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折晚噠噠噠跑去外面膩歪齊婉君,“可以嗎阿娘?都很好看哇?!?/br> 齊婉君被她壓的喘不過氣來,氣的擰她的rou,“可以可以,我的祖宗,快別靠著我了!” 真當自己還是小時候那么點大??! 都是大姑娘了! 折晚便高高興興的跑回屋子里往折黛身上一靠,“早知道我就說做四身衣裳了!” 她承認自己是個貪得無厭的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昂! jiejie是重生的哈,除此之外世界都是正常的,不用擔心。 第6章 要銀子 做了一次衣裳,折晚就覺得折圖帶給她的負能量全部沒了,就是再拉弓的時候,也沒有那股子將靶子射穿的戾氣。 平mama旁看了幾天,發現折虎跟他姐一樣,小小的肩膀終于松懈了一些,背也不再那么硬挺著了,又開始撒丫子在院子里跑。 齊婉君則開始去鋪子里對賬,昨兒個回家的時候,還買回了三個鹵豬蹄,讓人切了,一家子人吃的滿嘴都是油。 只有折黛,這孩子燒了一場,倒是將性子燒的變了,白天也不窩在房里繡衣裳了,而是要跟著齊婉君一起出門對賬,平mama欣慰的點點頭,這才是正理,她之前就說過,黛姐兒性子太弱,立不起來,進了婆家要吃虧的。 為這個家勞心勞力的平mama覺得自己終于可以休息一會了。 但是折晚卻又給她找了活干。 “隔壁的秀才!”,她小聲的道:“可窮了!” 平mama聽話聽音,知道這是想打什么主意,但卻佯裝大怒:“你怎么知道人家窮的,你從哪看見的?” 這孩子都好幾天沒出門了。 折晚就指指墻邊,“阿虎爬樹看見的,他在院子里補衣裳呢?!?/br> 她擠眉弄眼的。 其實她自己也偷偷爬了! 折虎就像個跟屁蟲般跟著他二姐,聞言道:“沒錯,他家還有個老掉牙的老伯!” 折晚繼續道:“他爹整天好吃懶做,也不干活?!?/br> 平mama忍不住又給了她一個爆栗子,“你偷看人家多久了?” 折晚摸著頭委屈極了,“也就兩三天?!?/br> 折家跟隔壁人家中間雖然隔著兩堵墻,但是折家這邊卻有一棵大棗樹,她小時候就喜歡爬上去玩,那樹冠又大,要是沒仔細看,藏個她根本看不出。 她也是無意間看見的。 頭一天看,是因為對面總傳出吵架的聲音,她偷著聽了一會墻角,總結起來便是:貧窮父子百日哀! 她就覺得虎弟的先生有著落了! 第二天看了一眼,小秀才連衣裳都要自己補了,想來將來喝寒風的時候,骨頭也會凍著吧?那風骨可能就不那么堅固,沒準能得個風濕骨痛,她就能下手了。 今兒個是第三天,她拉著平mama來看,眼神狠狠的道:“你說,要不要等天氣冷點,再凍凍他,這時候上門用銀子砸?”保準骨頭一砸一節碎! 平mama沒好氣的道:“你倒是想的挺美?!?/br> 但這事她放在了心上。 就好像瞌睡了送枕頭,沈家搬來的正是時候,不說折晚想凍凍他,平mama也希望能將讀書人那點子傲氣凍成一坨冰渣渣——她最近真的被拒絕給折虎當西席的老學究氣壞了! 然后便覺得更加舒心——要是能解決掉折虎的問題,那就真什么都不愁了。 她給兩孩子一人一塊棗糕,“不急,還得再看看?!?/br> 正說著,秋宴小跑著過來,道:“來客了,夫人讓二姑娘和小少爺過去?!?/br> 平mama便好奇:“怎么突然來客了?來的是誰???晚姐兒,快別愣著了,帶著虎哥兒去吧?!?/br> 每當這時候,折晚就想帶著平mama一起,可她總不愿意。 “別嚇著人家?!?,平mama這樣說。 折晚便嘟囔著答了一句,牽著折虎的手去堂廳,可到了堂廳,她臉色頓時就不好了,“你來干什么?” 