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節
一個敢演一個就敢接,更何況對方還是演戲小天才的鐘聿,他當時就差沒痛哭流涕地抱住蔣玉伯。 “案子警方那邊會查,但您能這么說我爸在天上看著應該覺得挺欣慰,不過您都這把年紀了,還是盡量少為我cao心,自己養好身體才最要緊!” 梁楨當時在旁邊聽著差點吐出來,覺得這兩人這戲演得實在作主惡心。 探視“病人”不外乎就那一套,噓寒問暖一番之后才切入正題。 “你現在這身體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去公司,我又這把年紀了,有心無力,當然,曜森代為管理也沒什么問題,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一來他有自己的事務所,之前也已經算是從公司離職了,二來他跟盈盈都離婚這么久了,原則上他已經是一個外人,讓一個外人當家作主…總不是長久之計!” 繞半天總算露出了話影子。 鐘聿與梁楨眼神交匯了一下,“那舅舅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啊…不如把阿燁掉回來幫幫你!” 蔣燁被調去分公司之后便一直沒回集團任職。 鐘聿皺眉,故意問:“阿燁在那邊干得不順利?” “倒沒什么不順利,我主要還是考慮得找個人幫你頂一頂,小輩里面呢估計也就只有阿燁有這個能力,你倆又是一塊兒長大的,關系素來親近,所以他回來幫你最合適!” “是么?”鐘聿故意反問。 蔣玉伯見他態度不平,趕緊又解釋:“當然你也別多心,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要幫我們阿燁謀什么東西,主要是覺得你一個人壓力大,身邊總該有個自己人幫幫你!” “嗯,有道理!”鐘聿當即點頭表示認同,“這事我會好好考慮?!?/br> 第440章 把柄 蔣玉伯在南樓并沒呆多久,聊完就走了。 為了以示對長輩的尊重,鐘聿跟梁楨還將其一直送到門外,并寒暄一番才將蔣玉伯扶上車。 目送車子漸行漸遠,鐘聿插著褲兜轉身,見站在廊檐下的梁楨正在沖他笑。 他蹙眉問:“你笑什么?” 梁楨:“你倆可真惡心?” 鐘聿:“哪惡心了!” 梁楨:“明明都把對方視作眼中釘,卻還能當著面噓寒問暖還一點不露餡,我在旁邊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還特意作了個抱拳的姿勢。 鐘聿沒忍住,過去揉了下她被陽光染了一層金色的頭發。 “諷刺我,嗯?”之后便摟著梁楨進了門。 鐘聿蘇醒的消息已經不是秘密,之前梁楨在電話采訪中已經正面回應了,也算是作了官宣,但目前現狀如何,恢復得怎樣,外界也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那段時間不斷有人給鐘聿跟梁楨打電話,之前的朋友,親屬,公司的同事或者下屬……太多人了,通過各種方式聯系他們,想要過來探望,但都被婉拒了,甚至連陸青要登門都被鐘聿否了。 短期內鐘聿不見任何外人,包括任何親屬朋友或者媒體。 南樓更像是被筑起了銅墻鐵壁,里三層外三層,從監控,保安到保鏢,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更別說想要窺探的記者了。 當然,有些狗仔還是很“敬業”的,自從鐘聿蘇醒的消息曝光之后就一直守在南樓附近,只等著鐘聿露個臉他們能拍到一點東西。 可謂功夫不負有心人,守了這么久了,總算因為蔣玉伯的來訪而破了道口子。 當天下午網上就有新聞出來。 “蔣玉伯探訪鐘宅,打破兩家不合傳聞!” “舅甥溫情互動,家族奪權謠言不攻自破!” 類似標題比比皆是,配圖就是狗仔在南樓門口拍到的鐘聿扶蔣玉伯上車的場面,很快這條消息就被炒了起來,可對比之前網上關于案子的留言,當時很多人都猜測是蔣家下的手,甚至有公眾號公然寫過文章推測,前后懸殊之大,吃瓜群眾就有些看不懂了。 蔣玉伯從南樓回去之后便給蔣燁打了電話。 “在辦公室?” “不在,出差?!?/br> 蔣玉伯哼了一聲,“一個屁大點的公司負責人,你居然還真能沉得住氣?!?/br> 說也奇怪,蔣燁這人能力強,天之驕子,之前在董事局任職,雖年紀輕輕,但并無半點露怯,很多人都覺得他以后是身居高位的命,以至于被“貶”去分公司當負責人的時候都斷言他干不長,畢竟能力在嘛,這個年紀心氣兒又高,怎受得了這種委屈,可沒曾想他還真干下來了。 不但沒有半點敷衍,且對工作認真負責,調過去的時間并不長,但已經帶領小公司的員工將業績翻了將近一番。 在外人看來,蔣燁雖屈居一個小小的物業公司,可他依舊盡心盡責,一直在用心做好自己的分內事。 這點令公司其他董事和股東都大為贊許,可蔣玉伯心里窩火,這樣的蔣燁讓他覺得沒什么戰斗力,而且主次不分,沒什么上進心。 “什么時候回來?”蔣玉伯又問。 蔣燁:“下周吧,您找我有事?” 