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沈汀忍俊不禁。 不過連襟向你抱怨妻姐沒有心,只走腎,你也是要附和的,于是,沈汀便也談起自己的“傷心事情”。 “誰不是呢?”,沈汀道:“我家那個,也只會種菜,大半夜的睡覺,硬是要拉著我去菜地里看菜的長勢?!?/br> 這話聽著是苦,可是細細一品味,又不苦,但你說不苦吧,卻也算的上是苦了,大半夜的誰去種地? 從小就是大少爺的齊子安十分同情。 可回到家里再靜下心來想,便又反應過來了:沈汀說這話的時候,實在是過于嘚瑟,那一副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晚上去做的是什么好事。 他嗤然一聲,轉身睡下,可怎么也睡不著,于是半夜里睜開眼睛,目光迥然的看著折黛,“我們去種地吧?!?/br> 折黛第一反應就是菜價。 她最近跟賀新爹置辦了些大棚蔬菜瓜果,正是要賣的時候。 然后就爬起來,詢問道:“可是有人來尋我?說的什么話?事情是否重大?” 齊子安:“……” 這事情他不敢說與任何人聽,只敢又叫了一句:“阿呆?!?/br> *** 折晚懷孕之后,心情就有些奇妙。 那是一種,“哎呀,我都要當母親了啊”的奇怪心情。 然后,就開始了磋磨沈汀的日子。 大晚上的,不再想出去種菜了,而是要沈汀給她讀書,她美其名約這是胎教。 大早上的,不知道發什么脾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看著看著就哭,說他要出去尋花問柳了,害的沈汀身邊就連一只母蚊子都不敢有。 這般伺候著,算是事事小心,但總算他功力深厚,一跟折晚相遇,就哄著她,捧著她,熟練無比,可人比人是氣死人的,這會子皇后娘娘宣召,她就從母老虎成了一只乖貓。 “你覺得我穿什么衣裳比較好?丹紅色的這件可好?襯的我膚色好,不然蒼白的臉,皇后娘娘就該擔心了?!?,折晚在銅鏡前換著衣裳。 她月份小,肚子不顯,以前的衣裳倒是穿的上。 皇后娘娘就夸道:“很好,氣色好?!?/br> 折晚便高興的很,“你都不讓我多來坐坐,不然我這好氣色,也能均你一點?!?/br> 皇后直笑,“均什么均,我還要你均!” 她說著,又讓采露去拿一串珠子,那珠子看著不顯,但是戴在手上之后,就有一股暖流,舒服的很。 折晚就道:“這可是好東西,您真舍得給我???” 皇后捏她的臉,“個沒良心的,我給你的可還少了?” 折晚見她心情好,就問起駱貴妃的事情來。 “她怎么樣???” 駱家最近一直都不太好,之前出頭太嚴重,如今一旦被打壓下去,倒是老實了不少。 皇后搖頭,“她那個性子,常不出來,宮里又守的緊,我倒是不知道具體的?!?/br> 折晚很是不信,但是皇后娘娘不說,她就不好繼續問。 這事情,說不清。 有些人說,這是皇帝心胸狹窄,剛上位就借世族的手打壓駱家。 有些人說,這是駱家太囂張,你看樂家,家里還是皇后呢,不也老老實實的? 但是這話一說,某些言論就止不住了。 比如,皇帝對待前面幾個皇子的態度,比如,皇帝對于駱貴妃這胎的態度。 比如,皇后無子。 如果駱貴妃生了一個皇子,那這江山,很有可能就是駱家的一半。 所以駱家才如此囂張,不就是靠著肚子里的孩子嗎? 若是孩子沒了,那就有的戲看了。 “如今謠言紛紛,我是一點兒也不敢松懈?!?,皇后娘娘笑著道:“好在她也省心,從不主動出門,大事小事,都關起門來,也主動撇清干系?!?/br> 這些事情,她是不愿意跟懷著孕的折晚說的,便說起折黛,“也派太醫去瞧了,說是沒病,只看緣分到不到了?!?/br> 她嘆氣道:“她那屋子里,可有什么小狐貍精作祟?若是有,便告訴我,我總有辦法收拾了去?!?/br> 瞧瞧這堂堂一國之后說的話。 折晚笑著趴在她身上,“沒呢,好的很,您是皇后,哪里就淪落到收拾我阿姐院子里的小狐貍精去?。 她笑得不能自已。 這般開開心心的說了會話,她便高高興興的回去,連著脾氣也好了些,終于肯抱著沈汀的臉啃了,也肯攀著他的脖子埋腦袋了。 被嫌棄的小沈先生喜極而涕,不拜佛不拜三清,只日日祈禱皇后娘娘高壽且歡喜。 但誰知,還沒過幾日,宮里就傳來了信。 說是皇后突然暈了過去,已然不醒。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104章 7.15 皇后娘娘居住的坤寧宮里面到處是金碧輝煌的雕花, 折晚之前還說皇后娘娘終于暴露了自己的土豪審美,可她說,這是皇上布置的, 這是皇上喜歡的。 皇上喜歡了,皇上布置了, 你就不能改,即便你貴為皇后。 折晚之前也沒覺得怎么樣, 可如今來,見著皇后雙眼緊閉,唇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她就有些被金碧輝煌的宮殿所壓的喘不過氣來。 這里是一所牢籠, 是由皇帝親自制造的牢籠。而籠子里被困住的鳳凰,終于奄奄一息。 折晚當時眼淚水就要掉下來了。 她含著淚,哀聲問采露, “這是怎么了?