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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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這句,明顯還有下句話。 只是看在阮皙無精打采的模樣,沒有繼續。 阮皙卻腦海中自動地浮現出了他以前承若過的一句話。 段易言說過,別人做新娘有的,她也會有。 這棟別墅每一處都是男人親自設計的,墻壁的顏色,家具擺設,包括窗簾的材質。 都是他融合了兩人的喜好而成,三樓的主臥很大,留了她拉奏大提琴的位置還有一面寬敞的落地窗,倒映著外面夜景。 段易言將床單被套都換成干凈嶄新的,讓她可以在這間房間里安靜地休息。 “要我陪你么?” 他將西裝外套擱在一旁床腳處,眼神格外專注地盯著她。 阮皙不需要任何人陪,安靜地躺下去,甚至連裙子都沒換。 烏黑帶著微卷的長發散下肩頭,一直垂在腰間,在暖色燈光下,那張巴掌大的臉蛋是異常平靜的,眼睫毛緊閉,甚至是沒有哭過的痕跡。 段易言將燈熄滅,修長身影在床沿前無聲地看了她很長時間。 他沒有出去,也沒有打擾到阮皙的睡眠。 看到她這副模樣,胸膛內毫無預兆地,撕扯過陌生的劇痛感。 是在后悔。 不該親手將這件事,推到她的面前。 阮皙精神世界上的崩潰,是沉默無聲的。 她沒有哭鬧,也沒有求助任何人呵護自己。 越是這樣,就越能力cao控著他的情緒。 段易言很想伸手去碰碰她,修長漂亮的手指在接近半寸距離時,又停頓了下來。 怕打擾到她,最終還是沒觸碰到。 安靜寬敞的主臥恢復平靜,房門也被輕輕關好。 阮皙原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身子,慢吞吞地坐起來,在陌生的環境下,她不會睡,也睡不安穩,即便段易言刻意地將主臥布置的很舒適安穩。 她眼睫輕抬,先是打量了幾許四周,才朝落地窗的方向走去。 隔著一面玻璃,深夜的路燈下。 阮皙看見段易言修長的身影站在那兒,許是沒注意樓上,他從褲袋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動作十分熟練的點了根。 抽煙跑到外面,冷風一吹就散了味道。 段易言那張臉面無表情地,抽了整整半包煙。 她單薄的身影站了很久,直到段易言將煙蒂碾滅,扔進垃圾桶后,轉身重新回到別墅。 房間的墻壁隔音效果極佳,阮皙沒有聽見段易言上樓的腳步聲,她回到床沿坐著,低著頭,看著自己手指間。 視線沿上,是手腕處的那道極淺的傷疤。 —— 此刻書房內。 段易言已經恢復如常,坐在辦公桌前,跟精英團隊等人進行視頻會議。 從他語調和神情,旁人還是能感覺到不對勁。 大家除了公事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替半句私事,更別提枯燥的工作之后,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話。 一直忙碌到近下半夜四點,視頻會議才結束。 段易言伸手拉開抽屜,原本想拿煙盒的動作,又想到阮皙在這棟別墅里,最終又重新關上。 他半靠在椅背上,手背覆著額頭。 旁邊的手機在響,起先并沒有接聽的意思。 直到第三次,段易言才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段朝西。 他滑向接通鍵,直接按了免提。 段朝西的嗓音沉穩淡漠傳來,沉默寡言到不會多說一個字:“來段家?!?/br> 段易言先前就脫不開身,更別提現在。 段朝西繼續說:“你不親自過來一趟,人我總不能幫你扣著不放?!?/br> 段易言反應很平淡,沒有因為這句話立刻動身。 段朝西剛坐穩段家的家主,倘若沒有和段易言里應外合,也不會這么順利。 