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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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夜。 從永壽寺出來的晉王妃憂心忡忡,擔心自己來求子、天就下雨,到底是吉兆還是兇兆。暮晚搖敷衍地安慰了這位王妃幾句,把王妃送走,關上公主府門,回頭就開始審問府上的仆從。 坐在正堂,雨淅淅瀝瀝連著四方天地,只有燈火重重,四方所設的“懸黎屏風”上的古畫美人映著火光,縹緲朦朧。 暮晚搖讓人把言二郎寄來的一封封信拿出來。 她拍案,質問府上人:“所以你們都知道他來長安了,都知道他改名了,卻沒有一人想到應該告訴我一聲?” 眾女中,春華大著膽子頂了一句:“殿下不是……已經忘了他,說再不想聽到他的消息了么?” 暮晚搖一怔。 她忽地側過臉,看向檐頭向下滴落的雨水。 她確實已經忘了他了。 如果不是今日重逢。 然而今日在寺中見到他,看到他從書案后一點點站起來,露出面容……千萬般說不出的滋味,重新涌上心頭。 嶺南淅淅瀝瀝雨水聲下,她在馬車中將他拉上來,強迫地親他……重新浮現。 她又想起這個人了。 春華觀察公主側過臉后的淡漠神色,小心判斷公主的心情,道:“要不,殿下召言二郎登門?” 暮晚搖頓一下,淡聲:“不必。既然他是如此薄情的人,也不必登我公主府門。 “散了吧?!?/br> 眾人被公主的話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言二郎怎么就薄情了……連言二郎的信都懶得看的人,明明是殿下啊。 不過沒人敢說。 言尚確實很會做人。 第二日天晴后,他就帶著致歉信,親自登公主府門拜訪。 不過可惜的是暮晚搖不在。 言尚只留下了致歉信,等暮晚搖回來的時候,他人早就走了。 春華觀察公主的臉色,道:“言二郎既然已經來了長安,日后登我們府門的機會,必然多得是?!?/br> 暮晚搖臥在美人榻上,手支下頜,慵懶道:“小小一個書生,快別整天拿來煩我了?!?/br> 春華:“……” 如此,公主府上人就真的搞不清楚公主對言二郎的態度了。 第26章 暮晚搖在幫韋樹投了行卷、得到了此次科考主試官的認可后, 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召見。 暮晚搖被請去東宮, 太子卻遲遲不來。 正殿中清寂非常, 只有暮晚搖一人坐著。 她心里冷笑, 知道太子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 然而今日的丹陽公主, 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因為別人給了冷臉、就羞恥得恨不得死去的小娘子。 現在的她,哪怕旁人一句句話戳上心頭, 她也能唾面自干,再罵回去。 太子妄想通過冷落她來讓她惶恐不安,是不可能的。 自然, 暮晚搖也知道, 依附于太子, 自己應該表現得乖巧一些, 才能讓太子殿下信任。 然而暮晚搖既不想乖巧, 也知道乖巧這種態度, 在政治上作用不大。 反正她后方站著金陵李氏。 先后留下的子嗣, 就只有她一個了。若不是她同母同胞的親哥哥死了,有金陵李氏在, 現在的太子,又怎么可能是太子呢? 昔日李氏在長安權勢何等煊赫,如今雖敗回了金陵, 但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太子會因忌諱而忍讓她的。 清楚知道這點,所以即便東宮的主人遲遲不來,暮晚搖也施施然,讓侍女們遞茶遞瓜果。 她隨意找了一本畫冊, 就閑然無比地坐在殿中,邊看邊吃,好不愜意。 如此一來,太子鎮不住她,就不得不出場了。 太子的聲音從側門后傳來:“六妹來了?” 暮晚搖抬頭,見相貌端正、衣著常服的太子殿下從外而來,一邊將脫下的大氅遞給侍女,一邊眼睛瞥了下被暮晚搖磕了整整一盤的瓜子。 太子眼睛輕微地抽搐一下,看暮晚搖起身,恭敬又含笑地向他行個禮。 太子壓下自己對暮晚搖那散漫態度的不喜,示意暮晚搖坐下。 