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湛知道，她的收斂是裝出來的。她一次一次試探自己底線，程湛最開始是覺得有意思。到后面，變成了下意識的縱容。

    甚至覺得，向月明可以再作一點，他都沒問題。

    他喜歡她靈動，時不時找自己麻煩，要資源被欺負了找自己撒嬌，抱怨的模樣。

    做作但是真實。也不在背后耍心機，所有的心思和想法都能直接說出來，不用他猜來猜去，過得很舒心。

    也因為這樣，程湛沒有任何緊張感。

    他和向月明相處，比一般人都要愉快。他自認為，兩人會一直這樣下去。

    到向月明提出分開，到現在，程湛才意識到有些不對。

    她提出分開時候的那種酸澀感和窒息感，讓他無法忽視。也讓程湛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或許向月明從頭到尾，就沒打算用那樣的方式和他一直走下去。

    他也意識到，他習慣向月明不僅僅是因為不討厭她，也不僅僅是覺得她做作又真實。

    更多的，是因為喜歡。

    心底一直壓著藏著的想法冒出了頭，讓程湛頭一次直面。他對向月明不僅僅是簡單的心動。

    ……

    趙明卉觀察了他半晌，直言道：“喜歡的話要告訴人家?！?/br>
    程湛低低應了聲。

    趙明卉托腮，有點想笑。程湛在她這兒，一直都是聽話又懂事的孩子。雖然性格冷淡了點，但從小到大沒讓趙明卉cao心過。

    她還是頭一回在程湛臉上看到苦惱的神色。

    她清了清嗓，盡量讓自己不要太過分。

    “還有，女孩要追的?！彼粗陶浚骸澳銜啡藛?？”

    程湛瞥了她眼：“媽，我沒有那么笨?！?/br>
    “你是不笨，但你和你爸一樣要面子又直男?！壁w明卉輕哼：“有時候認認輸，服下軟很簡單的?！?/br>
    程湛沒理她，低頭吃飯。

    趙明卉說著，更是來勁了，“還有啊，送女孩子要送合心意的禮物，包包啊衣服啊首飾啊，還有可以的話帶人去看電影看星星露營什么的，這些對女孩子來說，都是浪漫又向往的事……”

    她也不管程湛聽不聽，能不能聽進去，直接把在網上看到的那些追人招數，全部告知。

    說到最后，趙明卉口渴了。

    程湛不得不親自去給他母上大人，買了一杯檸檬茶解渴。

    和趙女士吃完飯后，趙女士拉著程湛去逛了一圈商場。

    “你女朋友比較喜歡哪款包包？”

    程湛掃視了眼，沒吱聲。

    趙明卉看他，推了推他手臂：“程湛，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不是?！?/br>
    程湛稍頓，想到了之前向月明的反應，她好像對他送的所有東西，都是表示欣喜的。沒有說特別喜歡，她全都喜歡。

    但走的時候，一件也沒帶走。

    趙明卉瞅著他，搖了搖頭：“程湛啊，你女朋友能容忍你半年已經非常不錯了，你這男朋友當的比你爸當年還差勁?！?/br>
    程湛：“……”

    差勁的程湛，當天下午出現在了舞蹈人生錄制現場。

    程湛來的低調，丁繅蒼繚綹人打了招呼，不會暴露他任何行蹤。

    向月明下午時候到的現場，開始彩排。

    傍晚時候，為了晚上的舞蹈，她也沒吃東西，只在一旁默默喝水。

    向月明瞅著小希狼吞虎咽模樣，有點嘴饞。

    “我好餓啊?！?/br>
    小?？此骸敖?，要不要吃點？”

    向月明糾結了幾秒，搖了搖頭：“算了，今晚的裙子是貼身的，萬一有小肚子那會成為我的黑料?！?/br>
    小希：“……你說得對?！?/br>
    她想著向月明的馬甲線，好奇不已：“有馬甲線了，吃一頓飯還會有小肚子嗎？”

    向月明睇她眼：“吃多了當然會有?！?/br>
    她靠在旁邊休息，懶懶散散模樣：“晚點結束了，我要去吃火鍋?！?/br>
    小?？戳怂谎?，“你不怕回去被游導罵嗎？”

    “不怕?！?/br>
    向月明坦蕩蕩說：“吃一頓看不出來?！?/br>
    小希無言。

    向月明百無聊賴等著，她也沒什么事，刷了刷微博，又看了看朋友圈。

    沒看到任何有意思的事。

    向月明今天跳的，依舊是現代舞。

    穿著緊身的黑色短裙，身材曲線顯露，讓人挪不開眼。

    更讓人挪不開眼的，是她的舞姿。一舉一動，都格外有力。

    程湛在臺下看著，看到了她眼睛里的光。

    即便是疲倦，向月明對舞蹈的那種干勁和激情，永不退散。

    向月明是下臺時候才看到臺下男人的，她怔了下，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其他聲音給拉了回來。

    走出通道，向月明看向等著自己的人：“你剛剛有沒有看到熟人？”

    小?！鞍　绷寺?，好奇不已：“什么熟人？”

    向月明稍頓，搖了搖頭：“沒什么?！?/br>
    她不知道程湛為什么會來，心底雖然有猜測，但她不敢肯定。

    向月明回了休息室，一進去，程湛的電話便來了。

    “喂?！?/br>
    “幾點能結束？”

    向月明微怔：“怎么？”

    程湛淡淡道：“我在門口等你?！?/br>
    向月明哽了下，毫不猶豫拒絕：“程總，我不用你等?！?/br>
    程湛：“在停車場，出來了跟我說一聲，我讓郭文石回去了?！?/br>
    向月明：“……”

    她閉了閉眼，低聲道：“你什么意思?！?/br>
    程湛那邊緘默片刻，低聲說：“當面說?！?/br>
    “……”向月明默了默，有點不太爽道：“你說話算數?！?/br>
    “嗯?！?/br>
    一走出去，向月明便看到了不遠處的兩輛車。

    她挑眉，敲了敲車窗。

    程湛搖下車窗看她，在看到她身后跟著的助理后，低聲道：“郭文石還在，讓他送你助理回去?！?/br>
    向月明：“……你騙我？”

    程湛：“抱歉?！?/br>
    向月明大概知道他心思，她跟小希交代了兩句，開門上車。

    坐上車后，向月明也規規矩矩的，一點都不像之前放肆模樣。

    程湛偏頭看她眼，眉眼微動：“餓不餓？”

    向月明：“你要跟我說什么？”

    程湛看她：“先吃飯?！?/br>
    向月明抿唇，堅持道：“你先說?！?/br>
    程湛沒出聲。

    向月明最討厭的就是他沉默這件事，每次遇到不想回答事情時候，程湛總是沉默。有時候向月明甚至會產生錯覺，這些事像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一樣。

    “程湛?！彼胃吡艘袅浚骸澳悻F在不說我就下車了?！?/br>
    她說：“我們已經分開了，你做著這些沒有意義?！?/br>
    她偏頭看著窗外，嘴唇翕動，把一直都沒狠心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你現在這樣，就像是死纏爛打的渣男，你只是習慣我的存在，不是――”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程湛打斷了。

    他把車?？吭诼愤?，目光灼灼望著她：“你怎么知道不是？”

    向月明錯愕看他。

    程湛淡聲問：“你什么時候對自己這么沒自信了?！?/br>
    向月明張了張嘴，半天沒能憋出一句話。

    程湛看她茫然的神色，低低問：“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