她氣的渾身哆嗦! 折黛被meimei這樣子嚇著了,連忙將人拉了過去,“晚姐兒,你先坐下?!?/br> 她沒想到折晚見著這道士會氣成這樣。 她看向那道士,清瘦,大概五十來歲,留著一把胡子,穿著太虛觀的道士服,因為被折晚這么叫了一聲,臉色微紅,折黛再順勢看了看他的臉,因他左邊臉上有一顆不大不小的痣,整個人看起來五官不協調,頗有些猥瑣的感覺。 不過就是這么一個人,將她爹先是忽悠去了聽道,然后再是直接進了道觀。 齊婉君便冷聲道:“如今他的子女都在這里了,有什么話,就快說吧?!?/br> 那道士似乎沒想到會是這般的場景——因為據折圖師弟所想的,折家應該彌漫著失去頂梁柱后的哭泣聲,再不濟也是病懨懨一片??涩F在除了二姑娘稍微動了氣(還是惱怒的),其他人好似都平靜的很。 他輕聲咳了一句,還是轉身對齊婉君道:“夫人,當日走的急,折圖師弟什么都沒帶,如今托我來幫他取一些身外之物。我來之前,他讓我當著您與少爺姑娘的面說………說取走這些東西以后,便跟塵世再無牽扯了?!?/br> 齊婉君也氣的哆嗦了,“取東西?他還想要什么身外之物????” 道士可能也覺得有些尷尬,聲音都低了下去,“不過是些衣裳,再有,再有一些銀兩.......” 折晚這回再也不能忍了,她呸了一聲,站起來便開罵:“現在知道當道士還要穿衣裳,還要銀子吃飯啊,之前怎么拍拍屁股兩袖清風的走???哦,元始天尊不給他飯吃了,就回來吸家里的血啦!” 凈身出戶的時候倒是走的麻利,現在知道當道士成本高就想回來要財產,做夢! 一想到這么沒皮沒臉的人是她爹,她就更氣了,折虎便適時給他姐遞上了旁邊柱子上懸掛的弓箭,折晚條件反射的拿上弓箭就要射,那道士被嚇了一跳,轉身就跑——這要是被氣頭上的女娃娃射死了,那可劃不來! 折黛便裝模作樣的去勸,卻穩如泰山,動都不帶動的,齊婉君則剛被氣著了站不起身,于是不得了了,折晚一箭接一箭,直接將人逼出了大門。 可她覺得這還不夠,站在高高的門前石階上,居高臨下的朝道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再度用呸字表達了自己的鄙夷,“有本事你讓他親自回來要銀子,他敢回來,我就敢給他!” 她要把折家的銀子都溶成一塊巨大的銀色石頭,然后用這塊石頭砸死他!然后嚼吧嚼吧咽下去!嘎嘣脆! 道士落荒而逃。 折虎噠噠噠跟在后面拍折晚的馬屁:“二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折晚就有些嘚瑟:“弓箭不好使,咱們下回還是用刀吧?!?/br> 然后頭一歪,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目瞪口呆的沈汀。 折虎扒拉著門框探出頭一看,哎喲一聲,“二姐,被瞧見了,煮熟的先生要飛啦!” 作者有話要說: 第7章 退親 折晚哐當一聲將門關上。 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折虎跟在她后面嘚嘚嘚:“可是二姐,關上門你是看不見小沈先生了,但不代表他沒看見你那副威風的樣子???” 折晚就罵他:“馬屁精,還沒怎么著呢,就叫上先生了?!?/br> 她邊走邊道:“看見就看見,頂多再凍凍他的骨頭!” 希望今年的冬天來得更猛一些! “先不要告訴平mama??!”,她越走越快。 不過將大家憤恨的道士掃地出門,真是太爽快了,折晚在半道上就遇見了來找她的齊婉君和平mama,聽她說道士是“滾著出去”的,笑的更是舒暢,平mama立刻就許諾獎勵:“晚上給你做一塊大大的棗糕吃?!?