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雯的臉色和許瑯一樣的蒼白，許瑯是因為受了重傷臉色才會這么蒼白，而樸雯則不然，她的這種蒼白看起來更像是長時間沒有照射太陽引起的蒼白，一種病態的蒼白，樸雯在看到許瑯的那一刻，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出現了一絲慌亂和不安，不過，這種情緒稍縱即逝，被她很快的隱藏起來，此刻，她和許瑯對視，就像是看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偽裝的很好，不過，樸雯的這種變化還是沒有逃過許瑯的眼睛。

    女刑警等了半天，沒有得到許瑯的答復，她的眉頭漸漸皺起，就在她等的不耐煩，準備發問的時候，寧嫣然走進了詢問室，對她說道：“我是刑偵二隊的隊長寧嫣然，我們有些事情想跟她了解一些?！?/br>
    聽到寧嫣然這么說，女刑警看了看寧嫣然，又看了看從門口走到剛才自己做過的位置坐下的許瑯，皺了皺眉頭，有些為難的說道：“趙隊長那邊...”

    “哦，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剛才已經跟趙隊長打過招呼了，他已經同意了?！?/br>
    既然領導都同意了，她也沒有阻攔的必要了，再說了，她已經陪著這個女人待了很長時間了，在此期間，不管她問什么，樸雯都不回答，兩個人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女刑警早就想離開了，只是，領導說過，這個女人很重要，她才比的不耐著性子陪樸雯磨時間的，既然現在有人來換自己，她巴不得早點出去了，于是，女刑警點點頭，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就離開了，在離開之后，還幫忙把詢問室的門關上了。

    寧嫣然在女刑警走后，她來到許瑯身邊坐下，拿出一個記事本，拿出筆，抬起頭，看著樸雯問道：“姓名?！?/br>
    “...”

    “姓名”

    “...”

    寧嫣然連續問了三遍，樸雯似乎都沒有聽到一般，回應寧嫣然的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就在寧嫣然打算問第四遍的時候，許瑯突然開口問道：“你認識我？”

    樸雯連忙搖搖頭，說道：“我...我不認識你?！?/br>
    寧嫣然沒想到，自己問她問題，樸雯像個啞巴一樣，沒有任何反應，許瑯才問了一個問題，對方居然就說話了，寧嫣然看了看樸雯，又轉過頭看了看許瑯，心中既感到無語又感到無奈。

    “哦？是嗎？我還沒說我是誰呢，你就說你不認識我?！痹S瑯像個痞子一樣，慵懶的靠在椅子上說道。

    樸雯放在桌子上的雙手下意識的緊握在一起，她不再和許瑯對視，而是低下頭，看著光潔的桌面。

    許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而是轉移話題問道：“你叫樸雯？”

    樸雯抬起頭，看了一眼許瑯，然后點點頭。

    見樸雯點頭，許瑯卻搖搖頭，說道：“你不是樸雯，而是卜新文，我說的對嗎？”

    聽到卜新文這三個字，樸雯的身體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的蒼白了起來，她低著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樸雯的這個反應，不但許瑯看在眼里，寧嫣然也看在眼里，她皺了皺眉頭，就樸雯這個反應，她是卜新文的事實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跟我說說，你這次為什么回來？卜新文?！痹S瑯突然坐直身體，身體前傾，眼睛凝視著樸雯的臉問道。

    樸雯始終低著頭，不和許瑯對視，但是，當許瑯再次提到卜新文這個名字的時候，樸雯的身體還是顫抖了一下，許瑯做出的這種侵略式的動作，他距離樸雯很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樸雯原本平緩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而她放在桌子上的雙手握的愈發的緊湊起來。

    “卜子墨殺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應該和你有關吧？”許瑯繼續問道。

    樸雯低著頭，緊緊咬著嘴唇，還是一言不發。

    “你說你叫樸雯，又是卜子墨的jiejie，可是，根據我們的調查了解，卜子墨只有一個jiejie，叫卜新文，除此之外，卜子墨沒有其它的jiejie了，也沒有哪個jiejie叫樸雯的，這個你怎么解釋呢？”許瑯身體再次前傾幾分問道。

    或許是這個動作牽扯到了傷口，許瑯的臉色蒼白了幾分，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幾下，他凝視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人。

    樸雯不知道是因為受不了許瑯的這種詢問方式，還是承受不了許瑯給予的這種精神壓力，她終于抬起頭，看著許瑯的眼睛說道：“你們到底要怎么樣？我就叫樸雯，是子墨的jiejie，至于其它的，我沒什么可說的，如果你們有我犯罪的證據的話，就請拿出來，如果沒有的話...”

