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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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并不認識楊嗣。 但在楊嗣站在他身后讓他轉身、公主快掐死他的時候, 電光火石間, 他一下子想起這人是誰了。 當初在永壽寺, 暮晚搖就拉著他躲過這人。 現在, 暮晚搖又要躲…… 言尚不禁心情有些古怪, 不知這二人是什么關系,公主到底是煩身后人, 還是怕身后人…… 腦中念頭紛亂,并不耽誤言尚相幫公主。順著暮晚搖掐他的力度,他精神松出一線, 直接就輕撕了一聲, 向后退半步, 袖子甩到了懷中所擁女郎的臉上。 懷里低著頭的暮晚搖臉被打了一下, 一懵:……她這算不算是被打了? 不等她想清楚言尚有沒有打她, 言尚就將她一推, 身子一轉, 聲音隱怒:“你這個娘子好不知趣,服侍郎君都不會。還不快滾?” 他那么一扯, 就將暮晚搖從他懷里向外扔了半步,而他再側過肩,正好擋住了楊嗣看到暮晚搖的可能性。 暮晚搖這才反應過來, 她連聲兒都沒敢出,怕對自己太熟悉的楊三郎認出自己。捂著自己被言尚袖子抽到的臉,暮晚搖低著頭貓著腰小跑,篤篤篤向樓上跑去了。 全程不敢回頭面對身后局面。 因為心思不穩, 她跑上樓梯時還被絆了一下,而她直接提起裙裾繼續跑。 讓身后的言尚為她捏把汗。 等暮晚搖跑上了樓,從言尚的角度,總算看不到丹陽公主的身影了。 這時,言尚才回頭,向身后讓他轉身的楊嗣行了個叉手禮。 抬頭時,言尚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驚訝:“這位郎君,我們見過?” 楊嗣少年挺拔,如劍之直烈。他沒有看言尚,而是仰頭,在看方才那捂著臉、噠噠噠被言尚趕走的小娘子。 人已經看不見了,楊嗣卻覺得哪里怪怪的。 楊嗣道:“這種地方,有娘子能穿得起材質這般好的衣裳、用得起那樣的步搖么?” 言尚微頓,正要解釋,楊嗣身后跟隨的一個小廝已經代為解釋了:“三郎,住在南曲的小娘子們,可是很富的。更不用提中曲的那些娘子了?!?/br> 楊嗣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將目光收回,看向了言尚。 言尚面容溫潤,早在等著他了。 楊嗣盯他半晌,慢吞吞:“你是不是在攀附丹陽公主?” 言尚:“……” 他神情不變,微笑:“郎君這話從何說起?小生只不過是托公主代為行卷……” 楊嗣嗤笑,打斷他的解釋。 楊嗣道:“你們這種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嗎?尤其是你這樣的……自以為有幾個才華,就想尚公主。先前在永壽寺,你不就和搖搖那個丫頭混在一起么?” 搖搖。 言尚心頭波瀾微動,略微皺了一下。 他問:“小生自知自己斤兩,萬萬不會行不可能之事。郎君確實誤會了,不過不知道郎君是哪位,和丹陽公主這般熟……” 楊嗣淡聲:“弘農楊氏長安一脈,楊家三郎?!?/br> 言尚便說失敬失敬。 然楊嗣卻看出這人并不如其他那些人一聽自己的身份,就熱情迎上來。這人行事自有一種疏離客氣在……也許就是因為他這樣,暮晚搖才會答應幫他行卷? 不過楊嗣都懶得理會這人姓甚名誰,和暮晚搖關系到底多好。 楊嗣只教訓:“初到長安,看你的樣子也是想科考的,卻是天天在北里這種地方廝混?被長安的風花雪月迷花了眼,你這種人,有什么資格去攀附搖搖?” 言尚無言。 但為了不說出暮晚搖的事,他羞愧道:“……郎君教訓的是?!?/br> 楊嗣冷目盯著他:“我也不管你到底有什么小心思,但若讓我知道你利用了搖搖、或者欺負了她,我定殺你。 “我楊三在長安殺個人,還不是什么大事!” 言尚眉心微動,半晌后道:“郎君似乎對我有些誤會……” 楊嗣嗤一聲,他如冷面閻羅一般,看言尚這般儒雅風流的氣度,根本懶得和這種人打交道。不過是因為前段時間在永壽寺見過,順便威脅一下罷了。他并沒有興趣了解這個人。 而且說不定過上幾天,這種人就從丹陽公主身邊消失了。 威脅完了,楊嗣抬步就走,他身后的人連忙追隨這位桀驁三郎。又一群娘子圍上去,胭脂香粉往楊三郎身上湊:“三郎好久沒來了……” 隔著胭脂香氣,楊嗣不耐的聲音響起:“滾!別擋路!” 站在原地的言尚睫毛輕輕一顫,猛地看向那個即將出了樓的楊三郎。 那句“別擋路”,話中的桀驁不馴,和暮晚搖平時說話的語氣……何其像。 這二人,關系不匪。 那到底是誰在模仿誰的語氣呢? 