/br> 折晚笑的牙都露出來了,“要很大很大!” 長這么大,平mama一直都管著她的飲食,多一點兒棗糕都不準吃,如今想來是真高興了。 不過樂極生悲,很快就挨了平mama一下:“都跟你說多少次了,姑娘家笑不露齒!” 折晚撅起嘴:“知道了知道了?!?/br> 怎么能用暴力對待功臣呢? 幾人回了屋,折黛在那等著,見了人回來就笑:“今天可要吃頓好的,我讓秋娘燉了粉蒸排骨,小炒羊rou,若不是現在來不及,都想烤只羊吃?!?/br> 折晚和折虎的口水便要流下來了。 自從折圖走了之后,大家沒心情吃飯,伙食也差,兩人也好久沒吃到羊rou大餐。于是兩雙眼睛眼巴巴的對看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里大寫的那個“饞”字。 齊婉君便大手一揮:“那今晚就吃烤羊rou?!?/br> 平mama哎了一聲,高高興興的往廚房去了。 等到平mama走了,折晚才重新變成山大王,重點給家里兩個女人講述自己的英雄事跡,講到最后,她呸了一聲,有些激動:“你說這道士一不仙風道骨,二不英俊可人,折圖怎么就跟他跑了呢?” “晚姐兒!”,齊婉君打斷她,“怎可叫父親名諱!越發沒大沒小了?!?/br> 見折晚被說了一臉不高興,又氣的瞪她一眼,然后拉了她的手捏一把,“你這個狗脾氣,也不知道像了誰?!?/br> 不過罵歸罵,她還是第一次在兒女面前說出了她覺得折圖為什么跑的原因。 折圖沒成婚之前,在胥江鎮上,算不得窮,也算不得富,畢竟家里有地,肚子不慌。 但他腦袋不行,小時候他爹教他讀書認字,別人家的孩子已經會背三字經了,他還是只會寫自己的名字,他爹覺得學文前途堪憂,于是教他練武,可別人家的孩子都能射箭了,他還拉不開弓,他爹沒辦法,只能教他扒拉算盤,結果算盤一撥幾十年,后來連折虎都知道用算盤了,他還是不懂。 “遇到他不懂的,他就想丟的遠遠的,小時候丟了書,再丟了弓箭,最后算盤珠子都不能放他面前去,不然就發脾氣,所以鋪子里的賬,只能我去算?!?,齊婉君氣道。 再后來天災不斷,地里的糧食幾乎沒有可賣的,只能自己吃,又過了幾年,那些莊戶雇傭都跑了,地也干的不成樣子了,他就只能靠媳婦的嫁妝吃飯,這可能讓他心里十分的不好過,更加不愿意面對了。 “別看你們爹整天不說話,是個悶葫蘆,可他心里想的事情卻多,只是沒想到正道上去?!?,齊婉君道:“他自尊心還強。就說認字這事吧,黛姐兒會,晚姐兒會,虎哥兒也會,且你們是一學就知道,這不,別人家的父親高興還來不及呢,他呢,傷自尊了。你們沒發現,自從虎哥兒認字后,他就很不情愿跟虎哥兒說話了嗎?那段日子,真是恨的我捶桌子?!?/br> “你爹那個人啊,不壞,就是不負責任,知道兒女都比他聰明之后,他就成了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你們。去年那場大災,眼看家里的鋪子沒生意,地也沒收成,他不愿面對災難,于是就升起了更大的“甩手掌柜”心思?!?/br> “他就是這樣,我嫁給他快二十年了,大概也能猜著點,這次去道觀,估計想的是他走了,入道了,家里就不用他管了,即使今年再次大旱一次,我們是死是活,都不關他的事情了?!?/br> 折晚心里腹誹:這不就是逃避心理嗎? 自己養不起家,就“解決”了家,沒有家了,他養自己就成了,哦,不,他一開始是覺得道觀能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