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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不甜,只有滿嘴的苦。 回傅府的一路上,傅程言看起來一切如常,可心里的難受只有自己清楚。晚上甚至無法入睡,在窗邊的書案前坐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打了個盹,然后在噩夢中驚醒,額頭甚至驚出了一頭冷汗。抬頭看著微微放亮的天際,難以呼吸般深吸了一口氣。 唐浩初同樣一夜沒睡,因為要連夜趕去北州邊界備戰。 崇州內亂的戰役打響之后,江威已經借著平定內亂的緣由進軍崇州,而唐浩初在與江威密談前就提前安排了進軍益州的緣由,若不出意外,明日上午,全聯邦國的各大報社都會登出北州官員在益州遇刺身亡的新聞。 ——任何戰爭都要有個緣由,只等此事一出,唐浩初便可以借此向益州開戰。 經過一天一夜的趕路,清晨天亮的時候,唐浩初終于抵達北州邊界的軍營。這邊才剛到,那邊便立刻下令整肅軍隊,加強練兵,抓緊時間為戰爭做準備。 今天上午,各大報紙果然刊登了北州官員在益州遇刺身亡的新聞。 傅程言也看到了這個新聞。 一個優秀的商人對時局的敏銳程度和分析了解往往不亞于政界人士,傅程言早就預料到戰爭即將到來,四分五裂的虛假的和平本就維持不了多久,全國將陷入新一輪戰亂。也早就知道唐浩初不可能跟著一直他待在原城,遲早要離開,早就做好了心里準備,讓自己能更平靜地面對離別。 所以不氣對方的不告而別,不恨對方再次將他拋棄,只因對方的安危而異常擔心,因太愛對方而異常思念。 擔心和思念比怨恨更可怕,它會無孔不入地侵占大腦的每一處。一顆心完全不由自己做主,滿心都是唐浩初的身影?;叵肷倌昴侨找贿吅葻崆煽肆σ贿呎V劬此?,眼眸像琉璃一樣清透,回想起少年在他懷里安睡的側臉,即使已無比熟悉他的容顏,仍控制不了心動,然后避無可避地回想起昨夜的噩夢,——他夢見了蕭殺的戰場,而唐浩初站在戰場上,滿身是血。 第127章 病弱的小惡魔 唐浩初自然不會像傅程言擔心的那樣出什么事,但他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駐守在北州邊界的五千士兵一直是老將隋振帶領的,只服從隋振一人,尤其在他們先入為主地認定了唐浩初年紀太輕沒有什么作戰經驗的情況下,開始明里暗里的不服從唐浩初的指令。再加上這些兵已經許多年都沒有打仗了,過慣了安逸日子,而唐浩初的訓兵方法十分嚴苛,堪稱魔鬼訓練,他們的怨氣就更大了。 其中隋振的坐視不管也起到了一定程度的推波助瀾,軍隊是最講究功勞和資歷的地方,縱然唐浩初是唐立明要立的接班人,還在唐立明的安排下成功剿匪多次,在隋振眼里還是不夠格做主帥。 其實唐浩初完全不用管隋振的態度,也不用在乎這區區五千人,——他早就建立了一套全面又完善的接班團隊,不缺好用的將領也不缺訓練有素的士兵,別的不說,光徐興福帶來的精兵就有足足三萬名。 徐興福是唐浩初從北州軍校一手提□□的,能力強又忠心耿耿,這三萬精兵還換上了唐浩初親自改裝并批量生產的新型步|槍,殺傷力十足。所以唐浩初大可等首戰告捷后再整治隋振及其手下的人,一來是時間不夠,——戰爭的號角已經吹響,時間不容浪費,二來則是打贏了勝仗整治起來會更容易,也更讓人心服口服。 但小大佬的性格擺在這里,不容許任何人的輕慢,哪怕只是一時的輕慢也不行。末世里就是如此,你讓一寸,對方就會進三尺,有些人永遠不知道什么是適可而止。何況唐浩初要做的不僅僅是接唐立明的班領導北州,還想青出于藍勝于藍的擴大版圖,將其它州也都容納到自己的統治范圍內。而亂世里的統治者和太平盛世的不一樣,就是要從一開始就把威立起來,就是要活在人們的敬仰和畏懼里,親民和懷柔都是立威之后做的事。 太陽快要落了,今日的訓練也結束了,唐浩初卻在這時候吩咐劉英把隋振手下的那五千士兵全部叫過來。 已經訓練了一天,這些士兵本就滿腹怨氣,唐浩初騎著馬等在練兵場上,許久才等到拖拖拉拉的士兵,有一些人甚至找借口不來。于是他讓劉英帶著警衛直接去把人拖到練兵場,無論那人用的是什么借口。 轉眼夕陽落的只剩下一線,人這才終于齊全。待清點完人數,唐浩初打馬走到方陣前,面無表情地來回審視著一眾士兵。 ——從外表上看,小大佬和其他普通的少年人沒什么不同,而且瞧著比實際年齡更顯小,安靜地坐著的時候,似乎乖巧又無害,甚至因為相貌十分精致好看的緣故,會讓人忍不住生出輕慢和其它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但此刻他騎著高頭大馬,越來越深沉的眸色和身上掩不住的凌厲的殺氣,讓人莫名有點發怵。 因為這殺氣和普通人充滿怒意的殺氣不同,是真正經歷過鮮血的洗練才有的,士兵們正因這種無形的殺氣而倍感壓力,唐浩初突然勒住馬停下來,中止了令人不安的審視,然后毫無預兆地抽出馬鞭,對準一個士兵的膝蓋狠狠抽了下去。 充滿韌勁的鞭身在風中尖嘯著發出一道破空的聲響,那人還在思考為什么唐浩初年紀輕輕會有常年征戰沙場的老將才有的殺氣,便覺得膝蓋一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