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梁楨低頭沉沉壓口氣,“我今天身上現金不多,下趟過來給你?!?/br> “不用!” “一碼歸一碼?!绷簶E不喜歡虧欠別人,“但是他要再過來你就別給他開門了,如果他耍賴你就直接報警,記住了!” “哦!” 何桂芳還是一路把梁楨送到了樓下。 一輛車子駛過,梁楨突然想起來剛才在門口看到的那輛跑車,“最近佳敏在學校怎么樣?” “挺好的啊?!?/br> “交男朋友了?” “沒有,怎么可能,她那暴脾氣哪個受得了?!?/br> 梁楨其實不喜歡管別人的私事,但何桂芳對她不錯,她稍微提了個醒:“要是有空的話你也可以去學??纯此?,另外我舅舅是不是好久沒回來過了?” 何桂芳大致算了算,“得有小半年了吧,上次回來還是過年的時候,不過你舅舅也忙,最近說老板又承包了一個工地,讓他當了負責人,嘿嘿,大小也算個官兒,回來就沒那么自由了?!?/br> 梁楨沒再多問,抱了豆豆下樓。 …… 第二天依舊下雨,梁楨起了個大早,把豆豆先送去幼兒園。 上午約了兩波客戶,一波過戶,一波辦貸款手續。 梁楨從幼兒園直接趕去行政中心,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不好的原因,兩波客戶輪流打電話過來放了她的鴿子。 梁楨特沮喪,坐在行政大廳避雨,順便思考一下是否可以約幾個客戶看看房,可一圈電話打下來毫無所獲。 賣房畢竟不是賣白菜,不是說能約就能約到人的。 她真是特別討厭這種計劃被打亂的感覺,給人一種浪費時間和生命的焦慮感。 這時手機又叮了聲,小唐的短信。 「你今天沒來店里,是不是去zues那了?記得問他要簽名!」 …… 火海冰山,浮光掠影,耳邊一會兒是細碎的啼哭,一會兒又是低嚀的呻吟。 他知道她皮膚白,可不曾想脫了衣服會白成這樣,月光下如一尾魚,渾身裹了一層鱗,黑發如絲,腰肢細膩,聳動起來的時候發梢會晃到他胸口,在他心上撓啊撓。 她今天好像還跟之前不一樣,趴在他身上,主動,熱烈,予取予求,乖巧得讓他實在吃不住。 昏天暗地一陣,快.感像堤壩一樣往上堆砌,眼看快要攀頂… “喂!” “醒醒!” 臉上有濕漉漉的觸感,一個猛.浪拍過來,大壩傾倒,全線塌方。 鐘聿揭開眼皮,意識糊涂間看到一雙黑漆漆的眼,依舊是那抹雪白,也依舊是那片菱唇,只是長發變成了短發,身上也都穿了衣服。 “你…”鐘聿定了下,“你怎么會在這里?”他嗓音沙沙的,鼻音還是很重。 梁楨以為他是問自己是怎么進的門。 “剛才有人在你這打掃衛生,應該是鐘點工,她給我開的門?!笨善鋵嶇婍彩菃査趺从謺蝗粊磉@里,昨天明明跟他說有事不來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眼下有更令人焦躁的事。 梁楨覺得床上的男人不大對勁,呼吸粗重,雙頰通紅,盯著她的眼睛不再是昨天那樣濕漉漉,反而像是一捆干草,飛沙走石,只要零星一點火就能轟地一聲燒起來。 這是病得更嚴重了么? 梁楨摸了下鐘聿的額頭,果真guntang,她趕緊又去拿了耳溫槍,替他量了量,三十九度七。 “怎么過一晚溫度還上去了?” 梁楨覺得不可思議。 鐘聿不出聲,再次耷拉下眼皮,他睡得稀里糊涂的,但還知道自己的處境,剛才那是一場夢,而眼前是現實,奈何他正處于夢境與現實的交界邊緣,身下如火,神智渙散。 梁楨也沒時間琢磨他的怪異反應,只當是燒糊涂了,下樓接了杯溫水。 “喝了,不行的話我再帶你去醫院看看?!?/br> 她想拉床上的人起來,可鐘聿剛打完一場仗,渾身酸痛之余就仿佛一根箭還繃在弦上。 他死活不肯挪一寸。 梁楨見他快要在被子里把自己卷成一只蟬蛹了。 “很難受?” 他捂著被子不吭聲。 梁楨見他臉上暈紅不自然,以為是熱的。 “發燒不能捂,你松手!”她去拽鐘聿的被子,可鐘聿死活不撒手,她卻摸到他脖子上一層涼汗。 是不是傷口又發炎了? “你后背給我看看!” 梁楨花了更大的力氣拽被子,鐘聿縮在里面,“我沒穿上衣!” 