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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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左耳戴著閃亮的銀環, 臉上有一道劃過半張臉的傷疤。初看時嚇人, 看第二眼時, 覺得他英俊逼人,抱臂而站的氣勢,比使臣所見過的南蠻王不勒也不差什么了。 那個青年對使臣一笑,露出白齒。 朝臣門的眼神更加古怪。 使臣卻覺得這個烏蠻王身邊的武士很知禮。 而戴著面具的烏蠻王在這時清清嗓子,吸引了使臣的注意:“這次大魏皇帝的誕日大典,正好和他們的元日節撞了。本王是決定親自走一趟大魏,不勒王的恩典本王記在心中, 大魏君父的賞賜,本王也不能忘?!?/br> 使臣急道:“大王,不勒王的意思是我等實屬南蠻,烏蠻遲早也會……” 在眾人的注視下,使臣話不敢說得那么白,含糊了過去:“我們才是一家。烏蠻和大魏的盟約,遲早是要廢的……” 坐在高位上的烏蠻王道:“自然立了盟約,輕易便不會廢除?!?/br>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 使臣便再勸,翻來覆去拿不勒王教的話來勸說烏蠻。 烏蠻王態度很強硬:“我意已決!” 使臣無奈,其實他此行,早就猜到自己很大可能是說服不了烏蠻的。目前不勒王沒法統一南蠻四部,只能看著烏蠻和大魏打得火熱。但是……這些遲早都會過去。 只要烏蠻重新歸順了南蠻,這些問題都可以解決。 使臣退而求其次道:“好吧。既然大王執意要親自去大魏,不勒王希望讓小奴跟隨您一行?!?/br> 烏蠻王問:“你叫什么?” 使臣答:“羅修?!?/br> 烏蠻王沒有再說話,卻是站在烏蠻王身后的那個臉上一道傷疤的武士莫名開口:“你是大魏人?” 名叫羅修的使臣愣了一下,說:“我父親是大魏人,母親是南蠻人。當年大旱,我父親從大魏逃命而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我自然是南蠻人?!?/br> 那個青年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了。 羅修覺得這人莫名其妙,也沒多想。 但是等羅修出去后,那坐在王位上的烏蠻王就如同屁股被燙著一般,連忙起身讓座:“大王……” 卻是方才那個一心一意當衛士的武士隨意笑一聲,撩袍坐在王位上,分外肆意。 這才是烏蠻真正的王者,蒙在石。 南蠻使臣走后,自然是烏蠻人自己的討論。打算跟隨烏蠻王一起去大魏的一些大臣不安:“大王,難道我們此行一路,您就一直打算讓人冒充您,您自己做一個侍衛跟著么?” 蒙在石反問:“這樣不是很有趣么?” 大臣們茫然:有趣在哪里? 然而蒙在石積威多年,他們不敢反駁。 他們建議:“既然大王決定親自去,我們就給大魏修國書吧……” 蒙在石:“嗨?!?/br> 他修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扣著王座扶手,慢悠悠:“不修國書。我們先以商人的身份化名,進入大魏國境,一路去國都。離大魏皇帝的誕日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這樣一路邊看大魏風光,邊去大衛國都,不是很好么? “等我們快到了,再修書讓大魏做準備。 “這一路,正好看看大魏真正是什么樣子?!?/br> 蒙在石瞇著眼,心想只有這樣,也許才能看到真正的大魏,才能讓他心中問題得到解決——烏蠻到底該如何發展,才能像大魏那般強盛。 次日,身負南蠻王任務的南蠻使臣羅修,一臉茫然地被這些烏蠻人一通喬裝打扮,化身成了烏蠻商人。 昨日見到的烏蠻王依然戴著面具,卻也是一副生意人的打扮。 他們一行人大約百人左右,分批次入了大魏邊界,再一一合并。 那個臉上有傷疤的高大衛士分外靠譜,一路緊跟烏蠻王,倒讓羅修贊一聲這才是貼身侍衛該有的樣子。 只是羅修每夸那個衛士一句,這一行人中總是會有幾人的表情變得很奇怪,讓羅修頗為費解。 蒙在石一行人喬裝打扮進入大魏邊界的時候,也有一隊真正的商人,離開烏蠻邊界,回返大魏長安。 隆冬臘月,這行商人踽踽而行。 他們在半年前的長安西市上接到一個任務,以做生意為借口,到烏蠻生活了半年,幫助一位客人打探烏蠻情況。 如今半年時間已到,那位客人給的錢財已經花光。這些商人雖是胡人,卻早已歸順大魏,他們的妻子孩子都在長安。何況今年年底長安大典,與往年都不同。 歸心似箭的胡商們不想在烏蠻那樣荒蕪的地方過年,當然要急著在年關前趕回長安了。 只是這些真正商人的腳程到底比不上蒙在石那群人,雖出發日子相差無幾,卻到底比蒙在石那些人慢了許多時日。 這時的長安,因各小國使臣的到來,又因到了年底,四處都熱鬧非常。 