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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平靜后,皇上已經沒有心情繼續宴會了,他轉過頭對皇后道:宴會就勞煩皇后主持了,朕先行一步。rdquo; 今日看了一出大戲,眾人精力還很旺盛,皇后重新安排了歌舞,未幾,大廳又恢復成了之前那般熱鬧的樣子。 唐宥等人也蹭到謝斐身邊,幾人嘻嘻哈哈的說著剛才的鬧劇,謝斐卻看見息雯悄悄離開宴會的身影,他想了想,也悄悄起身跟了上去。 從大廳側門出去,是一條長長的回廊,回廊兩邊是繁茂的樹木,回廊的不遠處,是一座立在湖泊中央的八角涼亭。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輪圓月高高的掛在夜空上,涼亭四周是懸掛著的小巧燈籠,暖洋洋的燭光透過薄薄的糊紙倒印在平靜的湖面上,臺階上放著一簇簇鮮艷的牡丹花盆。 息雯臉色蒼白的獨自坐在臺階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環抱著自己的肩膀,螓首微低,下巴擱在白皙的手臂上,消瘦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低聲抽泣著。 謝斐無聲無息的走近涼亭,沉默了一會兒,從袖子里摸出一方手帕遞了過去。 迷蒙的視野里突然出現了一只拿著絲帕的手,指尖修長,骨節分明。 順著這只手,息雯抬起頭看向了來人,這人穿著金絲素白錦袍,長得豐神俊朗,眉眼溫潤,赫然便是宴會上驚艷眾人的謝斐謝世子。 息雯怔住了,愣愣的都忘了哭泣,卷翹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一雙明眸里還氤氳著水汽,眼眶微微泛紅。 謝斐莫名的想到了懷里的那只白兔玉飾,他的眼神暗了暗,拿著帕子的手又往她跟前遞了遞。 息雯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帕子,甕聲甕氣的道:多謝世子。rdquo; 謝斐無聲的點點頭,緩步踏上階梯,徐徐走進了涼亭。 息雯用帕子抹去眼淚后,有些躊躇的看著謝斐,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著進去,手里的帕子是否還還給他。 就這么一晃神的功夫,謝斐已經坐在桌子邊喝著美酒了,也不知這酒哪兒來的,她也記不清剛才謝斐是否帶了酒來。 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謝斐朝她看了過來,聲音清清冷冷的,像他的人一樣:要喝酒嗎?rdquo; 息雯眼睛一亮正要答應,下一刻卻又垂下了眼,搖著頭輕聲道:不用了,我的身子不適合喝酒。rdquo; 她這樣說著,失望的表情卻溢于言表,手里的帕子也被捏的有些發皺了,顯然她的內心是十分渴望的。 我這酒是藥酒,對你身體無礙。rdquo;說著,謝斐又從盤子里拿出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藥酒擱在桌上,揚了揚下巴,淡淡道,嘗嘗吧。rdquo; 遲疑了一下,終究是沒忍住,息雯走到桌邊坐下,小心翼翼的端著茶杯嗅了嗅,贊嘆道:真香啊。rdquo; 不過,你這藥酒怎么有股淡淡的花果香?rdquo;息雯納悶道。 花、果本就是藥材的一種,有何奇怪?rdquo;謝斐不甚在意道。 息雯了然的點點頭,捧著茶杯小小的啜了一口,唔,好甜,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酸味,花果香縈繞在喉間,香氣盈人,一口下去,四肢百骸都有一股暖意。 真,真好喝。rdquo;息雯兩眼閃閃發光的看著謝斐,情不自禁的贊道。 是嗎?rdquo;謝斐道,喜歡你就多喝點吧,這酒對你有益。rdquo; 恩!rdquo;息雯嫣然一笑,眉眼彎彎如勾月,像個孩子一樣捧著茶杯乖巧的小口喝著。 謝斐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了幽幽泛光的湖面發起了呆。 不知過了多久,息雯嬌俏綿軟的抱怨聲響了起來:怎么hellip;hellip;怎么沒酒了?酒呢?rdquo; 謝斐一怔,轉眼就看見桌上的酒壺已經倒在了桌子上,酒壺里空空如也,而息雯正半趴在桌上,手肘撐著身子,手里拿著他喝了一半的茶杯。 你喝醉了。rdquo;謝斐說著傾身一手奪了她手中的茶杯,一手半摟著她的腰扶著她坐好。 息雯勾起唇畔笑了笑,身子一歪,順勢靠在了謝斐的身上,半闔著眼看著遠方,輕聲道:我沒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hellip;hellip;rdquo; 謝斐側眸定定的看著她,她白皙的雙頰泛著微微的紅暈,粉嫩的唇瓣還帶著美酒的水潤,嘴角上揚微微笑著,可是她輕蹙的眉眼之間,卻明顯罩著幾分憂愁。 你很難過嗎?難過到想借酒消愁?rdquo;謝斐嘆了口氣,輕聲問道。 難過嗎?rdquo;息雯抬起頭想了想,眼神迷蒙飄忽的看著謝斐,半晌后搖了搖頭,恩恩~我只是有些不明白。rdquo; 說著,息雯撐著桌子站了起來,走到涼亭欄桿邊深深呼了一口氣,靠著柱子繼續說道:為什么一個人能夠說不愛就不愛了?rdquo; 他也曾向我許諾此生必不相負,怎么轉眼之間就能和別人共赴深情呢?rdquo; 明明走之前還好好的,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忘了他之前自己許下的所有諾言。rdquo; 你看他,嘴上說著愛我,卻又讓我如此難堪。rdquo; 說道最后,息雯甚至嘲諷的笑了起來,淚水盈盈落下,劃過泛紅臉頰,啪塔一聲,在地上砸成一朵淚花。 謝斐深深地看了一眼息雯,面容平靜道:從一開始,他傾心的就只是你的美貌。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