她懶得理會他的矯情,只當病了的大小孩撒嬌。 “行了,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光膀子?!闭f完兩只手使勁,一下就揭開了鐘聿包住的被子,眼前一陣晃眼的白,男人皮膚好成這樣也是致命,視線往下移,白中一道藍,湛藍,深藍,草草包住蓬勃的腹肌和兩根人魚線,再往下就是…… 梁楨眼神定在那。 空氣凝結了一秒,不,是一個世紀。 鐘聿要遮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他也遮不住,撐得太高了,簡直絕望透頂,索性四仰八叉往那一躺,看吧看吧,你要看就索性讓你看個夠,自己抬頭望天,大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梁楨也不知道自己在那愣了多久,最后僵硬地別了下脖子。 “我去樓下!” 她轉身出去,低著頭,踩著冰涼的地板,下樓梯的時候腳步晃了晃,才發現自己小腿竟然有點顫。 …… 等樓梯上沒了聲音鐘聿才喘過那口氣,挫敗坐起來,低頭看著那地方。 他覺得自己這位小兄弟也是夠拼了,燒成這樣居然還要起來報道。 “如果把她嚇跑了老子滅了你!” 鐘聿簡直又羞又惱,聳拉著兩條腿在床上坐了會兒,直到燥火完全熄掉了才下床,穿戴整齊后下樓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后的事。 客廳里靜悄悄的,一點聲息都沒有。 日,還真被嚇跑了。 鐘聿靠在樓梯欄桿上歇了會兒,渾身酸痛,又口干舌燥,拖著沉重的步子到一樓。 他打算去拿瓶水喝,可走到冰箱那便看到梁楨站在廚房。 鐘聿嚇了一跳,他之前以為她走了呢,但短暫驚嚇之后就是驚喜,徹底忘了要喝水的事,拖著步子又走到吧臺邊,吧臺剛好隔開了廚房和客廳的空間。 “怎么也不出聲?” 原本背對著他站在櫥柜前的梁楨轉過來,手里捧了一大包藥。 鐘聿看了眼,原本他只是背疼,頭疼,現在整個腦殼都開始疼。 “三十九度七?” “高燒不退?” “傷口發炎?” “嗯???” 梁楨沉著一張臉一步步走到鐘聿面前,將手里那包藥扔到吧臺上。 鐘聿盯住她,覺得她應該是真的生氣了。 不大妙??! 是先哄還是先解釋? 可她這脾氣三言兩語估計哄不好吧,解釋的話也未必瞞得過去! 鐘聿用燒糊之后僅存的一點腦存量加速運轉,權衡一番之后想,要不打死不承認? “你這藥哪找到的?”他盡量扯出笑,“那天從醫院回來之后我就隨手這么一扔,第二天死活找不到了,后來幾天又忙,也就沒顧上?!?/br> 他瀕死表演,盡管自己都覺得沒底氣。 梁楨冷笑一聲。 當她傻的么? 第044章 幽潭 那天出事之后急診醫生開了一大包西藥,昨天下午那位喜歡叨叨的老頭開的卻全是中成藥,兩次藥都是梁楨去窗口拿的,包括一天吃幾頓,是飯前還是飯后服用她都記得清清楚楚,而現在這些藥全部被混到了同一個塑料袋里,還塞到櫥柜最上層,若不是她剛才找碗倒粥,壓根不會發現這幾天他居然一口藥都沒碰。 這個發現令梁楨很氣憤,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給他一個機會,或許他能說出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也說不定。 “你為什么要把藥藏起來?” 鐘聿知道騙不過她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討厭吃藥!” 這點確實,以前頭疼腦熱要讓他吃顆藥簡直比登天還難,但是這次不一樣,這次是燙傷,就算那天晚上不淋雨,這么熱的天氣傷口捂著也很容易發炎。 更何況他現在還在發燒。 “所以你把藥藏起來純粹只是因為自己不想吃?” “也不是!”鐘聿琢磨梁楨的臉色,她鐵定是生氣了,再瞞只會讓情況更糟,所以他打算還是說實話吧,大不了事過之后再慢慢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