    樸雯說到這，轉過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說道：“還有兩個小時，就到四十八小時了，我就可以走了，在此期間，我不會多說其它的東西的?！?/br>
    聽完樸雯的這番話，許瑯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咧嘴笑了起來，露出森森白牙，他重新慵懶的倚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輕輕的敲擊著，看著樸雯說道：“你說的沒錯，在沒有充分的證據面前，我們是不能把你怎么樣，但是，你確定你離開公安局之后，還能活著嗎？”

    “...”

    聞聽此言，樸雯頓時默然。

    許瑯笑了笑，說道：“你說你是卜子墨的jiejie，卜子墨當著你的面自殺了，你就不想說點什么嗎？”

    樸雯看著許瑯，眼神復雜，她想了想，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沒什么可說的，他既然選擇了那么做，我沒有什么可說的了，人都死了，我還能說什么？”

    聽到許瑯和樸雯的對話，寧嫣然有些沉不住氣了，樸雯說的沒錯，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她就可以從這里走出去了，如果他們不能從樸雯這里打開突破口的話，那么對于他們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就在寧嫣然忍不住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她的大腿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寧嫣然低頭一看，發現是許瑯的手，她側過頭看向許瑯，發現許瑯沖著她搖搖頭，于是，寧嫣然就沒有開口說話。

    “叮鈴鈴”

    就在詢問室再次陷入沉默的時候，一聲短信的聲音響起。

    樸雯在被帶到刑偵支隊的時候就沒有帶手機，而寧嫣然的手機在進入詢問室的時候已經調成了震動模式，這陣手機鈴聲只可能是許瑯的手機傳來的，樸雯和寧嫣然都看向許瑯。

    許瑯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短信之后，抬起頭，沖著樸雯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然后說道：“城北區泥坳路301室?！?/br>
    聽到許瑯報出的這個地址，原本還表現的一臉無所謂的樸雯臉色頓時緊張起來，她猛地站起身來，看著許瑯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想干什么？”

    第296章 卜新文的交代

    沒有人是無懈可擊的。

    許瑯慵懶的倚靠在座椅上，微微抬起頭，看著站起來，一臉驚慌和憤怒的樸雯，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他嘴角微微勾起，對樸雯的質問置之不理。

    坐在許瑯身邊的寧嫣然，被樸雯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如果不是看到許瑯還一臉風輕云淡的坐在那里，她說不定早就站起身來，叫人進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站起身來眼睛死死盯著許瑯的樸雯，突然變得頹然，整個人就像是被抽了絲一般，癱軟無力的坐了下來，她看著許瑯，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所有的一切?！痹S瑯淡淡的說道。

    樸雯看著許瑯，久久無言，最后無力的嘆息一聲，點點頭，說道：“好吧，你問吧?！?/br>
    許瑯看到樸雯妥協了，他并沒有急著問問題，而是轉過頭看向寧嫣然，眼神示意她去問，寧嫣然和許瑯合作不是一次兩次了，自然看懂了許瑯的意思，于是，她就開始詢問起來，而樸雯也是有問必答。

    原來，樸雯的真實身份正如許瑯他們猜測的那般，她不叫什么樸雯，而是叫卜新文，是卜子墨的jiejie。

    卜家一共有三個孩子，卜子墨是最小的，在卜子墨上面，有一對雙胞胎，就是卜文山和卜新文。

    關于卜文山和卜新文的事情，之前寧嫣然他們在調查卜子墨的時候，已經調查的比較清楚了，從兩個人出生到后來步入社會的經歷，警方都很了解，唯一不了解的就是卜文山和卜新文到底是怎么進入黑社會犯罪集團的，而在詢問室里，卜新文給出了答案。

    卜家的家庭條件不好，又有三個孩子，父母只是普通工人，想要養活三個孩子，壓力自然很大，而卜文山做完年齡最大的孩子，又是男孩子，他在卜子墨出生之后，面臨著家庭的經濟體壓力就選擇輟學出去打工賺錢，以此來貼補家用。

    卜文山剛步入社會的時候，年齡還很小，會的東西不多，為了賺錢，他基本上什么都肯干，撿垃圾、端盤子、去工地上打工等等，凡是能賺錢的行業他都去做過，可以說，在那個時候，卜文山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仔而已，卜家因為有了卜文山的幫助，原本日子過得十分拮據的他們，這才有所好轉，只是，等到卜子墨漸漸地大了，父母的年齡也越來越大了，掙的錢也越來越少了，而家里用錢的地方越來越多了，光靠卜文山和父母的那點錢，已經不足以用來家庭的開銷了，于是，卜新文也選擇了輟學出去打工賺錢。

