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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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之地,大批士子走出州考院,一時間都有些頭重腳輕、腳步虛浮。 言石生立在門口,看到莘莘士子魚貫而出,再想到暮晚搖前幾日說他們嶺南一年也送不了兩個士子去長安,不覺心中幾分唏噓。 相比中原繁華,嶺南被稱為“不教之地”。尋常中原人被貶來此地就是等死,哪里還有重回的奢望呢? 不過是各搏天命罷了。 就是他自己讀書,他阿父也整日喝酒、根本不管他。言家舉全家之力供他讀書,也不過是他們家人丁稀少,不缺這點兒錢財,言二郎身量清瘦又不適合下地種田罷了…… 言石生想這些時,后面不斷有學子和他打招呼,言石生也一一向他們含笑致意,恭祝大家今年能有好結果。 其實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不會有出頭之日,不過言石生說話溫聲細語、讓人如沐春風,大家都喜歡與言二郎交往說話罷了……后方傳來喚聲:“言二郎,你還沒走???” 言石生回頭,見是少年天才劉文吉來了。 看到劉文吉來,圍在言石生身邊說話的書生們一個個目光閃爍,紛紛躲開了:“言二郎,我還有事,改日再聊?!?/br> 劉文吉過來,看到言石生身邊清空一大片,他根本不覺得那些書生是煩自己,他道:“一群烏合之眾而已。你怎么總是和這群沒什么用的人混在一起?” 言石生面色不變:“嶺南落魄鄉,天下讀書人。哪有什么有用無用?劉兄這話說的很沒道理?!?/br> 劉文吉清俊的面上浮起一絲輕蔑。 言石生向來是誰也不得罪,劉文吉卻不一樣。這些庸才一輩子走不出嶺南,而他走出后,絕不會再回來了。 劉文吉雖然自恃才學出眾,但他阿父又總是在他面前夸言二郎的為人處世之圓滑,便讓劉文吉在面對言石生時,有一種微妙的嫉妒、又不屑的感覺。 劉文吉跟言石生打探:“我們考的那一詩一賦,你寫的如何?今年可有信心?” 言石生看出劉文吉那種提防他的眼神。 言石生微笑。 他道:“劉兄是知道我的,我向來不擅長作詩,賦也寫的中規中矩。有劉兄在,我哪里能有信心?” 劉文吉嘴角翹了一下。 但他又覺得自己太得意不好,就虛偽夸道:“其實你也挺厲害的,我阿父常在我面前夸你。如果州考有兩個名額,我之下那個名額,一定是你的!” 言石生饒有趣味地點了點頭,他聽劉文吉這勉強的夸贊,倒覺得有些意思。 劉文吉跟在他身后:“言二郎,你這是打算回家了?” 言石生點頭:“不瞞劉兄,數日趕路,我疲憊十分,正要回家悶頭睡兩日才行?!?/br> 劉文吉心中一動。 想到了自己在言石生家中見過的那位貌美侍女。 那位侍女是跟著她的女主人借住言家,也不知這時,她們還在不在? 劉文吉不好意思問言石生,便主動道:“你家近一些,我可否先回你家休息兩日,再回我家?” 言石生若有所思地看劉文吉一眼。 電光火石間,他腦子里迅速將劉文吉在自己家中的一連串痕跡牽到一起。 心中有了猜測,他面上卻不表現,只一貫和氣生財:“好啊?!?/br> 雨到底下了起來,綿綿若沙。 如暮晚搖所料,懸崖邊生著好幾株茶樹。 她怕衛士笨手笨腳弄壞了茶樹,便和春華一起,打算親自把樹挖出來。 起初沒任何意外,當樹根被從土里拔出,眾人皆放松了警惕時,一條蛇從土里鉆出。迅雷不及掩耳,它猛地竄出,吐著蛇信咬向兩個女郎沾了泥土的素手…… 春華一聲慘叫,被蛇一口咬在腕上。她踢打那蛇,卻怎么也甩不開,只腕內一陣劇痛襲來! 那條蛇眼見要鉆入春華的衣袖內,“?!币宦?,她眼前白光一現,見那蛇被暮晚搖從袖中拔出的匕首釘在了地上。蛇抖動了兩下,沒有了聲息。 誰也沒想到,公主隨身竟帶著匕首…… 方桐等衛士圍上來,方桐一把將被蛇咬中的春華拉扯起來,看到春華纖白的手腕迅速變紫、變黑…… 他們緊張地去看公主,見公主手中的匕首插在蛇身上,暮晚搖蹲在地上,只是臉色白了一點兒。暮晚搖道:“我沒事?!?/br> 然而方桐不敢大意,因接下來,他們聽到野林圍著他們的四面八方,傳來“滋滋”聲。他抬頭,目力驚人,看到四方向他們涌來的蛇群……眾衛士們紛紛拔劍,額上俱是滲了汗。 暮晚搖讓人抱起她挖出的茶樹,站了起來。她看眼春華,見春華跌靠在方桐懷里,已經開始面滲冷汗,身子顫抖。 暮晚搖蹙了下眉。 她只從書里看到過嶺南多蛇,但現在也是第一次看到…… 方桐道:“公主,我們快離開此地!” 