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書迷正在閱讀:予你深吻(1v1 h)、帶著淘寶穿七零、豪門小媳婦我不當了、陛下表妹珠圓玉潤、當魅魔進入快穿世界后、我在海島種田發家致富、青春期、南風知陳意、我是小野貓(H)、一位老師與一二三四五人的二三事:為人師表
墻壁開了一道縫,一個穿著簡約、身材纖瘦的中年婦女走入房門。 白廷睜開眼,小男孩抬起頭。 果然是曾經在視頻中見過的樓開墨。 樓開墨有些艱難的撐起身體,向前邁了兩步,腳步虛浮。他穿著一件號碼偏大的灰色衛衣,原本就是闊版的剪裁,在孩童纖瘦的身體下愈發空蕩。 樓開墨忽然腳軟了一下,整個人向前跌落,白廷急忙沖上前攙扶,卻眼睜睜看著對方跌落在自己身體里。 中年婦女上前扶起樓開墨:“墨墨,疼嗎?” 樓開墨沉默。 中年婦女從儲物器中掏出一套折疊桌椅,和一桌打包好的飯菜。 “墨墨,是阿姨對不起你,阿姨保證,再苦個三五天,一切都結束了?!敝心陭D女道。 孩童沒有回話,只是沉默的吞咽著飯菜,吞得很用力。 白廷不喜壓抑氛圍,調侃道:“樓總,你這識時務者為俊杰的品質,果然是打小就養成啊。你看被綁架的兒童誰不是滴水不進只知道哭,你小小年紀就知道干什么都先要填飽肚子?!?/br> 可惜,沒人傾聽,也沒人附和他的調侃,只有屋外嗚咽的冷風聲,和房間沉默的咀嚼聲。 == 白廷在暗無天日的屋子呆了三天,終于了解來龍去脈。 中年婦女綁架樓開墨并非圖財,也非突然的人心泯滅,而是為了挽回自己誤入歧途的獨子。 這個獨子,就是之前在五臺山上抓獲的殺人狂魔。 獨子似乎得罪了人,對方知曉其母在樓家當管家后,要求其母將樓開墨帶來贖人。 女管家雖然愛子心切,這般喪盡天良之事,她卻是做不出來。 未料對方竟然先妥協,表示只是想讓樓開墨做一個實驗,不會傷害樓開墨的身體健康,實驗過程中,她可以陪同觀察。 對方的語氣溫和得仿佛在做學術邀請。 獨子或許貪生怕死,亦或者天性不孝,反復在視頻中對其母威逼利誘。 女管家平日是個明事理的人,在軟硬兼施的洗腦攻勢下,心理防線和理智同時崩潰。她相信了歹徒的鬼話,像是絕癥患者將期望寄托于神明。 樓家看護森嚴,平日尋常人根本無法近身樓開墨。女管家深得樓家上下信任,利用帶樓開墨做野外異能訓練的機會,通過歹徒規劃好的偷渡航運,將人帶離了樓家。 為躲避樓家聲勢浩大的搜索,女管家只能帶著樓開墨,躲在沒有巡邏警察,也不容易被天眼探測到的無人區。 桌上的飯菜美味鮮香,看得出來,女管家想在有限條件下給樓開墨最好的。 樓開墨沉默不言,一副味同嚼蠟的模樣。 女管家:“墨墨,我們明天再轉個航班就到目的地了,他們只要測量一下你的數據,馬上就可以離開?!?/br> 樓開墨依舊不說話。 白廷吃不了桌上的飯菜,只得手撐著下巴,對女管家道:“你也太天真了,都是歹徒了,哪里還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就這幾日的相處,白廷對女管家體感不錯,也能理解小時候就一副“世態涼薄,人間負我”的樓開墨,為何能對女管家另眼相待。 這頓飯吃完,女管家就帶著樓開墨出發了。白廷急忙跟隨。 他們走出荒涼一片的無人區,喬裝打扮穿過鬧市,又用接頭密令,搭乘了私人飛船。 令白廷詫異的是,飛船飛往的方向,竟然是中央星。 一般窮兇極惡的歹徒,據點不該山高水遠,遠離政治中心嗎?在中央星是何cao作?燈下黑的極盡藝術? 白廷懶得動腦,已經發生的事情,多想無益。 經過漫長旅程,偷渡的飛船終于降落至中央星,女管家和樓開墨坐上一輛遮蔽得極為嚴實的飛車。 穿越前,白廷在跋山涉水的漫長旅途中掌握了一項技能,他能夠憑借感知力,車輛傾斜的角度,與地面的摩擦等,判斷大致行程。 白廷閉上眼,企圖感知路線,卻失敗了。 他發現一件事情,原來他并非穿越時空,也非在幻境中,而是活在樓開墨的記憶里。 他所看到、所能感知到的,都是樓開墨那時的感受,因為白廷無法察覺樓開墨并未記憶的存在,比如路線。 