 和自己的表哥等人一同騎馬行在長安入城后的大道上。 兩邊班樓酒肆, 屋宇雄壯, 門面廣闊。人物繁阜,雜花相間,旗幟招搖, 何其繁華。這般喧鬧中,趙靈妃看到了騎隊最前方,一騎絕塵行得最快的自家表哥停下了馬,在和另一在街上徘徊的郎君對話。 雖是隔著距離, 但對面少年郎那玉質金相的相貌風采,卻擋也擋不住。趙靈妃眼睛瞬間亮起,驅馬迎上去, 歡喜無比:“言二哥,你是聽說我要回來了, 專程來城門口迎我的么?” 言尚:“啊……原是趙五娘, 好久不見了?!?/br> 他語氣倉促,聲音依然含笑溫和。因騎在馬上不方便行禮, 他便只是拱了拱手。 但是趙靈妃一聽他這詫異語氣,就知道言尚根本不知道她今日回長安。 趙靈妃目光剛黯下, 還未曾再接再厲和言二郎攀什么關系,和言尚一起說話的楊嗣就驅馬回了身,他屈指于唇邊, 一聲響亮的唿哨聲尖銳發出,讓跟隨的眾騎士陡然一驚,齊齊繃緊了神經。 見那為首的一身窄袖玄服的楊三郎高聲:“兒郎們聽令,隨我一同出城!靈妃,你領著女眷回我家報個平安,我與言二郎有事出城一趟——” “駕——” 話音一落,當機立斷,根本不給趙靈妃拒絕的機會,楊嗣就一馬當先,先轉馬頭,重新行向出城的方向。趙靈妃茫然看向言尚,等這位性情溫和的郎君的解釋。但言尚只是抱歉地拱了下手,竟也抓緊韁繩,驅馬去追楊嗣了。 言尚聲音微抬高:“三郎,等我——” 言尚之后,原本跟著楊嗣、好不容易從外面回來的眾二郎騎士,紛紛調轉馬頭,重新跟隨著主人一同出城。 長安入城大街上,眾馬齊調頭,聲勢震天,塵土飛揚。趙靈妃被塵土嗆得咳嗽之時,不斷看著馬匹和兒郎們和她擦肩而過。她愕然半天,竟被這么急的動作激起了興趣,想跟去看一看。 但是猶豫了一下,趙靈妃看看身后馬車中安置的女眷,還是打算回府報平安、再出來看熱鬧比較好。 宮巷夾道上,劉文吉正要如往日一般出宮去翰林院時,一個小內宦過來喊他,將他領到了這里。 劉文吉以為是自己行為又招了誰的眼,一頓私下里的挨打免不了。他僵硬著身,忍著那種對即將到來的拳腳的懼怕,跟著小內宦到了夾道。 夾道宮門口,等著他的,不是自以為的挨打,而是一個身體發福臃腫、看著慈眉善目的老公公。 一眼認出這位公公是陛下身邊正當紅的大內總管成安,劉文吉連忙跪下請安。 成安看這個內宦面白年少,知道禮數,就滿意地點頭笑了笑。跟旁邊那個領劉文吉過來的小內宦使個眼色,那個小內宦就殷勤地去扶劉文吉起來。 小內宦:“哎呀,文吉,你跪什么跪???難道成公公專程見你,是讓你下跪的么?” 成安皮笑rou不笑般的:“劉文吉是吧?老奴之前跟著陛下侍疾,沒空管外面干兒子的事。陛下身體好了些,老奴這才知道原來老奴干兒子和翰林學士之間差點鬧得你死我活,是你在其中說和,讓他們和解的?” 成安頓一下:“聽說是在北里吃了好幾次名花宴,都是你請的?花了不少錢吧?” 劉文吉懂事道:“不值什么,都是應該做的?!?/br> 成安哂笑一聲。 他拉長聲音,便顯得有點尖:“行了行了!你們這些小內宦,什么心思,老奴還不知道么?老奴在陛下身邊服侍幾十年,也勉強算半個人物,承你的情,不會讓你白忙活的。說罷,你要什么好處?是想要出宮辦差,還是金錢美女???” 內宦說出宮辦差,倒是正常;說金錢美女,太過可笑。 然而這里站著的三個內宦,沒人覺得可笑。 他們被剝奪了男人的一樣東西,卻畢生都在追求那樣東西所附庸的意義。就如報復一般,殘虐、陰狠。 若非如此,何來一個太監偷偷在宮外養夫人養小妾的說法?何來宮中與小宮女的對食的說法? 劉文吉深知這些去了根的人的心思。然而金錢美女對他有什么意義。他自去根進宮,想要的只有一樣東西——權。 那滔天的、龐大的、吞并所有人的權勢。 劉文吉垂著眼皮,和順道:“奴不求旁的,只求跟在成公公身邊,得成公公教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