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
“姑娘!”前方突然出現高個子弟子,攔住了盛朝越的去路。 盛朝越扭頭后退,誰知黑一點的弟子也出現在后方,進退兩難。 “你們買不到藥,就想要搶?”盛朝越冷笑,“你們這樣做也不怕辱沒了攬月閣的名聲?!?/br> 高個子說:“姑娘,我們也是情非得已,好好跟你商量買藥,你也不肯,我們又著急用藥,只能出此下策?!?/br> 盛朝越剛想開口,小孩忽然搶過去問:“攬月閣誰受傷了?” 小孩這問題問得一針見血,照理說攬月閣也屬于仙門世家趕著巴結的存在,不應該為了一份白芨四處奔波,除非是攬月閣里有什么重要的人受了嚴重的傷,無法用靈力調理恢復,這才派弟子出門買藥。 結果,各地的白芨都被收購干凈,像是有人跟攬月閣作對一樣,愿意得罪攬月閣的人,必定不簡單。 那兩個弟子猶猶豫豫的,目光交接了好幾十回,始終沒有給個答案。 突然,盛朝越猜測:“莫非你們拿藥是為了給宋延河?” 黑一點的弟子直接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宋延河! 盛朝越一想到日前她撇下宋延河,與小灰他們逃跑那刻,她回頭瞥的那一眼......... 宋延河眼底的溫柔盡數破碎,好似山川河流一夜之間毀壞,只余下滿目瘡痍。 老宋,你咋了? “喂!喂!”小孩抬頭費力的叫她,“你想什么呢!” 盛朝越將將回神,腦海里裝滿了宋延河。 該死的!她怎么會去想宋延河! “姑娘,不知這藥還能否分我們一些?”高個子弟子試圖再哄幾句,實在不行他們在搶,畢竟盛朝越說的對,他們不能辱沒了攬月閣的名聲,否則閣主非要殺了他們不可。 哪曾想,黑一點的弟子都做好要搶藥的準備,盛朝越忽得說:“分你們一半,多的也沒有了?!?/br> 高個子弟子大喜,“真的嗎?” 盛朝越不耐煩地說:“不要的話我走了?!?/br> “要要要!”高個子急忙掏出袋子來接,“多謝姑娘!” 小孩拽著她的手說:“你瘋了?!你要去救那個人?” 對于妖族而言,宋延河的存在是個極大的威脅,它們沒有一天不期待著宋延河死了,如今聽到宋延河需要用藥茍活,小孩覺得這算是一種痛快! 可是他沒想到,關鍵時刻,盛朝越居然要分藥給他們去救命,能做出這個決定,不是她傻了,就還是她沒帶腦子! 盛朝越沒有小孩想的那么多,她只是想起宋延河救過自己好幾次,這人情總該還一些,“我自有分寸?!?/br> 說完,她倒了一半的白芨給他們,剩下的多一點都不愿意給了。 有了這些,兩個弟子高興的不得了,不停地給盛朝越他們道謝。 盛朝越聽著心里頭煩躁,拽起小孩的手就走了。 她不是不想宋延河死,只是想在他死之前把人情還了,她盛朝越就不是個欠人不還的人! 這么想著,她心底好受多了。 小孩抬頭看她,“你是不是跟宋延河有什么關系?” 盛朝越愣了愣,“沒有關系!” 小孩翻白眼,“那你還分藥給他!你難道不知道宋延河是我們的大仇人嘛!” 她當然知道,宋延河還是她的真真大仇人呢! “小孩子不懂別瞎說!”盛朝越一戳小孩的額頭,快步朝前走去。 給扶柳用藥后,她明顯好多了,只是還在沉睡。 “祖爺爺,扶柳姐怎么還沒醒?”小灰盯著扶柳看,覺得奇怪。 盛朝越也想不通,“脈象也正常了,出血的情況也止住了,應當要醒了,不如......再等等吧?!?/br> 旋即,盛朝越看到小孩從門口走進來。 當盛朝越知曉小孩母親姓名的時候,盛朝越已經對小孩從震驚到選擇接受,大抵是血緣的關系,小孩也不再像初見面時那樣非要趕他們走。 不過小灰絕對不會跟盛朝越說,那是因為他“惡狠狠”的警告了一次小孩。 所以看到小孩進來,盛朝越瞥了眼,接著她就發現不對勁,“你去哪兒了?” 小孩冷靜地說:“出去找吃的?!?/br> “那吃的呢?” 小孩又道:“沒找到!” 沒找到?!盛朝越的眼睛漸漸瞇起來,小孩的衣服有點褶皺,雖說沒什么大的變化,可就是這一點點的不同,讓盛朝越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小孩回答完盛朝越的話,就走到了一邊坐下,期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正要轉頭,卻又什么都沒做。 扶柳依舊在沉睡,不知發生了什么。 “閣主!閣主!”一名渾身是血的弟子急匆匆地闖進攬月閣,卻被守門的人攔住。 “站??!你是誰?”守門的人沒認出來這個滿臉是血的人是誰,堅守職責的詢問。 