而丹陽公主暮晚搖,她冷眼看著,在她府上,她都接待她隔壁的言二郎吃了五天晚膳了。 中午那頓飯不用管。 倒不是因為暮晚搖不回府的原因,而是因為朝廷中午會準備“會食”,給在皇城各司官衙理事的朝臣們用。如言尚這樣的八品小官,他因是被從中書省派去鴻臚寺的,中午便既可以去中書省吃飯,也可以在鴻臚寺吃。 反正他餓不著。 然而他每晚厚著臉皮來蹭暮晚搖府上的飯,這是沒錯的吧? 暮晚搖初時還以為他是有什么目的,結果看了兩日,他就是單純來吃飯,順便與她聊聊天,她對他簡直嘆為觀止—— 曾幾何時,言二郎竟然學會蹭飯了! 他是有多窮? 這一晚,言尚如常在暮晚搖這里用晚膳。 二人并未分案而食,而是一張長案,擺滿了菜肴。不過暮晚搖只是晃著酒樽喝酒,并不怎么吃,單純是欣賞言尚吃飯。 言尚用過膳后,案上的飯菜還沒撤下,他抬頭看暮晚搖一眼,對上公主的眼睛。 言尚微頓,慢慢放下箸子,回憶自己方才應該沒露出什么窘態吧。 他客氣了一下:“殿下只飲酒,卻不用膳么?” 暮晚搖蹙了下眉,道:“酒和菜一起吃,一股子怪味,誰受得了?” 言尚:“殿下少喝些酒吧?!?/br> 暮晚搖瞥他一眼,故意跟他作對似的,她給自己重新倒了滿滿一盞酒,還向他舉盞示意一下,才一飲而盡。 言尚:“……” 雖然知道自己說的話人家也不聽,言尚還是低聲:“那殿下喝些熱酒吧。殿下是女子,當知道不應飲涼酒。不止胃痛,頭也會痛。我專程問過侍御醫……” 暮晚搖怕了他了:“知道了知道了,你煩死了?!?/br> 她心有余悸地讓侍女們來撤了自己面前的酒,言尚這種慢條斯理、但非要說到她同意的架勢,她真的煩。 卻只能忍受。 侍女撤了食案,暮晚搖見言尚仍坐著,不由詫異看他兩眼。 言尚硬著頭皮,面上帶著一絲和煦的笑,與暮晚搖閑聊道:“殿下今日做了些什么?” 燈燭下,暮晚搖心想他這是又打算跟她飯后聊天了。 哎,有什么好聊的。 她和言尚整日都見不到幾次面,也沒什么共同經歷的事,到底有什么話值得每晚都這么翻來覆去地說? 大約酒喝得也有點醉了,她拖了下腮,嗤他道:“不想說?!?/br> 言尚頓一下,當作沒聽懂她那不在意他的語氣,微笑道:“那我與殿下說說我這一日有趣的事吧……” 他開始跟她講故事般地匯報他一天的日程,暮晚搖沒吭氣。左右他聲音好聽,說話也很有趣。雖然她不想搭理他,但聽著也無妨。 正好有侍女夏容拿著一個本子在外頭晃,踮腳向室內張望。暮晚搖看到了她,向那處揚了下下巴。夏容便抱著本子進來,將本子放到暮晚搖面前的案上,才屈膝重新退出去。 言尚依然在和風細雨一般地閑聊。 雖然是只有他一個人說,暮晚搖一徑低著頭翻侍女給她送來的那個本子,壓根沒接他話的意思。 言尚心里略有些不適。 但他又無奈,知道暮晚搖本來就是這種人。 她高興的時候就變得十分可愛,拉著他撒嬌不??;她不高興的時候,只是不搭理他都已經算是脾氣好。 她這副樣子,言尚那時候決定和她好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只是她總這樣……他仍是忍不住自我懷疑,懷疑自己是否這般無趣,說了這么半天,她都沒有回應的意思。 難道……難道他就只能靠出賣色相,才能吸引到她的注意力么?也許是他做的不夠好,可他也磕磕絆絆在努力,但是暮晚搖她……她根本就不努力! 兩人明明是情人,言尚就覺得,暮晚搖根本就……不想和他好。 情愛讓一個聰明人麻痹,讓一個聰明人患得患失。言尚這般胡思亂想中,倒不耽誤自己口頭上和暮晚搖的閑聊。卻是他自己都說得走神的時候,暮晚搖拍了拍案幾。 暮晚搖不滿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上一句還是你那個劉老師不滿意你阿父給你認的老師,下一句就到了你如何練箭去了。言尚,你何時說話這般沒條理了?” 言尚一怔,不因她的質問赧然,反而目光輕輕一亮,略有些驚喜:“殿下原來在聽我說話么?” 暮晚搖納悶:“……我又不是聾子?!?/br> 言尚垂下的睫毛微微顫抖,他臉微微紅了一下,之前的幾分抑郁忽然一掃而空,多了些振作。然而不等他繼續之前的話題和暮晚搖說下去,暮晚搖就從她翻看的本子中抬了頭,眼眸含著一絲笑。 她道:“打??!不想聽你說那些無聊的事了。我問你,你知不知錯?” 被她冷目盯著,言尚一時茫然。 他說:“我怎么啦?” 暮晚搖拍桌子:“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面養女人了?” 言尚一時啼笑皆非,道:“殿下又開玩笑了?!?/br> 見他根本不著急、坦坦蕩蕩的樣子,暮晚搖失望又松口氣:沒有詐出來。大概他還真的沒做什么不規矩的事吧。 暮晚搖這才說了自己真正想說的:“你還說不知錯?你每晚都過來我府邸,所為何事,你心里不清楚嗎?” 言尚一下子有些不自在。 他偏了偏臉,仍正襟危坐,垂目看她,道:“我只是整日見不到殿下,想和殿下說說話,這也是錯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