暮晚搖幽聲:“恐怕難走出了?!?/br> 她吩咐:“點火!” 春華渾身發冷,意識漸漸開始模糊。她被方衛士扶著肩,此時只能勉強說出一句話提醒公主:“下了雨……這火恐怕點不起來……” 暮晚搖默然。 卻仍向前一步,任細密雨點濺上長睫,濛濛一片。她握著匕首,長衣掠袖,立在衛士前,冷目看著四面八方的蛇:“點火!” 便是搏,也要搏出一條生路! 小雨不停,沙沙入夜。 三更半夜之際,言家聽到劇烈的敲門聲。劉文吉也被外面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扒著窗子,看到言家大郎和三郎一起披著蓑笠、舉著火把去開籬笆門,而一列威嚴衛士站在門口。 衛士首領喝道:“公主呢!你們將公主藏在哪里?” 言父瑟瑟發抖躲在屋子里,根本沒敢出去。而幺女言曉舟躲在兩個兄長身后,膽怯地探出頭問了一句:“什么公主?” 對方不耐煩地推開他們:“讓開!” 言三郎喊道:“怎么又私闖民宅?大哥,我們且攔住他們!” 言石生回來后就睡了,此時也被雨聲和外面的吆喝聲吵醒。他披衣出去,正好看到衛士和自家兩個兄弟在推搡,眼看要發生沖突。 言石生立在冷雨廊下,長袍微掀,長發半束,在寒夜中眼眸黑靜,清和無比:“發生何事?” 言曉舟也怕他們打起來,回頭看到二哥蕭蕭肅肅的身形,不覺驚喜,告狀道:“二哥,他們要找什么公主!我們哪里知道什么公主?” 言石生微默。 他緩緩道:“我知道?!?/br> 即將開打的眾人:“……!” 霎時間,不管是言家兄弟、還是被南??h令派來接暮晚搖的衛士,目光全都向言石生看來。 衛士首領打量他一番,見只是一個書生,便獰笑道:“看來郎君是你們家的主事人了。你知道我等在找什么公主?” 說是找公主,其實也想趁機夜闖民宅,搶些錢財。 在偏遠地方,兵者,賊也。賊過如梳,而兵過如剃。 言石生看著這些不速之客,只含笑道:“你們要找的,是曾經和親烏蠻、在烏蠻分散后、重歸我國的丹陽公主暮晚搖,對么?” 言石生道:“公主前幾日確實借住我家,而今卻已經走了?!?/br> 眾人:“……!” 言家三個子女、包括躲在屋中的言父,全都怔怔地看著言石生—— 同住一屋檐,同吃一碗飯。 人和人的差距這么大。 第11章 南蠻,位于大魏西南方向。這個鄰居至今實行部落奴隸制,野蠻好戰,百年來素來讓大魏頭痛。 南蠻共有五部,各部有貴族稱王,烏蠻乃南蠻五部之一。 南蠻五部之間多年混戰,南蠻王毫無威懾力。而在混戰中,烏蠻部統一了部中聲音,向大魏稱臣,求娶大魏公主,以求結盟。 大魏為了間離南蠻五部,避免南蠻統一,自然同意了烏蠻的和親政策。大魏更想著扶持烏蠻上位,讓烏蠻王成為整個南蠻五部的王,統一南蠻。 為了以示決心,大魏將皇后親女,當年年僅十五歲的丹陽公主,嫁給了當時已經三十歲出頭的烏蠻王。 丹陽公主嫁給烏蠻王,烏蠻王原來的本部王妃被削成妾。 因為此次和親,乃是皇帝親女、皇后幼女,并非尋常的宗親公主,這個意義,在整個大魏都非比尋常。當年丹陽公主嫁去烏蠻時,聲勢極大,整個大魏的子民都在祝福、并憐憫這位年少公主。 然而僅僅兩年,烏蠻王在與他部的戰斗中了箭,這位王者命不久矣時,將王位傳給自己的繼任者。 繼任者準備娶了父親留下的原妻丹陽公主,繼續烏蠻和大魏之間的友好協議。 但繼任者尚未迎娶丹陽公主,內部就戰亂爆發。 新的烏蠻王慘死在內戰中,丹陽公主帶著她的仆從浴血在戰亂中殺出一條生路,重回大魏。 而今烏蠻仍在混亂中,大魏邊軍也探不出這南蠻五部至今是什么狀況。 因此事極大,大魏中關注此事的人不少。 而今在嶺南沙水鎮一尋常鄉紳家中,夜雨綿綿,言家二郎言石生道破暮晚搖的身份,讓那夜里來尋公主的衛士們警惕萬分。 衛士們拔劍,厲聲:“據在下所知,公主到嶺南后,從未公布自己的行蹤。你是如何知道她是公主的?” 言石生仍立在廊下,他半夜被吵醒,顯然有些疲累,聲音也有些喑?。骸八m未曾明說自己的身份,但蛛絲馬跡卻遺留不少。她自稱姓暮,又會玩長安宮廷才有的‘游祥和’牌。再加上身邊仆從對她尊敬萬分,小生便斗膽猜她乃是暮氏的皇親國戚。 “烏蠻陷入內亂不是小事,丹陽公主重回長安亦不是小事。天下人多多少少都聽說過。 “而嶺南近一年來,發生的最大一件事,便是先后本家李氏的李公被貶來南海,成為南??h令。 “如此一聯系,小生便不得不猜,丹陽公主是來嶺南看望她的舅舅,現今南??h令李公的,對不對?” 堵在言家門口的衛士們面面相覷,一時目中驚疑,因言石生猜得竟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