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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乖乖地被牽走了,他們的氣球也發完了,距離下班還有10分鐘,一貓一兔坐在一處臺階上聊天,許銘侑熱的汗如雨下,覺得就像是被放在一個大蒸籠里蒸,全身都在冒著熱氣。 他徒勞地吹了幾口氣,問身邊的人:“你怎么來了?”他知道顧西昭的家庭條件不錯,完全沒必要大熱天的來受這種罪。 余浮也熱的不行,此刻聽他這樣問,悠悠道:“體驗生活?!?/br> 許銘侑似乎是輕笑了聲,拖著聲音:“那你體驗到了嗎?” 余浮嘖了下:“還行吧,挺開心的,就是……”話沒說話他就突然悶哼了一聲。 許銘侑看見他捂著頭晃了晃,身體不穩地往前傾,他急忙把人扶住,急道:“怎么了?” 余浮剛才正說著話,就感到有人在他頭上重重地拍了下,這人偶服為了支撐住形狀,里面是有鋼架的,剛才他跳了一會兒已經很累了,現在被那么一打,只覺頭部一痛,眼前陣陣發黑,坐都坐不住了。 許銘侑匆忙間看到身后有人縮手回去,頓時明白了,他站起身往后面看,有個人站在臺階上方,剛才那只手就是他的。 許銘侑聲音陰沉地對他說:“道歉?!?/br> 那人看了下自己的手,似乎沒想到對方反應那么大,皺著眉不悅道:“我就輕輕拍了一下,你們裝出那么嚴重的樣子來,是想訛人???” 許銘侑怒極了,努力地忍著怒火,手握成拳沉著聲音重復了一遍:“我再說一次,道歉?!?/br> 那人不耐煩了,往地上啐了一口:“我他媽不道歉你又能拿我怎么樣,顧客就是上帝,你們穿成這樣不就是來給我們玩的嗎?” 這人居然還那么囂張!許銘侑再也忍不住了,他把手上的氣球在一邊的欄桿上細細系好,那人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是服了軟,轉頭得意洋洋地跟身邊的人道:“看嘛,這窮酸相,還想讓我道歉?!?/br> 他話剛說完,就見一團東西撞了過來,反應不及就被按倒在了地上,緊接著一個巨大的拳頭就向著他的臉招呼了上來。 下面的人被打懵了,身上的東西體積太大他根本就沒法掙扎,于是一邊閃躲一邊污言穢語地破口大罵,圍觀的人看著這一幕,一只巨大的人偶騎在一個人身上,明明是只呆萌可愛的垂耳兔,可打人卻兇的不得了,拳拳生風不偏不倚的打在臉上,全身冒著煞氣,被人拉開了還伸出小短腿來踹了幾腳,怎么看怎么滑稽。 這時有個婦人擠進了人群里,發現被打的是她兒子后,頓時就不依不饒了,拉著許銘侑不讓走,還一邊尖著嗓音大喊大叫:“打人了!還有沒有理了!他還是個孩子??!” 許銘侑氣還沒消,冷冷地看著他們,冷笑了一聲,孩子?快跟他差不多高了的巨嬰嗎? 這邊的sao亂引來了不少人,余浮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恢復了過來,除了頭還有些暈以外,暫時沒哪里不舒服,他走過去站在了許銘侑身邊,冷眼看著地上撒潑打滾的婦人,刻薄的人總是寬于律己,苛待他人。 這場鬧劇在隨后而至的工作人員的調解下畫上了句點,被打的人不對在先,而且是隔著人偶服打的他實際上沒受什么傷,奈何母子倆一直不依,非要他們賠償,游樂園為了不鬧大,對付這樣的潑皮無賴,只能破財免災。 不過對于余浮兩人,許銘侑出手打顧客也實在是犯了忌,工作人員帶余浮大致檢查了下,確認沒有大問題后,對他們說:“出了這樣的事,雖然錯不完全在你們,但既然你們做了園內的員工,就算只是臨時的,也要遵守園規,這樣吧,今天你們確實辛苦,工資我就不全扣了,一人給三分之一也就是50吧?!?/br> 出了游樂園后,兩人坐在廣場的噴泉邊休息,許銘侑還有點擔心,摸了下余浮的頭,溫聲問:“還好嗎?” 余浮笑了出來:“沒事兒,銅頭鐵腦?!?/br> 許銘侑也笑了,笑完后抿著唇道:“抱歉?!?/br> 余浮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在為自己的沖動道歉,害得他白累了一場,被人打了,連個道歉都沒收到。他笑著抬手拍了拍他:“跟我道什么歉,我跟你說啊,要不是我當時頭暈,我都要親自擼袖子上場打了,對付熊孩子,就是要打一頓才能記住?!?/br> 兩人對視著,四目相接,沒一會兒就一齊笑著轉開了頭,余浮語調里滿是佩服:“誒,你是怎么做到穿著那么厚的人偶服還能行動自如地打人的?許哥威武霸氣??!” 許銘侑很自豪地揚了揚下巴:“你都叫我許哥了,那我當然就得有些本事,不過嘛,打人你就不用學了,哥罩著你!” 余浮立刻換上了張馬仔臉,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好嘞,以后小的就全仰仗許哥了?!?/br> “哈哈哈哈!”兩人又一起笑了起來。 笑完后余浮把那50塊人民幣拿了出來,對著陽光照來照去,嘴里嘖嘖有聲。 許銘侑看著他這財迷樣,好笑的地問:“怎么了?” 余浮虔誠道:“俺在瞻仰毛爺爺的光輝?!?/br> “然后呢?”許銘侑問。 余浮答:“然后俺在認真地思考一個問題,要怎么樣花掉這筆偉大的巨款呢?” 許銘侑心情好得不得了,認真地附和他:“所以你想到要怎么花掉這筆50塊錢的巨款了嗎?” 余浮皺眉想了想,抬頭巡視了一圈,目光一亮:“唔,為了感謝許哥以后的照顧,我請你吃冰淇淋吧?!彼玖似饋?,對著許銘侑豪放地一擺手,那架勢仿佛一個腰纏萬貫的土豪,要請他吃滿漢全席似的:“走撒,暴躁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