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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鉆心的前一刻,空中似有一張巨網落下,泛著金光的箍妖鎖死死纏在藤妖身上,掣肘著的書白力道一松。白衣翻飛間,那道身影極速從高空中墜下。 書白耳邊響起尖利的風聲,可只不過一瞬,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卷耳手中符紙飛出,雨點一樣密密麻麻的落在房琛的身體上,里面的藤妖聲嘶力竭,“你們以為殺了我這具身體就可以活了嗎?哈哈哈哈不可能!” 那顆頭顱緩慢的對上陳溪驚恐的雙眼,“你這情郎沒了心臟,最終只會爆而亡!唯一能救他的方法便是剖了這白骨精的心臟,剝了他的皮rou給你的情郎?!?/br> 陳溪震驚的看著他。 箍妖鎖逐漸把藤妖從房琛的體內抽出,死亡的前一刻,他桀桀的笑聲還響在三人耳畔。 “不是說人最重情嗎?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為了你這情郎,親手剖了那白骨精的心臟!我等著!我等著!” 卷耳攬著書白從空中落地,他渾身是血,整個人根本站不住的往卷耳身上栽。 “誒誒誒?白骨精你沒事吧?” 書白兩只胳膊僵硬的垂在身側,白骨僵直慘白,上面淋漓著鮮血。 卷耳急的眼睛都紅了。 十五月夜,卷耳最清楚不過對妖鬼來說有多么難熬。 便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著都會痛苦萬分,何況今晚他傾盡全力的去和藤妖拼命。 書白整個人沒什么力氣的靠在卷耳身上,他呼吸有些困難,眼前血紅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 可他聽得清楚。 卷耳雙手環著他的腰,聲音急切,“白骨精,你疼不疼呀?!?/br> 你疼不疼呀。 這是第一次,有人問他,你疼不疼。 剛才對抗藤妖時,陳溪從未為書白考慮,只顧著讓他不要傷害房琛的身體。 可陳溪沒想過,如果書白不出手,等著他的會是什么。 人都會偏心,陳溪沒錯。 可這一刻,有什么東西從心底抽離了出去,不痛,只是有點空落落的。 他扣著頭發的玉扣不知道掉在哪里,黑瀑一般的長發鋪滿了肩頭背脊,書白雙手抬不起來,只低頭埋在卷耳頸窩里,“疼?!?/br> 卷耳急的不行。 另一頭,房琛破敗的身體被陳溪抱在懷里,鮮血流了一地。 陳溪頭發粘著房琛的血,她哭著喊他,“阿琛,你醒醒好不好,你別離開我啊,我求求你了?!?/br> 可這次,書白實在沒有過去安慰她的力氣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陳溪的哭聲讓人心煩,書白搖搖欲墜的靠在她懷里,也不知道傷的怎么樣。 卷耳看著這兩頭的狀況,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環著書白的手輕輕捏了捏,“你還能走嗎?” 他沉默半晌,緩緩地站直身子,離開她的懷抱。 按理說這應該是能走的意思,可卷耳看著他虛弱的樣子皺了皺眉,“你這樣還怎么走?!?/br> 她說完彎腰,抄著書白膝彎,使了兩分內力的把他抱起來。書白下意識的摟住卷耳脖頸。 書白在她懷里身子僵硬,最后慢慢放松下來。 總兵府內一片狼藉,卷耳也沒想到藤妖竟然附身在房琛身上,如今他那邊還不知道情況怎么樣,卷耳想起藤妖死之前跟陳溪說的話,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書白原來的房間離房琛不遠,此刻早就被夷為了平地,卷耳認不得路,索性把人一路抱回自己的房間。 一路上,書白靠在她身上沉默不語,卷耳怕他出什么事,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跟他念個不停。 “我這可是第一次抱男人,我知道你面皮薄,等你好了,可千萬別怪我啊?!?/br> 書白不理她,等到了房門口,卷耳低頭,看到懷里眼瞼合上的人心底一涼,她低頭耳朵湊近書白,聽到清淺的呼吸聲,才反應過來他只是在閉目修養。 卷耳抬腳踹開房門,一路奔著床榻過去,然后動作很輕的把人放在上面。 書白面色如紙,那股子仙氣沒了,倒是真有個妖鬼的樣子了。 床鋪上有著淡淡的香,和卷耳頭發上的味道一樣,卷耳把被子展開蓋在書白身上,“我去給你抓幾幅藥?!?/br> 她剛欲起身,書白伸手捉住她的手腕,“不用?!?/br> 卷耳皺眉,“可你這樣不用藥不行?!?/br> 書白聲音嘶啞,“藥,對我無用?!?/br> 卷耳一瞬間明白了。 傳聞白骨精渾身是寶,心臟可活死人,皮囊可煥新生,血液可解百毒。 可與之而來的,便是藥石對他們無用,所有傷痛只能死扛過去。 書白還扯著卷耳,手上沒有皮rou,只有幾根森森指骨,她低頭看著這冰涼蒼白的骨頭,“這手什么時候能恢復?” “看著嚇人?” “看著心疼?!?/br> 卷耳說完,書白目光一頓,不再言語。 她反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或者說并不是手,只是一把冰涼的骨頭。 卷耳怕弄疼了他,只敢輕輕握著,掌心源源不斷的靈力給他輸進去。 捉妖師五行屬火,與白骨精的水系術法正好相反,與書白常年冰涼的身體不同,卷耳一年四季身上都是暖暖的,哪怕是深冬時節,她也不過一件襖裙做做樣子而已。 身體漸漸回暖,書白眼睛撲閃著,卻不肯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