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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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殺一人, 就將隱在局下的所有人全都拉入了麻煩中。事情鬧大, 放到了明面上,眾目睽睽之下,背后推手反而不好cao作了。 “連鄭家家主都直接殺了, 他提著鄭家家主的人頭去向晉王賠罪,晉王還有理由不接受歉意么?而鄭家家主都死了,恐怕真有人針對此事用了什么陰謀,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斷了路子,讓背后的陰謀沒法子繼續走了。 “再是公主自己的人殺了自己的人……丹陽公主的魄力,也要為天下人折腰了。無聲息間,連搖搖的名聲都要被刷一波。 “誰都看不慣豪強,誰都知道他們魚rou百姓。但是豪強攀附世家,畢竟勢強……一時間能當機立斷做下這種決定,這份氣魄胸襟,非常人能比。 “這種人,不為官還好。只要他挺過此次牢獄之災,一朝入朝為官,必是眾望所歸。他在朝堂的開局如此之好,可是比別人辛苦奮斗大半輩子都好得多啊?!?/br> 皇帝越分析,越是感慨,干脆直接坐了起來。 聰明的人不少,朝堂大臣沒幾個笨蛋。但聰明是一回事,人人都知道如此做會有好名聲……有沒有魄力敢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畢竟誰也無法保證,殺人者就不會償命。誰也無法控制輿論,無法控制中樞的審判。 既然無法控制,那么敢做,就不得不讓人欽佩了。 這些年來,皇帝放手朝政,不多理會,這是第一次,讓皇帝對一個人生起了興趣。 皇帝問:“此人是誰?如何做了搖搖的幕僚?怎么沒有人招他入朝為官???朝廷放著這種人才不用,太子是如何監國的?” 內宦連忙躬身賠笑:“陛下,他叫言尚,今年堪堪十八,字素臣?!?/br> 皇帝疑惑:“言尚?名字聽著有些耳熟?!?/br> 內宦干笑著提醒:“是今年的探花郎,陛下之前還想為他和丹陽公主指婚,只是被丹陽公主拒婚了?!?/br> 皇帝:“……” 他臉色一下子變得古怪了。 內宦也覺得奇怪。 內宦干干道:“也許正是陛下的指婚不成,反而給他和丹陽公主結了緣?他跑去給丹陽公主當幕僚了?” 皇帝臉色越發古怪,似有很多話想說,但又強行壓了下去。 半晌,皇帝才道:“所以這個言素臣,現在就給搖搖當個幕僚?” 內宦自然早已去查過這人了:“今年十月的博學宏詞科之試,言素臣和狀元韋七郎都報了名。若這位言郎能挺過這次牢獄之災,今年的博學宏詞科,他必有好名次。不會有任何人會在這里卡著這位郎君的?!?/br> 皇帝說:“若他能上岸,官位一開始就不會太低?!?/br> 皇帝突然問:“言素臣在長安沒有人脈么?沒有人在背后指點他如何行事?” 內宦答:“他只是朋友眾多,卻都是到長安后才認識的。若說在長安的人脈……他只有一位老師竇君,是個太學博士??峙鲁私探虒W問,也沒什么人脈給這位郎君用?!?/br> 皇帝若有所思:“那么世家可是要盯著這種人物,搶著用了?!?/br> 能留在長安的世家,若說他們有些小心思也罷,但他們沒有一個是傻子。 