交易里承若過的條件,段朝西在上位后,心知肚明這位堂弟無意段家財產,其余的,立刻給他兌現。 只不過段易言出國耽誤了幾天,等回國后。 段朝西發現他還在和阮家那邊周旋著,絲毫沒有想脫身回段家一趟的打算。 這通電話打來,時常三分鐘。 段易言掛了電話后,起身離開書房,朝樓上的主臥走去。 他伸出手握著門把,動作很輕推開,里面光線是暗著的,邁步進去,先看見阮皙還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只是占著一小部分位置,被子垂在腰側。 段易言俯身緩緩靠近,手掌觸碰到她的肩膀,帶著熟悉的溫熱氣息。 阮皙緊閉的眼睫明顯顫了下,像是被他給吵醒,沒等反應,就先感覺到唇角上一熱。 是他的吻。 段易言先細細地在她臉蛋觸碰少許,嗓音出奇溫柔哄著:“我回段家一趟,天亮前會回來,早餐想吃什么?” 阮皙不想跟他說話,將被親的臉蛋貼在柔軟雪白的枕頭上。 過了一分鐘。 她就說了三個字,很輕很輕:“想睡覺?!?/br> “好,你先睡?!?/br> 段易言沒有在sao擾她,緩慢起身,修長身影在黑暗中離開了房間。 他下樓時,拿起手機給周禮和喻銀情都打了一通電話:“我會段家處理點事,過來陪我老婆?!?/br> 周禮,喻銀情:“……” 三更半夜這個點。 是認真的嗎? 段易言是很認真,要把阮皙獨自放在別墅里肯定不放心。 —— 此刻深夜,市中心繁華地段的維景酒店三十六層,套房主臥里的燈光被打開,喻銀情將手機放下后,將粘著他睡的一臉嫵媚的桑盛盛推開,扯過浴巾將腰身一圍,去浴室沖個澡。 水聲將桑盛盛從睡夢中吵醒,她見大半夜這個狗男人還洗澡,于是也跟著起身,走到衛生間前,象征性的敲兩下,毫不顧忌他的隱私,探頭看進去:“要我幫你解決嗎?” 喻銀情多年來因為演戲爭分奪秒趕時間,做任何事都很快。 他三兩下就穿好衣服,端著他高貴的架子說:“不用?!?/br> 桑盛盛見他洗完澡還要穿衣服出門架勢,挑起了精致的眉:“三更半夜的,你這是要去幽會哪個小情人???” 方才她睡的熟,喻銀情被電話吵醒的那三分鐘,完全沒聽見。 喻銀情出門前,丟下一句話:“去陪你閨蜜?!?/br> “???” 桑盛盛這大晚上的,身邊男人還跑了。 想繼續睡是不可能。 她原先是想聯系阮皙問問,結果電話打到保鏢那兒,無人接聽。 半個小時后,套房的門鈴被按響。 桑盛盛以為是喻銀情回來,半披著浴袍,露著香肩走過去開門,正想出言挖苦幾句,結果先看見站在走廊上的是阮皙。 初冬的季節,她深夜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連衣裙,連外套也沒批,指尖都是被凍得雪白。 桑盛盛問:“你這是怎么了?” 阮皙搖搖頭,先走進來。 她在段易言離開別墅后,也沒有繼續在那里待著。 “喻銀情還說過去陪你,你這么自己就過來了,是出了什么事嗎?” 桑盛盛先給她拿了件浴袍披,又將暖氣溫度調高點。 她問話間,也暴露了深夜和喻銀情躺在一張床上的事實。 阮皙這是已經沒精力去關注這些,她腦袋靠在沙發上,睜著眼眸看著關心自己的桑盛盛,心中情緒壓了一晚上,終于找了個傾訴的對象說出口:“我和我mama吵架了……” 桑盛盛自從高中家里做生意破產,父母還雙雙跳河自殺。 她小小年紀就開始背負巨額債務,在娛樂圈的每一天都想著怎么去賺錢,十幾歲后就沒機會體會到和mama吵架是什么感覺了。 阮皙此刻對她笑了笑,說:“盛盛,我有時候羨慕你?!?/br> “羨慕我什么?” 阮皙不說,只是低低的垂下眼睫。 她突然覺得很累,身邊無論是母親,還是段易言都是以自身利益為出發點跟她相處。 待在沒有這些人的地方,才可以得到片刻安靜。 桑盛盛把套房的次臥給收拾出來,換上干凈的床上用品,先給她暫時休息。 “那我就不跟喻銀情說你在這?” 倘若喻銀情知道了,段易言也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