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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頓蹙起眉,仔細觀察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余浮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話音里滿滿笑意:“我身上有哪里像是吸血鬼嗎?你見過吸血鬼大白天在太陽下走?或者是您聽多了睡前故事?” 奧斯頓不語,只面色不虞地瞪著他。 見奧斯頓臉色越來越黑,余浮止住笑,認真道:“雖然我沒法給你解釋今晚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但我可以發誓絕對不是我,我更不是什么吸血鬼,不信我們可以打賭?!?/br> 奧斯頓不信任地盯著他:“怎么賭?” 余浮活動了下酸麻的手腕,帶起一陣清脆叮當聲:“你可以把我關起來,甚至可以派人守著我,看看城里還會不會出事?!?/br> 奧斯頓懷疑道:“我憑什么信任你?” 余浮雙手用力往前打直,肩背向后靠,借此拉伸坐麻的脊椎,神情散漫,頗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你大可不必信我,三天之內如果不再有尸體出現,我任你處置?!?/br> 奧斯頓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一言不發轉身往外走,邁過牢門時,聽到后邊人說:“不好意思,雖然有些失禮,但還是想請您幫我往家里傳個消息,家人會擔心?!?/br> 家人。 奧斯頓動作一滯,心里不受控制地泛上股酸澀,家人對于他來說只是兩個冷冰冰的字眼,他們向來只關心他打了多少勝仗,能為家族掙來多少榮譽,而從不會擔心他什么時候回家,有沒有受傷, 大家族的親情向來是奢侈品,有時候來自家族里的暗潮洶涌,甚至比戰場上的還要險惡。 他半側過臉,陰影下的表情不甚清晰,微微點了點頭。 * 牢里的日子暗無天日,只能通過窗外黑白交替的次數來判斷時間,等第三天晚上到來時,依舊風平浪靜。 在余浮毫無羞恥之心的瘋狂刷臉下,成功博得了看守士兵們的同情,幫他換掉腐爛的稻草,又送來幾個老鼠夾,甚至還給他放了張木板床,因此他的住宿環境得到了質的提升。 不過照這情況,他很有可能見不到明早的太陽。 奧斯頓來的時候,余浮正在逗捕鼠夾上那只倒霉的老鼠—— 余浮趴在稻草上:“喵~~” 老鼠很敷衍地蹬了下腿,一副隨便吧反正我也不怎么想活了的樣子。 余?。骸啊本让∷麑嵲谑翘珶o聊了! “咳…”奧斯頓輕咳,嘴角不明顯地抽了抽,眼前這幕怎么看怎么滑稽。 余浮抬頭,看到他后,懶洋洋地坐起身,順手把頭發上沾的一根稻草摘下來,繞在指尖把玩,“如何?” 奧斯頓藍色的眸子冰冷至極,注視著他聲音低沉,似乎還帶著點商量的口吻:“你是想我將你關進死牢,選個日子絞死,還是把你交給教會,接受他們所謂的審判,然后在某個黎明燒死呢?” 余浮莞爾:“聽起來好像都不是什么好看的死法?!?/br> 奧斯頓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人,牢里的光線有些黯淡,唯一的光源是外面的幾盞油燈,從圍欄縫隙里透進來,照在這個人臉上,將他的臉龐映得半明半暗,就這么抬頭看過來,神色放松隨意,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他失神片刻,轉而臉色更冷:“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br> 余浮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臉上是一成不變的微笑,仿佛戴了個標準的面具,沒有什么事能讓他慌亂。 “你真的確定我是兇手?”他眸子轉了轉,換上個略帶戲謔的笑容:“或者說你真覺得我是那什么…什么吸血鬼?” 奧斯頓面無表情:“事實是你根本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br> 余浮緩緩靠近他,點頭同意:“的確?!?/br> 奧斯頓看著越來越近的人,不知為何下意識退了一步,手心里緊攥著那枚純銀十字架吊墜。 余浮揚眉:“你在怕我?” 奧斯頓:“……”他不屑一笑,停住了后退的腳步。 余浮立在了他面前,兩人靠的極進,幾乎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呼吸。 余浮輕笑,一把握住奧斯頓攥成拳的手,貼在他耳邊說:“但起碼我能證明自己不是吸血鬼?!?/br> 他手指靈活而強勢地穿插.進奧斯頓指間,近乎以一個十指交扣的姿態,把他手心里那枚純銀十字架攥到自己手里,順勢拉著他的手,貼到了自己心口。 “感受到了嗎?” 奧斯頓完全呆滯了,呆呆地任他拉住手,忘了早應該收回去。 余浮深深地凝視他,稍稍偏了下頭,那姿勢簡直會讓別人以為他們要接吻,溫熱的氣息打在奧斯頓臉上:“你見過吸血鬼有呼吸嗎?我還有心跳,你看,見到你之后,它還能跳得更快?!?/br> 他們的距離實在太近,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會因這近乎親昵的距離而感到不適,可此刻的奧斯頓卻無法注意到這些。 他所有注意力都被面前的俊美得不似人類的人吸引住了,這樣近的距離,那人仿似深情地注視他,眉目如畫,雪白的脖頸皮膚上有幾道紅色抓痕,在這樣的情景之下,無由添了幾分旖旎曖昧。 而手心里感受到那人越來越快的心跳,越過神經末梢與他自己的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場荒誕奇異的共振。 “咚咚……咚咚……” 奧斯頓的呼吸愈發急促,他仿佛看到了一座緩緩敞開的伊甸園,似乎只要再往前踏一步,就能得到美麗的鮮花和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