    和卜文山不同，卜新文畢竟是女孩子，而且還是一個有著幾分姿色的女孩子，對于一個才步入社會的女孩子來說，外面的世界花花綠綠，充滿了誘惑和未知，她在進入社會沒多久，經過了初期的迷茫之后，找到了卜文山，兄妹兩個人住在只有幾平米的房子里面，過的十分不容易。

    卜新文也是在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哥哥卜文山在外面過的是那么的不容易，卜文山那時候除了在工地干活之外，還經常在外面撿垃圾，賣廢品謀生，偶爾也會和一些混混出去打架，那時候的s市，治安遠沒有現在這么好，和很多影視劇里一樣，打架斗毆去站隊，就有錢拿，當然，這種機會不是天天有的，而卜文山長得身高馬大，又有幾分蠻力，打架的時候最賣力，所以，找他去打架的人很多，而卜文山在城東區那一片還是小有名氣的。

    以前，卜文山獨自一個人在外面，屬于是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那種，他自己過得怎么樣無所謂，可是卜新文的到來，加大了卜文山的生活開銷，于是，為了賺錢，他就開始四處找活兒干，最主要的還是參與打架斗毆，畢竟那樣來錢快，也因為如此，卜文山從一個懵懂的打工仔慢慢的演變成古惑仔了，而他也慢慢的成為了黑社會的一份子。

    隨著打架斗毆的次數越來越多，卜文山的名氣也越來越大，他后來直接加入了一個幫派，這個幫派剛好和高成華的犯罪團伙是對頭，卜文山從一個弱者慢慢蛻變成一個加害者，錢，他是越拿越多，而犯罪的事情，他也越做越多，和很多影視劇里一樣，在黑社會里混跡久了，得罪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仇家自然也多了起來。

    再一次卜文山出去跟隨大哥出去辦事的時候，高成華的人趁此機會找到了卜文山的家里，帶走了卜新文，毆打，虐待，折磨，強jian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他們這么做，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從對方那邊把卜文山挖過來，而最后的結果自然也如他們所想的那般，有了卜新文在他們手里，卜文山自然選擇了妥協，從此之后，卜文山就離開了之前的犯罪團伙，加入了高成華的犯罪團伙，至于卜新文，因為有了之前的遭遇，再加上卜子墨慢慢長大了，家里需要錢，卜新文也開始蛻變，成為了一名按摩女，靠著出賣rou體獲取金錢。

    其實，不管是卜新文也好，還是卜文山也罷，他們內心深處都對高成華犯罪團伙充滿了憤恨，這也是自然。

    在高成華犯罪團伙和之前卜文山所在的幫派因為搶地盤發生火拼的時候，卜文山為了報復高成華，選擇了背叛，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融入高成華的犯罪團伙，這一次火拼，無論是高成華犯罪團伙還是之前的幫派，都損失慘重，而卜文山也因此而喪命了。

    道上的消息傳播的是最快的，而卜新文作為按摩女更是如此，在卜文山死后，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她就知道卜文山出事了，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高成華的人監視起來，那里都不讓去，而當時殺害卜文山的正是高成華犯罪團伙和卜文山一樣是外圍成員的陸明星。

    陸明星比卜文山早一點進入高成華的犯罪團伙，兩個人都是出了名的能打，只是，兩個人誰看誰都不順眼，卜文山看不慣陸明星主要還是因為陸明星覬覦他meimei卜新文的美色，在卜文山還活著的時候，自然沒有人敢隨便欺負卜新文，可是，在卜文山死后沒多久，出去避了一段風頭的陸明星再次回來之后，就找到了卜新文，脅迫卜新文跟著他，直到后來卜新文找了一個機會逃走，這才脫離陸明星的魔掌。

    許瑯和寧嫣然聽到卜新文講到這里，他們也不由得有些唏噓不已，在卜新文他們剛剛踏入社會的那個時候，確實生活不易，對于沒有什么問話，又沒有一技之長的他們來說，除了干著最繁重的體力勞動，獲取微薄的工資之外，沒有其它的出路，卜文山和卜新文的選擇，不能說他們對，但是也不能完全說他們錯了，他們走上這條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活著而已，只是，有些事情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常言說得好，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卜文山付出的代價是生命，而卜新文付出的除了女人的貞潔和rou體之外，還有那本來就脆弱不堪的尊嚴。