那弟子顫顫巍巍地從懷里掏出一塊破布,上頭露出只有幾片切碎的白芨,有一部分沾染了血。 弟子哭道:“這是白芨,是閣主要的白芨,吳大哥,是我啊,王城!” “啟稟閣主?!笔亻T的弟子進去稟告,“派出去買藥的弟子回來了,不過情況不是很好?!?/br> 陳盼卿正在搭配給宋延河的藥,聞言猛然抬頭,“沒有買到藥?” 守門的人不知怎么解釋,只能說:“閣主見了他便知?!?/br> 陳盼卿果斷說:“帶人進來!” 結果人一進門,陳盼卿就看到一個血人,從頭到腳都是血,看起來格外陰森可怖。 王城看到陳盼卿,就哭著跪下,“閣主,師兄他...沒了!” 陳盼卿眉頭突突跳,按捺住心神問:“怎么回事?叫你們去買個藥,怎么成這樣了?” 于是王城把自己和師兄出去買藥,四處碰壁,最后還是遇到盛朝越分藥,才艱難的得到白芨這件事跟陳盼卿說。 只是說道帶藥回來的時候,陳盼卿忽然問道:“你說的那個女人,長什么模樣?” 王城想了想,說:“那姑娘模樣算是上乘,差不多有這么高,一雙眼睛可大了,對了!她的眼尾有顆細小的痣!” 陳盼卿心道:“居然是蘇聞!” 日前師兄說要去找蘇聞,陳盼卿留下處理清水門內亂,哪曾想清水門這邊剛剛收了個尾,那邊弟子來報宋延河身受重傷,斷了一臂,身上的歸元丹一顆也沒了。 當時可把陳盼卿嚇壞了,帶著人就去找宋延河,不曾想見到人的時候,才覺得底下的人稟報的情況還是輕的,宋延河不僅僅是外傷,內傷也已嚴重不堪了。 思來想去,靈力對宋延河已經無用,陳盼卿便想著先用藥,結果發現閣內無止血良藥白芨,便只好讓弟子去凡人的集市上購買。 誰曾想,居然還會碰到這么多事,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王城繼續說:“閣主,師兄死的冤枉,尸身我也來不及帶回,還請閣主派人去把師兄的遺體帶回來吧?!?/br> 說著,他連磕了幾個響頭。 陳盼卿道:“是否在回來的途中遭遇了埋伏?” 王城用力的點頭,“那人出現的詭異,我跟師兄都不是他的對手,師兄為了護我,死死拖住那人,我想到那人可能是為了藥而來,于是丟了一些,死死藏著這一把,才能活著回來的?!?/br> 這些事一環扣一環,陳盼卿覺得頭疼,加上宋延河又出事,她心底覺得,這很可能是一個陰謀的開端,而他們都是里面的棋子。 “宋宗主夫人流落在外,你們派人去王城嘴里說的地方找找,務必要把人帶回來?!?/br> 思來想去,陳盼卿以為先找到盛朝越才最要緊,畢竟一開始盛朝越是被那個詭異的龍卷風帶走的,事后她查過,那是妖物cao縱的東西。 一個人若是被妖類帶走,又沒什么靈力,怎么可能完好無損地活下來?! 再加上先前查的這個蘇聞是假的,這就讓陳盼卿更加慌亂了,這蘇聞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宋延河的斷臂不知所蹤,傷口只能先用靈力畫個陣法保存著,待找到斷臂再接上即可。 外傷這樣處理,已經可以了,主要還是宋延河一直未好的內傷。 陳盼卿站在宋延河的床前道:“師兄,我覺得這天下怕是又要亂了......” 宋延河平靜的躺著,臉上血色全無,若非還有點呼吸在,只怕都會說這是個死人了。 一晃又是三天過去,扶柳依舊沒醒,不過傷開始好轉,脈象也正常了,但是她為什么就是沒醒過來呢?! 小灰最近很憂心,他道:“祖爺爺,若是扶柳還不醒,我也要離開幾天了,小紅好久沒有聯系我,我怕她出事?!?/br> 于是被想念的某狐,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盛朝越也想到了小紅,遂道:“好,你回去找小紅,我和大黃還有阿木留在這里?!?/br> 阿木就是那個小孩的名字。 被點到名,阿木愣了愣,繼續搗藥。 小灰也覺得應該是沒問題的,這么久了都相安無事,以他的腳程,來回一趟,再加上找小紅的時間,花不了多久。 便隨即啟程。 阿木看著小灰離開的背影說:“總算把這個討厭鬼送走了!” 說完,還沖小灰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盛朝越看著阿木面帶笑容,可忽得,她看到阿木一向整潔的衣角有點臟,于是她蹲下來給他擦,“你瞧瞧你,跑哪里野去了!弄得到處都是灰!” 阿木沒吭聲,依舊坐著讓她弄。 突然,外頭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嫂子,你在里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