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白夜做夢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47
時隔這么久,霍言再把這個名字從記憶深處挖出來,還覺得有些不適應。 上一次他看到這個名字,還是在唐聞重病時從報紙上看到對方中彈入院,生死未卜的消息,但那時他對嚴亦航的身份一無所知——準確來說,是對他和俞家的關系一無所知。 他沒記錯的話,嚴亦航一直是以嚴氏少東的身份在外活動,他在長達近十年的時間里從沒聽說過這個人娶了俞家的小姐,也從未想到這個人會讓唐聞成為見不得人的第三者。 俞明燁已經讓人去查過霍言的出身背景,先前這些事都不重要,但現在有了俞秋月這層關系,一切又變得有些微妙地不一樣了。對于霍言的問題,他自然算是有發言權的人之一,但斟酌片刻后仍然選擇了不正面回答:“我和俞秋月,說實話并不親近,對這位姑父也不算了解?!?/br> 在霍言多少有些疑惑的目光里,他解釋道:“我從小在國外長大,和幾位叔伯姑姑都不熟悉,俞秋月將我視為眼中釘,自然也不會同我太親近?!?/br> 至于嚴亦航,和俞秋月結婚后除了春節會到老宅拜訪長輩以外,更是幾乎從不踏足俞家。俞明燁回國后也只見過他一兩次,還是在節日里人很多的情況下,從沒有機會和對方單獨談過。 “他算是半入贅,為了讓爺爺向嚴氏注資,嚴家付出了不少代價,其中之一就是讓獨子為俞家辦事,將來如有生下孩子,也優先姓俞?!?/br> 只是俞秋月是個beta,生育能力著實不太樂觀,所以兩家長輩也沒在這方面抱太大期望,只商定了大堆將他們乃至兩家利益捆綁的條款,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如何,老實說并不太在意。 嚴亦航到了俞家后生活不算如意,除了不缺錢以外并沒有受到太多尊重,俞秋月也沒在事業上如何關照他,他只能靠自己去從外姓兄弟手里爭權。好在他別的本事沒有,交際方面倒是很在行,沒花太長時間就從入贅的姑爺變成了有點本事的好兄弟,和底下的那幫人混在了一起。 俞家早年從淮港碼頭起家,底子始終不算太干凈,念舊情的老爺子也沒把這批人全洗掉,以至于到了俞明燁這一輩,家大業大的俞家仍然在灰色地帶沾一點邊。嚴亦航和那群人打成一片后,老爺子便順理成章地把這說干凈不干凈,說臟卻也算不得臟的活交給了他,讓他專門負責和底下的人溝通,做一架不那么穩固,隨時可以斬斷的“橋”。 “現在那批人已經都不在了,也沒辦法再找到什么熟悉他的人來問話?!庇崦鳠钫f,“嚴亦航出事的時候在船上,動手的人心狠,整艘船都給他陪葬了?!?/br> 第28章 俞家底子不干凈,這事在淮港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沒有誰會蠢到把它說出來,也沒誰還把這點底子當作能撼動龐然大物的根基。說到底,在普通百姓看來,今天的俞家和政商兩界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再去翻早年起家時的那點舊賬,也只能當作茶余飯后的談資,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霍言屬于普通人里不太八卦的那種,對俞家了解也不深,多半還是因為燕虹才知道的。這些經常上娛樂小報的內容對他來說其實有些陌生,但俞家從碼頭商業起家,底子不那么干凈完全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他并不覺得奇怪。 可他從前以為俞明燁就是他和這些事情唯一的交集,從來沒想過這些會和他本人扯上什么關系,當作聽故事一樣看過就算,基本都沒往心里去過。 ……現在沒辦法看過就算了。 “其實現在想來,爺爺多半是早就打算放棄俞秋月的?!庇崦鳠畹?,“即使嚴亦航是入贅,到后來也算是在家里站穩了腳跟,但還是說丟就丟了,那艘船上三十余人,幾乎全是他的部下,船一炸,統統給他陪了葬?!?/br> 他說這話時臉上沒什么異樣,語氣卻多少有點兔死狐悲的意思——俞秋月被放棄,和她在同一艘船上的嚴亦航死了,他是最直接的受益者,假裝有多難過實在沒有什么意思,畢竟原本就沒有多少感情。 說到底,大家族爭權奪利的事情,本來就沒有什么是非對錯可言,即使嚴亦航死了他再去踩上一腳,也沒人會說他半句不是。只是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命,就這么沒了,無論是誰都沒辦法當作無事發生,俞明燁也不例外。 但他當時不是話事人,沒有對這些提出質疑的資格,也不會選擇在那個敏感的時刻攬禍上身,沒有落井下石已經是最大的寬容。 “……我只知道他中彈送院的消息?!被粞钥恐募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那時唐聞生病了,我覺得他不應該病得那么重,所以去找了新聞看?!?/br> 終身標記后alpha和omega性命相連,一方死亡另一方的性命也會隨之衰敗。唐聞那時身體虛弱,嚴亦航的死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讓他的病情進一步惡化,霍言明明知道是為什么,卻只能在旁邊看著,束手無策。 他厭惡這樣的關系,兩個無法在一起的人性命相連,和強迫中獎沒有任何區別。至于嚴亦航送院后是死是活,原本并不在霍言關心的范圍內,事后再有空去想他時,已經再也沒有關于他的消息出現在報紙和電視新聞上了。 當時他因為唐聞的死低落了很久,實在沒有心情去顧及,現在想起來,多半也有俞家的人在背后推波助瀾的因素在。 想通這一點后,霍言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木木地發了一會兒呆,最后還是輕輕嘆了口氣。 他原本是恨的,聽說對方被當作棄卒隨手處理又多少有些難過——這些他還不能對俞明燁說,畢竟按俞明燁的說法,無論嚴亦航還是俞秋月,某種程度上都是他掌權路上的絆腳石。 他感激俞明燁能告訴他這些,也沒有立場對俞家的做法作任何評價,最后什么也沒說,決定當作沒有聽過。 “他入院時我不在國內,不清楚具體情況?!庇崦鳠畹?,“如果你想聽,我找人去問?!?/br> 霍言有些意外他會這么說,但還是搖搖頭:“不用了?!?/br> 他往后仰頭靠進俞明燁懷里,臉頰蹭過后者衣襟上涼涼的金屬紐扣,又接著往下,直接仰面躺到了俞明燁的腿上。沙發本來就不大,容納他們兩人已經有一點勉強,霍言再這么一躺,幾乎連腿都沒地方放了,只能伸到地上去。 但他不在乎兩個人擠在一起,蜷成一團也要躺在俞明燁身上,懶洋洋地閉上眼睛,大有一副要就這么午睡的模樣。 “困了?”俞明燁問他。 霍言動也不動,小聲說:“想事情?!?/br> 俞明燁便不打擾他了,一邊輕輕用手指替他梳頭發,另一只手拿著手機,簡單處理積壓的工作。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體溫比發情期的霍言稍微低一點點,按摩頭皮的力度恰到好處,霍言被他按得昏昏欲睡,忍不住翻了個身,睜眼去看俞明燁。 俞明燁低頭和他對視:“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