言尚敏到極致,只從楊三郎隨口一句話,就聽出了不同尋常。而他心中再不能平靜,等到楊三郎已經走了,言尚才自嘲一笑。 他想這些做什么? 不管是暮晚搖模仿楊嗣,還是楊嗣模仿暮晚搖,或者是那二人認識的太久了、不自覺會變得很像……和他什么關系呢? 關鍵還是明日登科張榜的事。 關鍵還是剛才他那一袖子,有沒有甩的暮晚搖發怒。 言尚問過了人,在樓上一間雅舍找到了暮晚搖。 因此樓徹夜長明,他關上門入內,不用點燈燭,便看到了暮晚搖。 然而她不是如往常那般趾高氣揚地等著訓他,而是小小地蜷縮在一張長榻上,手臂撐在被她挪到左手方向的憑幾上,正手撐著腮,閉著眼睛,大約是睡著了。 云鬢微斜,唇兒微翕,如雪面上隱隱浮了一點兒灑在眼角的金粉。燈下睡美人,最是無暇動人。 她睡著了也是優雅端正的公主模樣,讓人說不出一點不雅來。 初看到她睡著,言尚怔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轉過身,覺得自己不該看她那般無邪的樣子。但他只背身平息了一會兒,又遲疑一下,回頭向她俯眼看去。 這一看,見她手臂大概撐不住腮幫,搖搖晃晃地睡著睡著要倒了……言尚連忙幾步過去,在她咚一下歪倒欲摔時,手撐在了憑幾上,托住了她倒下去的臉。 暮晚搖的臉砸在了言尚的手上,這一下,暮晚搖睜開了眼,被驚醒了。 她眼中霧蒙蒙,仍帶點兒剛睡醒的懵懂感,呆呆地仰頭看著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郎。 暮晚搖懵:咦,怎么睡醒了,還有個美少年在床邊?這是來服侍我的么? 言尚看她睡眼惺忪,嘆口氣,手撐著她的臉扶著她坐起來,柔聲解釋:“讓殿下久等了。殿下睡著了,剛才差點摔倒,我才扶了一下,不是有意冒犯殿下的?!?/br> 暮晚搖回了神:“哦?!?/br> 她坐端正,掩口打個哈欠,困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楊三走了???” 言尚:“是?!?/br> 他頓一下,試探道:“楊三郎似乎很關心殿下?!?/br> 暮晚搖:“他不是關心我,他就是兇巴巴的見我不順眼。方才要是看到我在這里,他不光會訓我不知檢點,他還肯定會去太子面前告我的狀?!?/br> 暮晚搖打著哈欠,說話含含糊糊的:“咱們今夜都是從后門進來的,行事比較隱秘。顯然你不想摻和太子的事,那咱們今晚的事,就不能被楊嗣那個大嘴巴知道?!?/br> 言尚怔怔看她,輕聲:“是我讓殿下為難了?!?/br> 他見她這般困,還撐著和自己說話,心中不知為何酸了一下。 言尚從懷中取出一方干凈的巾帕,柔聲:“殿下擦擦眼角的淚吧?!?/br> 提到自己困得流淚這事,暮晚搖剛撫上面頰,就想起一事。 她一下子精神了。 瞪向言尚:“你剛才在下面,是不是用袖子打我臉了?” 言尚嘆:“是我不當心,殿下痛不痛?” 暮晚搖拍榻板:“特別痛!你說怎么辦?” 言尚遲疑:“殿下要打回來么?” 暮晚搖飛眼向上,看著虛空:“你補償就行,我才懶得打你,我手不疼么?” 看出她跋扈之下的溫柔,言尚微微一笑,他輕聲問殿下,是打到了殿下哪里。暮晚搖自己都忘了,因為根本不疼??伤椭钢约旱哪橆a亂指一通,說這里這里,那里那里。 反正整張臉都被打得疼。 也許明天就腫了。 言尚便耐心無比,說聲得罪,就出去尋了冰片來,捂在巾帕里,幫她擦臉。暮晚搖后退不肯,言尚便說是自己的干凈的帕子,不是這樓里別的娘子用過的。 他手托著她的臉,幾乎是虛摟著她,輕輕地拿帕子為她擦臉。 他也知道她在找茬,卻也不說什么。 只是看暮晚搖太困了,和他說兩句話就掩口打哈欠,言尚更加溫柔:“殿下去睡吧,我守在外面,我一人等消息便好。殿下已為我cao勞這般多,我實在羞愧?!?/br> 暮晚搖也確實撐不住了。 她搖搖晃晃地爬起來:“行,我去睡一會兒。你守在外面,別讓人進來啊?!?/br> 她不忘威脅:“本公主最討厭被人看到睡容了,你要是……” 言尚道:“殿下放心?!?/br> 暮晚搖回頭,看他一眼。他站在燈燭旁,玉竹般的風采。 暮晚搖便抿唇,心中不知為何生起一片柔軟。她不再多說什么,直接進了屏風后,上床睡覺去了。 而言尚今晚要不要睡,是不是打算熬一宿,丹陽公主并沒有關心他的意識。 清晨鼓響。 自太極宮正門城樓上,第一聲報曉鼓響起,一重重鼓聲,從正中鼓樓依次向外推進,蕩起一圈圈波紋。 鼓響三千聲,隨著這鼓聲,皇宮、皇城、里坊的門,依次開啟。同時,城內一百幾十所寺廟,晨鐘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