    之前寧嫣然調查卜子墨的時候，知道了卜文山和卜新文的一些資料之后，見慣了太多人性的罪惡的她，看著這些東西的時候，其實，寧嫣然并沒有太多的觸動，只是，現在親耳聽到卜新文的講述之后，她的內心觸動很大。

    許瑯似乎沒有像寧嫣然那么多愁善感，他看著卜新文問道：“你在逃跑之后，去了哪里？”

    “我拿著我多年來積攢下來的一些錢財回到了家里，父母當時不在家，只有子墨在家，我把這些東西都給了他，然后就離開了?！辈沸挛恼f道。

    “那你離開老家之后，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許瑯繼續問道。

    聽到許瑯這么問，卜新文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的蒼白了幾分，她那柔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顯然，在她離開老家，徹底失蹤之后的這些年里，她肯定遭遇了太多的事情，這段記憶肯定不是多么的美好，許瑯看著卜新文沒有什么表情變化，而同為女人的寧嫣然則動了惻隱之心，就在寧嫣然忍不住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她的大腿再次被許瑯拍了拍。

    寧嫣然轉過頭看向許瑯，發現許瑯正在朝她搖頭，寧嫣然猶豫了一會兒，就不在說什么了。

    卜新文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后，講述了她離開家之后，經歷的一切。

    卜新文在從老家離開之后，就選擇去了外地，因為之前的那些經歷，再加上，她身無分文，又沒什么文化，卜新文再次走上了出賣rou體的道路，在這些年里，她就像是行尸走rou一般，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勉強的活著，在這些年里，她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曾經還因為無意間染上了毒癮，而痛苦了很久，在rou體和毒癮的折磨之下，卜新文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也因此經常被公安機關打擊處理，在很多省份，她都留有案底，只是，為了活下去，卜新文還是沒有走上正途。

    其實，這些年里，卜新文一直都很關注弟弟卜子墨的生活，當她得知卜子墨考上大學，成為一名警察的時候，她是很開心的，覺得自己這么多年的委屈都是值得的，后來，高成華犯罪團伙被s市的警方打擊掉了，高成華等人也因此入獄了，原本，卜新文以為高成華等人肯定會被判處死刑的，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高成華只是被判處了無期徒刑，而謝勇軍等人只是判了幾年而已，這讓原本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回到老家找弟弟卜子墨的她，十分的絕望。

    自從高成華犯罪團伙覆滅之后，卜新文就從外地回到了s市，和一個老實巴交的光棍農民結婚了，因為早些年的遭遇，卜新文的身體不好，在結婚四五年之后，一直沒有生下一個孩子，懷孕到是懷孕了多次，可是，每次懷孕之后，沒多久，就流產了，對于農村人來說，傳宗接代，延續香火是頭等大事，卜新文這種情況自然惹來了不少非議，她老公也因此對她拳打腳踢，百般折磨，卜新文身上的那些新舊傷疤都是這樣留下的。

    在謝勇軍他們刑滿釋放出獄之后，卜新文徹底的絕望了，她一方面為了逃避沒有任何感情的老公的折磨，另一方面為了復仇，她選擇了逃離，回到了s市，找到了卜子墨。

    姐弟多年未見，再次見面之后，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當卜子墨知道了哥哥卜文山和jiejie卜新文這么多年的遭遇之后，那種復雜的心情可想而知，也因為卜新文的出現，卜子墨產生了復仇的念頭，當罪惡的種子出現的時候，在卜子墨的內心生根發芽之后，一場復仇的殺戮就此展開了。

    如果說，當年法律對高成華犯罪團伙的審判不夠嚴厲，只是卜子墨復仇的一個誘因的話，那么，卜新文的出現，則是讓卜子墨徹底墜入罪惡深淵的主導者。

    當卜子墨決定復仇的時候，他利用自己的警察身份，展開了一次殺戮，八名無辜的出租車司機，朱攀，還有高建華、謝鴻云等人都是卜子墨殺害的對象。

    根據卜新文的講述，在7.12案件發生之后，卜子墨回到家里，抱著卜新文痛哭不已，他痛哭不是因為他殺死了高成華的弟弟高建華。和高成華犯罪團伙的其它人，而是因為他對著同樣是警察的趙華開槍了，并且殺死了他，卜新文明白和理解卜子墨當時的那種痛苦和愧疚，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已經走上了這條道路就沒有辦法回頭了，既然不能回頭，卜子墨就打算一條道走到黑，所以，接下來，殺死朱攀，在王宏的酒吧出現，都是為了復仇而已。

