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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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余不知陳明軒早已看出她的想法,還少見的教她如何行事,很是吃驚。 “剩下的銀子不多,暫時只雇了一個平時灑掃的婆子,但她約莫只能煮些普通菜色,可能不合你口味,你若想自己下廚,別動刀,讓婆子給你處理好食材?!?/br> 陳明軒將江余的發絲別到耳后,輕聲道:“你今天可是嚇到我了?!?/br> 江余的臉一下子染滿紅霞,前輩子他們甚少有這般曖昧溫情的時候,總是各做各的。她在金陵時忙著生意,忙著和江家爭斗,去了京城又忙著認回親生父母,回到張家。 如今想來,竟是錯過許多。 “我,我會注意的?!?/br> 夫妻兩達成一致后,江余將幾個機靈的伙計提為副管事,每日只看看賬本,或是下廚做幾個菜,親自給陳明軒送去。 江余這邊日子和美,羨慕的人越來越多,而不懷好意的人則氣的連摔了好幾套茶具。 江九姊不耐煩的看著江四姊:“你那藥怎的還沒有給她下上,當初不是很容易么?!?/br> 江四姊有些害怕的看了看這個小她兩歲多的meimei:“當初三姐住在家中,自然好得手,如今她住在外頭,又只雇了一個婆子,著實不容易?!?/br> “你這廢物,不會在那婆子身上下功夫嗎。讓你的丫鬟去接觸婆子家,看她家有沒有急需錢的小輩,若是沒有,就讓婆子有這么一個小輩!” “我這就去辦?!苯逆ⅹq豫了一會兒,“九姊,能否讓父親給我添些嫁妝,李家那么多聘禮,我才兩個鋪子,其中一個成衣鋪子還不成樣子了……” “若你能辦成,自然是少不了,將來四姐過的好,對meimei也有好處?!?/br> “多謝meimei!”江四姊松了口氣,恢復刻薄模樣:“咱們就分些嫁妝,那多的可都是小弟的?!?/br> 江四姊為了快些將嫁妝填上,親自出馬,和貼身丫鬟一起去打探了那婆子家。 婆子家里人倒是沒什么不良嗜好,只新投奔到婆子家的一個表少爺,喜歡賭。 “老天都是站在我們這邊,買通幾個慣賭的,讓他們陪著這個表少爺好好玩玩?!?/br> 很快表少爺賭紅了眼,隨即就收到江四姊派人遞的口信,給婆子采買的菜中連續下藥一周,就可給他一筆銀子。 表少爺絲毫沒猶豫,接了藥粉就往婆子買的菜上灑,為了保證萬無一失,還喪心病狂的給自家的菜也灑上了藥粉。 但無論這藥多么無色無味,上輩子被江家下藥害過三次的江余可早有準備。 她本身及擅長調香,對味道十分敏感,后來被害后,又自學了醫術,每次用飯前必定要用銀針試毒。 看著銀針變黑,江余心中的火一下子冒了出來,失手將菜打翻,就要出去找婆子盤問。 這天陳明軒正好在家,聽見動靜,明白什么回事后,連忙攔住江余:“你覺得背后之人是可能是誰?” 那一剎那的火氣消了下去,江余冷靜下來,恨恨說:“必然是江四姊?!?/br> “既已有懷疑人選,就不要打草驚蛇,收集證據后,給幕后之人致命打擊。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聽著夫君沉穩的話,江余狠狠地閉了閉眼,將上輩子第一次滑胎的記憶趕出腦海。 “不用你店子里的人,容易打草驚蛇,我托那位官差大哥幫忙,這段時間,你注意著入口之物,我每日回來同你一同用飯?!?/br> 江余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踏實無比。陳明軒一直是可靠的,只是她好強,加之他們的成婚乃是迫不得已,她便不愿將自己的軟弱展示在夫君面前。如今這般試著依靠,感覺竟是不錯。 有著專業的人士幫忙,很快鎖定了下藥之人,那婆子家的表少爺。 “你且耐心等上幾日,很快就能抓出背后之人?!?/br> “我不急?!苯喾畔率种械闹?,“江四姊既然利用那家脂粉鋪子害我,我便將她那脂粉鋪子的生意搶過來,就當是利息了?!?/br> 陳明軒看著江余特制的適合孕婦小孩使用的無害脂粉,也不說現在沒確定證據的話,只是將賣字畫賺的銀子交給了江余。 “你好好讀書就行,我那首飾鋪子和成衣鋪子如今已經成為金陵貴婦的首選,進賬頗豐,用不著你賣字畫貼補家用?!?/br> 陳明軒想著江余包辦了他所有日常用品,這個小院也是江余出大頭購置,如今新請的丫鬟小廝也是江余掏銀子,頓時產生一種自己是上門女婿的想法。 習慣了大包大攬的江余沒理會夫君的小糾結,風風火火地將脂粉鋪子開了起來。 她原本在江家就管了四年的脂粉鋪子,深諳其中經營之道,又有著眾多人脈,江余的脂粉鋪子還未正式開張,便在金陵貴婦口中傳遍。 在開張當日,江余滿臉紅光的說完賀詞,招待了幾個相熟的貴客后,便準備去后院歇息,沒想到卻被江四姊攔住了。 江余快速將一枚小藥丸服下,感慨夫君所料不錯。 “jiejie還在懷孕,怎的如此cao勞,不怕孩子掉了嗎?”說完,直直的看向江余的肚子。 江余看到周圍有不少人,假裝被說中,捂住肚子,哎了幾聲,軟倒在旁邊丫鬟懷中。 正好趕過來的陳明軒看到江余這蹩腳的演技,快走幾步,讓江余趴在自己懷中,攔住眾人的視線。 近距離的江四姊沉浸在自己下藥成功的喜悅,完全沒注意到江余身體的僵硬。 大夫很快過來了,把脈后,給外面的眾人說道:“血氣旺盛,有滑胎的征兆,最近吃了什么這般不注意?” “最近我們一直注意著吃食,怎會如此?!标惷鬈庴@慌道。 “入口劑量較少,調理上數月將無妨,但是孕婦可不能再cao勞了?!?/br>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标惷鬈幰环挠杏嗉碌哪?。 周圍的夫人見了,都夸陳明軒體貼妻子,還讓他查一查是否有人暗害。 人群中的江四姊瞪大了眼,狠狠地瞪了自己丫鬟一眼。 “多謝諸位提醒,我這就去報官,我家娘子身子不好,這人是想謀害兩條人命??!” 還不待江四姊偷偷溜出去,官府已派人過來,詢問今日這里可有人有異樣,賊人可能今日趁著人多,下得藥。 這下江四姊更加不好出去了,她想著自己手段隱蔽,今日定找不出來,到時候將那嗜賭的表少爺給滅口,就死無對證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卻不想,陳明軒早早收集好人證物證,正等著大庭廣眾之下戳穿。 很快官府來報,說已抓到兇手,大家便都去了官府,看誰是這般囂張。 看到堂上綁著那嗜賭的表少爺,遞話的人,那兩個慣賭,還有李老頭,江四姊咳到腿軟。 聽到李老頭認罪,說都是她命令的,上次還在他這里拿了致人昏迷的藥害過江家三姊,江四姊癱坐在地上,只覺得自己完蛋了。 這么多人都知道她是殺人兇手,她還怎么能嫁給李家郎君,當初江余只是和李相公獨處一室半個時辰,只有兩家人知道,都被退了親。 “江四姊,你可認罪?!?/br> “不不不,是,是江九姊讓我干的!”不能承認,不然就完了。 趕來的江家人聽此,才十二的江小弟不屑道:“九姐那么溫柔善良,哪會和你這毒婦一樣?!?/br> 江九姊一身白衣,靠在丫鬟身上,仿若遭到污蔑,受了大打擊,難受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江四姊茫然的看著滿臉嫌棄的父母,姨娘,以及小弟,還有快要厥過去的江九姊,感到前所未有的冷。 被家人放棄的江四姊很快和李家退了親,被打發到江家村,只得了二十兩銀子和一間土屋。 窩在小院中裝病的江余聽到后續,感到十分解氣的同時,隱隱明白了些東西。前世江四姊害她落胎,卻只被口頭批評了幾句,仍舊嫁到李家,過了幾年舒坦日子。 如今,處理的手段不同,在剛發現下毒之初,她被夫君勸下,按壓住了自己的火氣,暗中收集證據完畢后,趁著機會,一舉將江四姊戳穿,江四姊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你要防著你那九姊。這次的事應是她在背后指揮,江四姊不過她的擋箭牌?!?/br> 江余斂下眼瞼,想到如今已與上一輩子軌跡不同,九姊應不會等到三年后才動手害她第二個孩子。不知失去了四姊這個馬前卒的九姊又會挑何人,來幫她沖鋒陷陣。 “也無需過多擔憂,即知了背后之人,防備著她便是?!?