內宦觀察皇帝臉色,見皇帝垂著目,臉色陰晴不定,就建議道:“陛下若不想這位郎君被世家所搶,不如直接出手,親自召見這位郎君,讓這位郎君直接為陛下所用?!?/br> 皇帝思忖片刻,卻還是搖了搖頭。 皇帝重新躺了回去,慢悠悠:“不必。只不過是有膽量當眾殺人而已……接下來這出戲怎么唱,朕還要再看看?!?/br> 萬年縣下鄭氏所治鄉野間,田壟碧綠,風動云涌。 鄭公當眾被殺,倒在地上。 眾人抬目看去,言尚手中還握著那把殺人的弩,對著鄭氏一族人。 所有人都傻了。 跟在鄭公后面的鄭家衛士們大腦空白,惶惶地想著家主竟然當著自己等人的面被殺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沖動之下,他們就想沖上去擒拿這個殺人兇手,綁去鄭家祠堂,給鄭家人一個交代。但是這些衛士們抬頭,對上言尚沉靜的目光,再看到搭在他臂上的鐵弩……再看到言二郎身后的公主衛士們,紛紛抽出了刀。 言尚手中弩仍對著他們,緩聲:“鄭公是我必殺之人,不然我無法做出交代。你們若反抗,我已殺人,當不惜再多殺幾人?!?/br> 鄭家衛士們更加惶惑。 其中一人緊咬牙關,目眥欲裂,發著抖怒吼道:“你敢殺鄭公!鄭家當地豪強,不會放過你的!” 言尚微笑:“我等著看看豪強的威風!” 他轉頭,看向自己身后跟隨的衛士,淡聲吩咐:“將鄭公的人頭砍了,包好于我帶走?!?/br> 他再看向那些鄭家衛士,道:“尚今日便在此,提著鄭公人頭去向晉王贖罪。你們今日若是想殺我,便來殺吧?!?/br> 說罷,轉身便走。 四周田野見百姓們看得目中崇拜,不斷追問那人是誰,為何這般氣派,連鄭公都敢殺。 鄭家在萬年縣經營這么多年,上面依靠李氏和皇室,百姓們無一人敢反抗。真有敢反抗的,全都逃離萬年縣,流落出去成了山賊或流民。反正鄭氏也沒有不給人活路,百姓們都是忍著……這位郎君卻說了幾句話,就殺了人! 言尚轉身走,根本沒有再去鄭家府邸的意思,看他的架勢,是準備提著鄭公人頭,直接去拜訪晉王。 幕僚們心肝顫顫,聰明跟在他身后。他們看這位少年郎面容依然清雋,如玉面上一點兒血漬都沒有濺上,目光也依然明亮清澈……可是言尚剛剛才殺了人! 他們被駭住,心中既是敬佩少年血性,又是恐懼言尚的行動果敢。 他們追著言尚:“鄭家不會放過郎君的,他們不敢動公主,卻說不定會與你為難?!?/br> 言尚不語。 幕僚們再顫聲:“二郎,你如此作為……是要下牢獄的!公主殿下都無法保你!” 言尚看了他們一眼,微頷首:“我知道?!?/br> 回頭看眼身后被拋下的田野間那些聚在一起的百姓,還有急匆匆轉身跑去向鄭家報信的鄭家衛士,言尚目光有些幽邃。 他說:“所以必須抓緊時間,將殿下交代的事情辦完?!?/br> 鄭家府邸中,一眾鄭家人正忐忑地等著公主派來的人過來與他們清算。 在他們的想法中,他們是公主的人,公主就算暴怒,頂多殺幾個人……他們已經打算將侵占春華兄長田舍的幾個鄭家子弟,那射傷晉王的子弟,交出去。哪怕這幾人被殺,他們也忍下接受了。 他們躲在祠堂中商量著該如何向公主殿下求饒。 便有衛士臉色慘白地闖進來,哆嗦著跪下:“鄭公、鄭公……被公主派來的那個言二郎殺了!” 鄭家祠堂,一瞬間以為衛士是開玩笑。一個家主被殺……怎么可能。 殿下怎會這么對他們? 衛士快要哭了:“那個言二郎站在六丈外,問清鄭家所為,知道領路的是家主后,直接就提弩殺人了。那些百姓們還在旁邊叫好,現在他們已經騎上馬,大概要走了……” “什么?!”鄭家人一下子怒了。 