    卜新文的身體不好，患有絕癥，她選擇回來找到卜子墨就是為了復仇，可是，當她看到卜子墨的通緝令出現在電視上的時候，卜新文產生了動搖，她勸說過卜子墨，想要帶著卜子墨離開s市，遠走他鄉，從此隱姓埋名的生活，可是，卜子墨卻沒有同意。

    當卜子墨出現就王宏的酒吧之后，第二天，王宏就出現了，卜子墨曾經一路跟隨王宏，想要借此機會殺害王宏，完成最后的復仇，可是，王宏似乎對此早有準備，有人給卜新文送了一個快遞，迫使卜子墨暫時放棄對王宏的復仇，當卜子墨回到家，打開那份快遞的時候，卜新文在臥室里睡覺，其實，當時卜新文并沒有睡覺，她只是躲在臥室偷聽而已。

    當時，她清楚的聽到了卜子墨和王宏在電話里的交易，這讓卜新文愈發的感到不安，她深深地為卜子墨感到擔心，也許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強，她的這種不安和擔心很快就應驗了，卜子墨在和王宏達成交易之后，卜子墨獨自一個人去了城東區，在卜子墨來到城東區沒多久，就殺害了錢鯤鵬和梁子慧。

    錢鯤鵬是s市有名的人物，他的死很快就被媒體報道出來，就在警方還在調查錢鯤鵬死因的時候，卜新文已經知道是卜子墨殺害的錢鯤鵬，這讓她愈發的后悔回來找卜子墨了。

    當她再一次見到卜子墨的時候，就是卜子墨開槍自殺的那天晚上，當時，她感到現場的時候，是很想勸卜子墨投降的，可是，她還是晚了一步，卜子墨最后還是死了，這讓卜新文愈發的感到愧疚和后悔，在后來的時候，卜新文被帶到了公安局，她選擇了沉默，畢竟高成華犯罪團伙的人都死了，而卜文山的仇也報了，現在弟弟卜子墨死了，她覺得沒什么好說的，所以，她選擇緘口不言，如果不是許瑯的出現的話，可能卜新文在走出刑偵支隊的時候，就是她選擇自殺的時候。

    許瑯聽到這，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看著眼前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眼神十分的復雜，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寧嫣然也是如此。

    隨著卜新文說完這一切之后，詢問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卜新文低著頭，雙手用力的糾結在一起，從她開始講述的時候，眼淚就沒有停過，卜新文的講述表達能力很一般，可是，聽得許瑯和寧嫣然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如果當年卜文山沒有和那些混混黑社會犯罪成員走到一起，或許卜家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如果卜新文選擇繼續過著自己的生活，沒有回來找卜子墨，或許卜子墨還是一個很好的刑警，說不定會成為刑偵二隊的骨干成員，如果卜子墨沒有殺害那么多人，選擇懸崖勒馬的話，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沒有如果，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現在說再多都是空的。

    第297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許瑯在聽完卜新文的講述之后，知道了卜子墨為什么會從一名人民警察淪為一名罪犯，但是，這里面還有一些問題沒有弄清楚，于是，他問道：“你說卜子墨之所以來城東區殺害錢鯤鵬和梁子慧，是因為卜子墨和王宏做成了一筆交易？”

    “是的?！辈沸挛狞c點頭。

    “什么交易？”許瑯追問道。

    卜新文抬起頭，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臉頰上的淚痕，緩緩地說道：“子墨幫王宏殺掉兩個人，然后他們之間來一次徹底的了結?！?/br>
    許瑯聞聽此言，皺緊了眉頭，看著卜新文問道：“這個交易是誰提起的？卜子墨？”

    卜新文搖搖頭，說道：“不是，是王宏?！?/br>
    “王宏？”

    許瑯重復了一些之后，陷入了沉思，原本他就覺得王宏的死，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現在在聽完卜新文的講述之后，得知了卜子墨殺害錢鯤鵬和梁子慧就是因為他和王宏之間做了一筆交易，如此看來，王宏的死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或者說，是王宏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會這么做，他也知道，自己在酒吧失火之后，出現在警方的視野當中，肯定會被警方懷疑，被警方監視，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沒有機會去殺害錢鯤鵬和梁子慧，他想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假借他人之手，而卜子墨就是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