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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獨到,店里的東西一般都是精品,而且價格分級,每一級別里的都是這個價錢能買到的最好的。 這年頭大家都酷愛洋貨,什么美國口紅法國香水,卻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支付得了這高昂的價格,但店里如果有什么高端且熱賣的“網紅款”,就會備有相似但價格低很多的產品,店員也都很機靈,要是有人囊中羞澀買不了高端貨,她們就會給推薦替代品。 而且他浸yin現代網購多年,經歷過雙11血拼,促銷的手段花樣百出,現在已近年關,店里各種促銷活動,他路過的時候,隊伍排了老遠。 他還有很多想法,絲廠有了,綢緞行也有,或許還可以進軍時裝界?他做了規劃,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余浮悠閑地逛著,雖然這座城市的一切都在向西方化發展,但傳統的東西還是在一代代傳承,現在快過年了,為了圖個喜氣,有條件的人家會請戲班來家里唱戲,也就是“做堂會”,沒條件的就約上朋友一起去看場戲。 余浮路過一個劇院,往常這里會表演些話劇或者雜技,最近為了迎合大眾,便開始輪流請一些戲班子來唱戲,門票雖比平時的便宜,但如流水席似的一天要唱上好幾場,只賺不賠。 他想到自己來了那么久似乎還沒看過戲,便把狗托給了劇院的人,連劇院外面掛著的劇目都沒看就走了進去。 他找了位置坐下,發覺有些不對,怎么周圍好像都是些年輕的女孩子? 余浮想著來都來了,看什么不是看,便也沒有在意,無視掉周圍頻頻投來的或打量或好奇的目光,準備用戲曲打發掉這無聊的時光。 戲很快就拉開了帷幕,余浮看到一半才回味過來,原來這出戲唱的是《打金枝》,刁蠻的公主沒去給公公拜壽,惹怒了暴躁的駙馬,駙馬怒而動手,公主回宮哭訴,最后夫妻和好雙雙還家。 兩個主角唱的都極好,尤其是駙馬,扮相好,唱念俱佳,角色塑造得有血有rou,余浮這么個很少看戲的都完整的看了全場。 他發現周圍的女孩子都很激動,耳邊飄來幾句話,全是在議論駙馬,聽起來應該還是個小有名氣的角兒,大都是在夸贊他如何英俊,聲音如何好聽,就跟現代追星的小姑娘一樣。 他起身離席,坐了兩個多小時,腿有點麻了,照例繞到劇院后邊去尋他的狗,牽著剛從后門出來,就看到有輛車停在那里。 余浮也沒在意,只掃了眼就走人,不過大福的鞋子被它踢掉了一只,用嘴叼著眼巴巴地看著他,他嘆了口氣,認命地蹲下身,捧起了它的狗腿。 這傻狗喜歡亂刨,沒穿好的話里面的線頭容易勾到它的腳趾,余浮給它穿的很仔細,有人走過身邊也沒注意。 路過車邊的時候,余浮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他轉身,從那輛車的車窗里探出來一張臉,油頭粉面,笑起來一如既往的倒人胃口。 他努力地回想了下,才記起來這人是誰。 王槐一張嘴就露出了一顆閃亮的金牙,是上次被打掉之后補的,他很興奮,興奮到就快從車窗里蹦出來,“清止,好巧啊?!?/br> 余浮被這句清止叫的頭皮發麻,后退了一步,不咸不淡:“是啊,很巧?!?/br> 他往車里看了一眼,王槐的身邊還坐了個人,長得很清雋,一身儒雅長衫,從五官的輪廓可以看出來是剛才演駙馬的角兒。 那人也在看著他,與他對視后垂下了眸子。 王槐見余浮說完話就走,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心里一急,打開車門就追了過來,他想要拉住余浮,卻被敏捷躲開。 余浮有些惱怒:“干什么?” 王槐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攔住他道:“上次說好一起出游,結果我出了些事,前不久才養好傷呢,不知道下次你準備什么時候去???” 余浮簡直大開眼界,這人是不長教訓嗎?還敢往他跟前湊,他錯開一步,王槐又立馬跟上,居然還嬉皮笑臉的當街調戲他,他簡直要氣笑了,把狗繩一放正要動手,大福卻在他之前把王槐撲到了地上。 寵物是能感受到主人心情變化的,大福其實平時并不咬人,可此時的樣子卻很兇惡,甚至還在王槐大腿上咬了一口,疼得他嗷嗷直叫,王槐的人都從車上下來了,卻還是拉不住一條發狂的狗。 余浮背了那么久惡名,真正的縱狗傷人還是頭一遭,見差不多了,吹了聲口哨,大福停了下來,他摸了摸它的頭,輕輕道:“回家?!?/br> 晚上的時候,王家人又毫無懸念地找上門來了。 王老太太的精神比上次差了些,拐杖也換了一根,可那跺拐杖的氣勢卻一點沒減,余浮煩躁的很,今天那王槐的糾纏讓他厭惡,可想起之前墻縫里的那幕,他發現當時自己好像并沒有什么不適…… 這么久以來想要努力忽略的情緒一瞬間爆發,他更煩躁了,王家人吵得他心煩意亂,于是叫來下人,想要把他們都轟出去。 可就在此時,一道輕柔的女聲從樓梯上傳來,陸清雅一手扶著扶手,道:“怎么回事?” 王家人像是見了救星一樣,七嘴八舌地開始控訴余浮的罪狀,聲淚俱下,聞者流淚見者傷心,她耐心地聽完,抱歉地安慰了幾句,又看了余浮一眼,道:“王老夫人您別擔心,我二哥就是脾氣有點不好,我想他應該也不是故意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