許久,就在白廷昏昏欲睡時,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接頭人是個身材精瘦,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比起匪徒,倒更像學者。 女管家顯而易見松口氣,卻不掉以輕心,堅決不允許對方讓樓開墨離開自己視線。 白廷跟在樓開墨身旁,心情復雜。 漂亮的男孩面無表情,白廷猜不透其想法。既然能感知對方的記憶,為何不順帶感知下對方的心情? 或許仍舊驚魂未定? 或許依然全心信任女管家? 或許小男子漢心態的打算幫忙解決煩惱? 白廷陪著兩人,在基地里呆了三天三夜,每日按時三餐,吃喝拉撒,定時檢測,倒真如匪徒所說,只是請來做個測試。 到了第四天。 入夜。 也不知是童心未泯,好奇心作祟,還是純粹呆得無聊想走動,樓開墨推開房間門,悄悄走入基地深處。 白廷跟隨著他。 小版樓開墨身姿靈活,利用地形和異能隱匿自己的行蹤,竟然連著躲過幾波在走道上行走的人。行至一條死胡同處,樓開墨發現自己無處可藏,縮進了幾個金屬車中。 幾分鐘后,陸陸續續傳來腳步聲,有人運送著金屬車,緩緩前行。 又過了相當漫長一段時間,就在白廷忍不住打呵欠時,金屬車停了下來。 又是一陣搗鼓。 很慶幸,這波人未打開這輛金屬車,沒發現樓開墨。 等到腳步聲漸遠,周圍若死般寂靜,樓開墨凝神感受著四周環境,確認沒有異動后,從金屬車上翻了下來。 白廷隨著他翻下車,姿勢沒控制好,摔了個四腳朝天。 白廷也不惱,只是悠閑的躺在地上,看著一臉呆滯的樓開墨。 “怎么,蹲太久腳麻了?” 樓開墨自然不會回應。 白廷悠閑的晃著腳,也不著急起身,片刻后,卻覺有異。 樓開墨的神情越來越奇怪,如喪考妣。 白廷從地上爬起來,打量四周。不看不要緊,這一看,隔夜飯都嘔了出來。 一排排巨大的容器內裝著赤身裸體的人,他們都只剩下下面四分三的臉,大腦和頭蓋被另外裝在緊鄰的小容器內。 粗略一看,約有三百多人。 除了這些被精心擺放的容器,一旁無規則擺放的容器更為惡心。 人的肢體被拼接上了各種奇怪的異獸零件,小的像舌頭被拼接了奇怪的蟲類,大的如頭顱移植到巨型生物軀干上。 而最令人驚懼震撼,也是樓開墨視線的交匯處,恰是一間巨大的隔離房。 隔離房是類似玻璃的材質構成,外面的人能夠清晰看到內里。 內部有幾個活人,更具體的說,是被拼接上異獸部件,似人非人的妖怪。 和隨意丟棄在外的容器不同,他們,是活的。 玻璃房內的人很痛苦,咆哮著,掙扎著,一個被鑲嵌了滿背形似蒼蠅翅膀的中年男人看到了樓開墨,咆哮著拍打玻璃門。 樓開墨面色慘白,沒有行動。 白廷于心不忍,強忍著自己體內的惡心感,走到小版樓開墨身前,蹲下身,輕輕幫他遮住眼睛。 他知道無濟于事。 他能感受到樓開墨的顫抖。 屋外忽然有金屬碰撞的聲音。樓開墨急忙躲閃回金屬車。 又是一陣哐當響,很幸運,這群人依舊未發現樓開墨的行蹤,亦或者,樓開墨有相關異能,能隱匿自己的氣息。 金屬車又被送了出去。過了片刻,停下。 又是許久的沉寂。 樓開墨逃出金屬車,跌跌撞撞回到女管家身邊,叫醒了睡得正酣的女管家。 女管家略微驚喜,要知道,樓開墨已經連著數日對她保持沉默。 樓開墨語速飛快的告知自己的所見所聞。 這些話若是從其他熊孩子口里說出,大人多是不會相信,可從樓開墨嘴里說出,女管家知曉事情的嚴重性。 她也是一名異能者,或許級別不高,但有些本事。 樓開墨也非拖油瓶,甚至是助力。 兩人跌跌撞撞逃出基地,也慶幸基地認為盡在掌握,并未對其嚴格看守。 兩人目標明確,直接到中央星警署報案。 夜風呼嘯,風聲像凄厲的哭聲。路途似乎無比漫長,星光抖落下一地頹靡。 兩人不知奔跑多久,終于找到能夠接駁的交通。 兩人的認證器在到達中央星時已被破壞,兩人只得求助路人。 很快,警署的人來了,浩浩蕩蕩。 樓開墨正慶幸,忽然,一顆光能彈,穿透了女管家的額頭。 彈頭極快,幾乎沒有血液滲出。 白廷最后看到的,是樓開墨驚懼、憤怒、絕望的臉,仿佛世間所有的苦澀融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