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以往不一樣，沒有戴面具，也沒有穿那么多層衣服，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件寬大的黑衣，要不是系著腰帶，大概一陣風就能把他這件衣服吹走，頭發還是很長，但看起來更輕了，仍像黑色河水，區別是以前像冥河，現在像天河。

    “不是，是霜月替我解的?！辈恢軓凝埥巧咸聛?，飄到姜讓面前，他貼得離姜讓很近，姜讓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后退，他便再往前一點，靠到姜讓身上，兩人剛接觸，姜讓的幻相凝實了，“托”住了他。

    “她還有力量替你解咒？”

    “她斷了一尾——感覺所求甚大啊?！辈恢艿氖直劾@到了姜讓的肩膀上，手指探進姜讓的頭發中，那些柔滑的細絲柔順地纏在他指間，像是習慣了他的氣息。

    “那你還讓她替你解咒？為什么不自己解？”姜讓的語氣有細微的變化，沉了一丁點。

    不周笑說：“想要你替我解啊?！?/br>
    姜讓把不周的左手臂從自己身上拉下來，抓住他的手腕，一股力量用姜讓的手指的流向不周體內。不周沒有抵抗，過了會兒，姜讓放開了他，聲音又沉了一點：“還以為你要重傷不治了?！?/br>
    “沒有沒有，我是想把有限的力量留到最關鍵的時候再用?！辈恢馨咽址呕亟屔砩?，手指在姜讓的鎖骨上來回劃拉。

    “關鍵時候?！苯尩穆曇糁械睦湟庥旨又亓?。

    “哎呀……”不周煩惱似地笑了聲，親上姜讓的嘴唇。

    姜讓按住不周的后頸，狠狠地親回去。

    不周也抱緊姜讓。姜讓這是想起以前的事了。沒想到這會有這么一天。不周總覺得以前的事沒法和姜讓解釋，永遠也說不清楚，沒想到姜讓自己想起來了，得感謝馬識途??！

    親了一陣后，姜讓咬了不周一口：“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沒想什么啊——除了想你我能想什么，我不像你，總喜歡想那么多?！?/br>
    “那你覺得你是在干什么？”姜讓的語氣緩和了一點。

    “本來就是來找你，順帶‘拯救’天下蒼生……等下，你想起來多少？”

    “我記得混沌之氣，那時你很傻?！?/br>
    “我那是無欲無求！你不亂跑，我們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樣?！?/br>
    姜讓：“……”

    “你亂跑就算了，還把自己變成了鮫族，你就這么想親身體會下界的愛恨情仇？”不周越說越激動。

    姜讓只能解釋：“我不知道我會變成鮫族。傳說，天地分隔后，下界的人上不了天，天界的人也沒再下來過?，F在我知道了，不是沒人下來，是下來的會投胎成下界的人，會忘了自己的來歷?！?/br>
    姜讓和不周來自同一團混沌之氣，姜讓對外界更感興趣，所以就“醒”了，也就是說，它有了靈智。

    天上有個湖叫鏡湖，可以在湖中看到一些下界的影像。

    姜讓很感興趣，就試著從天河進入下界，他成功了，但也失去了自我。

    不周恍然：“是不能怪你。所以，天界來下界會失去本我，靈界來人界會被壓制力量。三界分隔開之后，規則怎么變得亂七八糟的?！?/br>
    “你還是你?！?/br>
    不周笑瞇瞇：“我聰明啊，我鉆了空子，回應了下界的祭祀召喚，我只是試一下，沒想到真的成了，不過我得替他們干活?！?/br>
    其實從上古時期到現在，不止他一個人這么試過，但只有他成功了，這和他的來歷有關，畢竟他來自于分化出天地的混沌之氣，而且他是生機之源，天地萬物都愿意親近他。

    “他們要你做什么？”

    “人們在祭祀時，會許很多愿，但最主要的應該是‘天下繁榮昌盛’，他們喜歡把這一句放在最頭上?！?/br>
    這種“天下和平”是很難做到的。

    不周不但沒做到，還差點引起了戰爭，不，應該說已經引發戰爭——鬼族和都廣野之間的戰爭。

    “我看你從來沒搞清過自己在做什么?！苯尩念^發動了一下，從不周的手指中抽走了。

    “……你又生氣了?！辈恢艿氖忠呀洸辉倬窒抻诮尩逆i骨了，而是放到了姜讓裸著的胸膛上。

    姜讓沒有在意不周的動作，因為他們還是一團混沌之氣時，比現在更親密，是混在一起的。

    “我現在是鬼族，你見過幾個脾氣好的鬼族？”

    “……哦。你化鬼的執念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