/br> “嗯?!?/br> 陳明軒不欲多聊這個話題,轉了話頭:“今已五月初,今年秋闈我欲下場一試,之后就住在縣學宿舍中,不能?;貋砹??!?/br> 聽著夫君給自己報備,江余半天才反應過來,噗嗤一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br> 到了夜深人靜,江余躺在床上,沒有再想江家的一攤麻煩事,而是思考起夫君提前秋闈,自己也將提前三年去到京城。 重生已兩個月,她現在對京城無甚畏懼,她的孩子還在,她的夫君可靠,她自己有手藝,生意也紅火,還怕甚張家? 第4章 大楚商業繁盛,皇室宗親掌握天下近半商業,因此,大楚皇室并不抑商,商人家的子弟也能讀書科舉。 為防止官商勾結,大楚對于朝廷官員手下產業進行的嚴苛的規定。低至從九品,未入流小官及其家眷,手下能擁有田產商鋪莊子數量是普通百姓的一半。官位越高,手下能擁有的數量越少。 而且皇室對此掌控極為嚴格,一旦發現官員擁有超過規定數量的田產商鋪莊子,輕則革職永不錄用,重則流放斬首。 在金陵,文風盛,讀書人多,因此商戶出生的女孩格外受歡迎。畢竟男子要全心讀書,參加文會,科舉,這些樣樣都廢銀子。商戶女能帶來大筆嫁妝,供男子拜名師,廣交際,繼續讀書深造。 除了讀書人,金陵品階較低的官員在子女的嫁娶上,也首選商戶子女,他們對商業熟悉,能打理家產,在競爭激烈的南方商業上,能將鋪子管好,以供家庭開銷和官場上的走禮。 在此風氣之下,江余與金陵總多官員夫人關系都維持的不錯。就算孕中不宜cao勞,宴會去的少了,但凡成衣,首飾,脂粉這三個鋪子中有上新,都讓機靈的丫鬟挑選合適的,給這些夫人送去一份,讓她們成為第一批用戶。 江余的三個鋪子,憑借著不斷推新,與限量供應的策略,很快成了金陵的獨一份。 因為走高端路線,專供官夫人與大商賈的夫人,沒有侵害大部分商鋪的利益,走相似路線的皇家商鋪也不屑于與江余分出去的這一點小利,倒是相安無事。 只有新來的正七品金陵知縣夫人,對江余的鋪子一直不冷不熱。她是京城人士,初來時,憑借著京城的新鮮花樣,與知縣夫人的身份,倒是讓手下的首飾鋪子生意紅火了一陣子。 當大家新鮮勁過去,生意就冷卻了下來,之后江余的鋪子橫空出世,既有著北方的大氣,又有著南方的精致,知縣夫人手下首飾鋪子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要維持自己的體面,還要給娘家送銀子,知縣夫人手下原本賺錢的鋪子如今入不敷出,可是恨上了江余。 七月初,知縣夫人組織乞巧宴,拜帖送到了江余的宅院。 “江夫人可是頂頂有福氣的,您可要賞臉來,給那些年輕的姑娘做個好榜樣?!?/br> 打扮講究的婆子坐在側座,一板一眼都仿佛官家太太,好似嘴上的奉承已經是給江余最大的面子。 旁邊幫忙打扇的小丫鬟憤憤不平的瞥了眼故作姿態的婆子,手上搖扇的速度放慢了下來。 “既然知縣夫人誠心相邀,就麻煩你們為我單獨準備吃食了,你也知道我這胎最初就懷的不好,若是遇上意外,就不美了?!?/br> 婆子沒想到江余這般臉大,臉皮抽了抽。 看著婆子臉上的汗水帶著脂粉一起流下,江余轉開眼,盯著美人屏風,“我身子不好,沒有在房中放冰,可難為嬤嬤了?!倍伦∑抛拥脑捄?,又靜靜的喝了口茶,“宴會是在棲霞山舉辦嗎,那里倒是涼爽,知縣夫人有心了?!?/br> 送走一臉菜色的婆子后,小丫鬟崇拜的看著自家夫人,手上的扇子搖的特別起勁。 “小桃,慢點,夫人受不得涼?!背练€的墨竹提醒。 “無事?!苯嗟拐鏇]這么弱不禁風,只是被知縣夫人明里暗里擠兌后,故意做出弱不禁風的模樣罷了。 懷孕后,她一直堅持運動,閑時給夫君送完吃食,兩人還一起散散步。因此她到現在食量增加了,身材倒沒有變型的很厲害,而且整個人的氣色也很是不錯。 坐得久了,江余便在廊下轉了幾圈,才回到書房。 剛重生時為了應急,她借鑒了一些前世的熱門首飾,服裝的設計,但這只能管一時,不能支撐她的鋪子一直走上層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