待殿中的侍女重新換了茶盞,人都退下后,太子才揉著脖頸,和暮晚搖嘆道:“孤剛才被父皇召去,問了些吏部的事,才讓六妹久等了?!?/br> 太子愁緒滿滿:“父皇病又加重了,孤看著父皇的樣子,心里實在難受?!?/br> 暮晚搖心中冷笑,想你估計巴不得那老頭子趕緊死了,好讓你登位。 但是皇帝這么多年都不死,太子能不氣? 暮晚搖卻裝作聽不懂那些,她和自己的哥哥一起虛情假意地憂愁了番父皇的身體,才詫異地看太子一眼,慢吞吞道:“吏部不是三哥的人在管么?父皇怎么問大哥你?” 太子和煦道:“確實是三弟的人在管。只是之前吏部出了一個錯,孤和三弟因此爭了幾日,父皇才過問的?!?/br> 暮晚搖“哦”一聲。 看太子盯著她不放,暮晚搖笑吟吟:“我不懂這些。我和三哥又不熟,關系也不好,大哥你是知道的。他那邊在做什么,我從來都是避著的?!?/br> 太子微笑點頭。 正是因為這個meimei和三弟的關系不怎么樣,自己才能輕松將她拉攏過來……只是近日嘛…… 太子手托著茶盞,非常隨意地用杯蓋磨著杯緣。 他眼睛盯著水中茶漬,口上似閑話家常:“不過方才和吏部那邊對話時,孤才得知六妹最近因為行卷的緣故,和吏部那邊走的比較近。聽說六妹還親自領著人,一起去見過新任的考功員外郎?” 吏部考功員外郎,負責科考。 暮晚搖和韋樹,確實去見了。 這也沒什么可否認的。 暮晚搖便只是笑了下,沒說什么。 太子臉色淡了,放下茶盞,看向暮晚搖道:“你似乎不怎么與楊三郎一起玩?” 暮晚搖道:“我與他性情不是很合。因為我脾氣大,他脾氣也大。我和他在一起總吵架。玩不到一起去?!?/br> 太子微笑。 他瞇眸,似追憶往事,道:“楊三郎從小就是個倔驢子,天老大他老二,誰的話也不聽。孤記得那時候,也就只有你一哭,他被你哭得不耐煩了,會收了脾氣回頭找你?!?/br> 暮晚搖默然。 然后輕聲:“……那時候大家都很小,和現在也不一樣?!?/br> 太子點頭,道:“是啊。誰想到現在,楊三郎的脾氣沒有變,倒是六妹你的脾氣變了。曾經那般柔弱的只會哭鼻子的小丫頭,而今也是動不動陽奉陰違、不給人面子啊?!?/br> 知道太子在譏嘲自己明明站隊太子、卻還是幫韋樹。 暮晚搖面不改色道:“韋七郎是我舅舅的弟子,年齡又小,還被韋氏排擠。我舅舅讓我關照一二,我隨手為之。即使我不出手,韋七郎有韋家的背景在,磨上幾年也會出仕。我不過是賣個人情?!?/br> 太子哂笑。 太子說:“不提他也罷。你打算何時與楊三郎完婚?” 暮晚搖:“……” 她驀地抬頭,看向太子。她目如冰雪,冰雪凍成冷刃,猛一下刺過去,像是一刀子戳上人心口。 竟讓人幾分不忍心。 太子嘆口氣,聲音溫和下:“六妹,我并非逼迫你,我也是為你著想。烏蠻那邊的戰爭打了一年了,聽說很快就能結束了。蠻夷那邊沒有禮數,父子之間用同一個妻子都是常事,何況這任烏蠻王是新冒頭的?” 太子并不知道現任烏蠻王是以前那位的長子。 太子現今只是語重心長勸暮晚搖:“等烏蠻結束了戰亂,大魏作為他們的父國,他們一定會派人來長安朝見父皇。到時候,你若是還沒有成親,就不怕那位烏蠻王向父皇索要你么?難道你和親過一次,還想和親第二次?” 暮晚搖面容雪白,她不言不語,只是扶在憑幾上的手臂緊繃。 太子道:“如果你嫁給楊三郎,有你和楊三郎舊日青梅竹馬的情分,有楊家相護,有孤相護,那烏蠻王當然就不能再將你索要走了。孤知道你和親那一年,你必然在烏蠻經歷了很多不好的事,才會導致你性情大變,與舊日完全不同。 “你已經性情大變了一次,難道還想變第二次么? “搖搖,不是每一次,你都能從深淵中爬上來的?!?/br> 暮晚搖靜靜看著太子。 她心想:如果我和楊三郎成親了,金陵李氏必然不滿。李氏說不定會拋棄我。而沒有了李氏的扶持,我還拿什么資本來待在長安,不任人拿捏? 她要兩邊討好,又不能讓自己陷進去。 大家都挺不滿的。 怎么好像就她一個人誰都可以,沒什么想法。 暮晚搖輕輕笑了一下。 她垂著眉眼,宛如春水,風情萬種。 她愁苦嘆一聲:“我知道了,只是我覺得楊三不喜歡我?!?/br> 太子笑:“他就那個脾氣,你別多怪。他對你總是特殊一些的,不然怎么到現在都不成親?難道不是在等你么?” 暮晚搖笑一下。 她面容微紅,睫毛輕顫。如同思春少女一般,咬著唇在思考自己的夫君應該是何等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