蔣玉伯本想叫他回家當面談,但現在這情況一時半會兒估計也見不上了,只能又問:“你那邊講話方不方便?” “方便,您說!” “我剛從南樓出來,去見了鐘聿!” “人怎么樣?” “恢復得很好,能蹦能跳,看著完全不像是中了一刀又昏迷了兩個月的人!”蔣玉伯說這話的口溫不自知地帶了一點喪氣。 這邊蔣燁嘴角斜了斜,“看來還真是祖宗顯靈,兩次他都能死里逃生?!?/br> “什么兩次?”蔣玉伯追問。 蔣燁搖頭:“沒什么,等我回去再說吧,先這樣!” “喂……喂……???”等蔣玉伯再開口的時候那邊已經掛斷,耳邊是嘟嘟嘟的忙音,他將手機拿下來扔到桌上,“混賬東西,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 近期豆豆不能去幼兒園,成日纏著梁楨,好不容易抽他午睡的時間才能做點自己的事。 梁楨在自己臥室忙完已經過了三點,出來剛好見小蕓端著托盤要上樓。 “小蕓!”她將人喊住,看了眼托盤里的東西,黑漆麻烏的,“今天沈阿姨給他燉了豬蹄?” “不是豬蹄,是豬尾!” “那這黑色一塊塊的是什么?” “說是杜仲?!?/br> “杜仲?” “嗯,我記得沈姨說的就是這名兒?!?/br> “那旁邊這些像蟲子一樣的東西呢?” “好像叫……叫……班戟?” 梁楨笑,“應該是叫巴戟吧?” “對對對,巴戟,叫巴戟?!?/br> “……” 梁楨將碗蓋合上,“我送上去吧?!?/br> 她取下托盤里的湯碗,端著上樓。 屋里傳出說話聲,梁楨象征性地敲了敲,沒回應,她便直接推門進去。 外間沒人,內臥也沒人,聲音從露臺那邊傳來,梁楨過去的時候他正敲著二郎腿躺在軟椅上跟人講電話,梁楨便沒打斷他,將端的湯碗擱他手邊小圓桌上,又用嘴型示意他趁熱喝掉,說完打算走,一轉身卻又被鐘聿勾了過去。 當時梁楨沒設防,鐘聿是直接從后邊用手臂圈了她的腰往后撈的,一來一去梁楨順勢就跌坐到了他旁邊的空位上。 其實只有一張軟椅,但椅子挺寬的,勉強也能擠兩個人坐,就是得挨緊 “你……“礙于他在講電話,梁楨想叫不能叫,硬生生把后面的聲音給吞了,推著鐘聿想起來,可是腰卻被他牢牢圈住。 “……之前我也懷疑那邊捏了他什么把柄,不然不至于被這么牽著鼻子走,只是沒想到是因為這種事……對,那女的我認識,嚴格來說還跟我沾了點親屬關系…” 鐘聿一邊氣定神閑地繼續那通電話,一邊摟著梁楨。 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恢復了這么大勁兒,單手箍住她的腰就已經令人無法動彈。 梁楨折騰了一會兒沒起得來,索性也就不費這個力氣了,乖乖坐那不動。 鐘聿見她安分了,卸了箍她腰上的力,改而去捏她的手腕。 她手腕細,經絡分明,鐘聿的指腹就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她腕上那兩根凸出來的筋。 “……明白,我有分寸,還不至于干這么沒腦子的事,這點您可以放心……” “我這邊也會讓人跟進,有任何異常會第一時間跟您打電話……好,保持聯系!” 聊了幾分鐘后鐘聿總算掛了電話,捏在梁楨腕上的手卻沒松,只是將手機擱旁邊桌上,轉而騰出另一只手抱住梁楨。 梁楨也就隨他去了,稍稍調整好坐姿,問:“剛才是在跟你那個孫伯父打電話?” “嗯?!?/br> “怎么說?” “嚴保山承認了,蔣玉伯和蔣燁確實找過他,讓他想辦法把案子壓下去?!?/br> 梁楨吃驚之余又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嚴保山不過就是個小隊長吧,他有什么權力把這么大的案子壓下來?” “他是沒這權力,可他是調查組的負責人阿,你想之前什么情況?我受傷昏迷,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后來又差點成為植物人,就這情況只要嚴保山那邊遲遲找不到新線索,或者案子一直沒進展,時間久了自然就不會有人再提了?!?/br> 作為受害者而言,他當時重傷昏迷,生死未卜,大概率會成為永久性植物人,而鐘家除了跟他不合的鐘盈之外,只剩下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連個能替他主持公道的親人都沒有,這種情況下只要案子一直沒有進展,很快就會被世人遺忘。 “更何況這案子并不是沒有兇手!” 兇手就在案發現場被抓獲,雖然沒來得及歸案進行審問,但目擊者以及停車場留下的監控視頻都能證明那人就是兇手,后期也查出他是鐘氏的前員工,曾被鐘聿辭退,心里不甘致使積怨爆發,最終走了極端。 這么看來無論是作案動機還是作案過程都說得通,加上目擊證人和現場找到的作案兇器,都可以形成一條完整的證據鏈。 如果案子遲遲沒有新的突破,也能以“兇手當場暴斃”來結案。 “他們是吃定了兇手能夠得逞,而你出事后沒人會替你深究,到時候草草結案,根本就不會有誰懷疑?!?/br> 梁楨想通了其中的道理,覺得后背絲絲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