氣得發抖:“只是小小一個幕僚,這般膽大!官府的人不管么?這天下沒有王法了么?天理昭昭,他竟然公然挑釁律法……我鄭家絕不饒他!” 幾個血性年輕人聽到鄭公死了,當下就要沖出去提劍報仇,被一些年長的攔住,說去請官府中人,請官府做主。 王子殺人與庶民同罪! 天下哪有那般肆意殺人的道理! 晉王府中,晉王正在養傷,面色發白地迎接言尚等人入室。 攤開的包裹中,新鮮的血海流著,鄭公死不瞑目的銅鈴眼睛瞪著晉王。 晉王沒有被之前的箭傷嚇死,卻要被這個人頭嚇死了。 晉王臉色發青:“言二郎這是何意?” 言尚溫和:“這是公主殿下給殿下您的交代。鄭公乃是鄭家家主,家主已伏法,殿下若還有其他需求,請一并告知。我們公主殿下與殿下您兄妹情深,絕對沒有傷害殿下的意思,望殿下深思?!?/br> 晉王好久,才勉強笑道:“搖搖的心意,孤接受了……孤本來就沒有怪搖搖的意思……這都是、都是下人們鬧出的事……” 晉王做出這般唯唯諾諾的樣子,看言尚等人離開后,他惱怒至極,讓人將這顆人頭丟出去。但是閉上眼,好像都能看到鄭公盯著他……晉王嚇得不行,打著哆嗦。 暮晚搖如此賠罪,他還能說什么呢? 連自己的臂膀都砍了……若是晉王再不接受致歉,倒顯得晉王絕情了。 言尚出了晉王府,刑部的人已經立在晉王府門口,等候他們了。 跟著言尚的公主府衛士們手按在腰間刀柄上,警惕看對方。言尚身后的幕僚們,互相看一眼,長嘆一聲,知道該來的要來了。 一位刑部大員身軀凜凜,面容威嚴,負手站在晉王府外的箱子里,正在觀看墻壁上所繪的壁畫。 言尚出來,衣衫飛縱。 那刑部大官回頭,將他上下打量一番:“你便是言二郎?就是你當眾殺的人?” 一個跟在他身邊的、大約是鄭家子弟的人上躥下跳,指著言尚無比激動道:“郎君,就是他!就是他殺了我們家主!” 那刑部大官目露厭色。 他雖和鄭家有些交情,被鄭家請來辦此案,但是路上聽了前后緣由后,他就知道自己被鄭家坑了……這種案子,豈是好相與的? 這位大官根本不理會旁邊鄭家子弟的聒噪,一雙虎目,緊盯著那從晉王府出來的清瘦少年郎。 言尚彎身拱手,大袖飛揚,溫聲:“正是在下?!?/br> 刑部官員目露感嘆色,感慨對方面對自己等人,竟然面不改色。他表情不那么嚴肅了,只說:“言二郎,我等辦案,聽說你當眾殺人,不得不請你配合,與我們去刑部走一趟了?!?/br> 似怕對方不肯,他竟然多補充一句:“若是郎君是清白的,我等查證之后,自然會放郎君出來?!?/br> 言尚說:“本該如此,不敢阻撓郎君辦案?!?/br> 看對方如此好說話,刑部大官松口氣,連忙使眼色讓身后官吏去將人捉來。 但是如此一路回刑部,長安中這些性情豪放、熱愛八卦的民眾,顯然聽到了傳回來的消息,一個個當街圍觀。刑部都不敢綁言尚,只讓對方騎馬跟隨,就這般,民眾們仍激憤指責: “那鄭家不該殺么?言二郎乃是英雄,你們卻要殺人者償命,你們這官怎么當的? “你們是不是跟鄭家串通一氣了? “豪強好大威風!世家都不敢這樣吧!” 長安民眾的彪悍,一國都城民眾的大膽,遠非其他地方可比……刑部的人本是按照常理來捉人,此時回刑部卻一個個面如土色,好像他們是惡人一般,氣憤不已。 鄭氏子弟躲在人群中,看到群情如此,也是慌亂,連忙跑著逃出去跟自家人通氣。 刑部大官沉著臉,沒好氣地讓己方人趕緊走,別讓人再圍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