我前幾天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采露搖頭, 泣不成聲, “昨晚上還好好的,可今兒個奴婢進來叫皇后娘娘起床,卻怎么也叫不醒,連忙去叫太醫, 太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病卻很重, 若是緩不過來,怕是要就此逝去?!?/br> 采露:“奴婢斗膽求了皇上,叫娘娘看重的人進宮,皇上卻只批了您一個?!?/br> 折晚坐在床沿上,腦袋嗡嗡響, 道:“你先別哭,仔細想想,從昨天到今天或者這一段時間,皇后娘娘有沒有吃什么,用什么,或者見了什么奇怪的東西?!?/br> 這些事情采露早就已經跟太醫細無巨細的說了一遍,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沒有任何異常,吃的東西都是御膳房送來的,到昨晚上,用的,看的,都是好好的?!?/br> 這就很奇怪了。 折晚起身出門,外間,新皇白瑞就坐在上座上,地上跪了滿地的太醫。 太醫院的人心里都七上八下,低著頭,你看我,我看你,但就是沒有一個人會治皇后的病。 折晚也跪下,問了安,白瑞的眼神在她身上留了一瞬。 “折氏,你那日離宮,皇后可有什么異常?” 折晚努力回想。 “說話行事都是正常的,不見病容?!?/br> 白瑞:“朕聽說還送了你什么東西?” “是,送了臣婦一串珠子?!?,她拿出珠子,自有太監遞了過去,“送臣婦珠子時,娘娘還笑語盈盈?!?/br> 但珠子一拿出來,白瑞就將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這串珠子,是朕,給她千辛萬苦找來的,平日也不見她佩戴,但也用好箱籠鎖了起來,沒有挪去庫房,而是放置在這坤寧宮里面,朕以為,也算是她喜歡的?!?/br> 那是他們剛成婚時,他見她每次來月事都痛不欲生,便花費大力氣為她尋到了這串珠子。 可現在是糾結珠子的事情嗎? 折晚心中燃起一腔怒火,她腦海里第一個想法便是: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說什么珠子。 可接下來,她的腦袋里卻閃過了另一個念頭:皇上這是在懷疑皇后娘娘早有預謀嗎………自殺嗎? 一想到白瑞的腦子里面有這種念頭,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的憤怒,一點都壓不住,隨后又想到一旦被定性為自殺后的結果,她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皇上,可容臣婦單獨與您回稟?!?,她規規矩矩的跪著。 白瑞點頭,說了一句起來吧,采露就立馬將折晚扶起來,她還記得折晚懷著孕,不能跪太久。 “奴婢告退?!?,她憂心忡忡的看了折晚一眼,也退下了。 “你有什么話要說?”,白瑞握著珠子,神色不定。 折晚道:“臣婦雖然與皇后娘娘相識才幾年,可臣婦作為她親手教出來的弟子,卻是熟知她秉性的?!?/br> “皇后娘娘她絕對不會有任何輕生的念頭!”,她道:“將這串珠子給予臣婦,不過是因為她知曉這珠子對臣婦的身體好?!?/br> “之前,她知曉讀書對臣婦好,便送臣婦書籍,后來,她知曉臣婦終是喜歡騎馬射箭,便送與臣婦弓箭?!?/br> “她曾經說過,她喜歡活著的感覺,這樣她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不論是被困還是自由,只有活著,才能辦成她所想要辦的事情?!?/br> “這樣的她,怎么可能會有輕生的念頭,她已然三十多歲,過了想不開的年紀,她前幾天還拉著臣婦的手說,過陣子,她就跟采露學學刺繡,好給臣婦肚子里的孩子繡個肚兜?!?/br> 折晚大聲道:“皇上,皇后娘娘她,是毫無理由輕生的,她還要開書院,騎馬射箭,她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做,她怎么可能輕生?” “臣婦斗膽猜測,皇后娘娘這次暈倒,若不是身體原因,那便是有人下毒害人,還望皇上查清背后兇手,還皇后娘娘一個公道?!?/br> 她哭著伏地,磕頭,但坐在上首的帝王卻摸著珠子,拿在手里像念珠一邊撥拉。 半響,白瑞握著珠子,道:“你倒是大膽?!?/br> 折晚搖頭,道:“倒不是臣婦大膽,而是事實如此?!?/br> 白瑞繼續撥珠子,等了會,才道:“樂家兄弟都在外地,樂家老夫人在蜀州還沒回來,顏舒那丫頭,中看不中用,鄒家那個,腦子不好使,皇后教的這幾個人里面,你倒是出類拔萃的,那便由你守著吧?!?/br> 他說完這句話便又不說話了,沉默的坐在那一邊,聽著里面的太醫小聲的在討論藥方,外面坤寧宮的奴才跪了一地,折晚就靜靜地看著隔著流蘇的里間,看著里間人紛紛,卻救不活那個躺在床上的人。 這般僵持了一會,白瑞突然說道:“你說的很對,皇后這種人,怎么會輕生呢?必然是身體不好,又或者是有人害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