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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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cao縱著這半輪冰月,斬向光明大主教! 大主教察覺到了炫美冰霜中蘊藏的恐怖力量。 “就是它消滅了圣靈鳥?” 瞳仁收縮,他飛速后退, 雙手握緊權杖:“神罰之刃!” 恐怖的金光讓依蘭喪失了視覺。 她依稀只能看出, 半輪冰月迎著燦爛的光, 飛過去……飛過去…… 就像一只冰鳥,撲向太陽。 ‘我盡力了……’她虛弱地趴在一片野草的葉子上。 “轟!” 驚天巨響從前方傳來。 氣浪把依蘭掀得連打了百來個跟頭。 她沒有再逞強, 而是飛快地把身體藏到了一棵盤根巨樹密實的樹梢里面。 這里距離魔神很遠,她藏好身形,急促地向他藏身的方向望了過去。 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十來個身穿魔法長袍的魔法師。 “……嗯???!” 有人背著魔神,正在飛速向城里移動。 是弗雷! 依蘭小毛線的眼睛里瞬間涌出了淚水,透過一片模糊的淚光,她看見賢者從人群里走了出來,迎向一片揚塵的戰斗區域。 那里,破碎的霜光和圣光攪成了一個個恐怖氣旋,刮飛了無數枝葉,甚至是一個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樹。 光明大主教一步一步走出漫天揚塵。 圣光之盾消失了,他的腳步不太穩健。 “賢者?!贝笾鹘痰穆曇粲幸稽c咬牙切齒,“怎么,按捺不住要親自動手了嗎?你以為就憑你和身后這幾個人,有本事把我留在這里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辟t者面無表情,“城墻上巡邏的魔法師發現了森林中的異常,為了法師塔的安全,我依慣例出來看看,沒想到是大主教在深夜勤勉練習。既然如此,白德就不奉陪了,祝你愉快?!?/br> 他轉身想走。 “站??!”大主教目露精光,“做了這么多‘好事’,還想輕易脫身嗎?” 光明神殿的人追了過來。 “主教大人!”一名神使統領急急上前,垂著頭低聲向光明大主教匯報情況。 賢者率隊出城的動靜很大,有太多的人可以證明他與魔法森林中的戰斗沒有任何關系。 沒有證據,還是沒有證據。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賢者和這件事情有關。 大主教深吸一口氣,循著地上的血跡走到了魔神剛才藏身的大樹下,那里已經空無一人。 “這個女刺客和惡愛領主勾結,盜取圣墓鑰匙。賢者你確定要保她嗎?”大主教沉聲問道。 賢者抬起手來點了點太陽xue:“大主教今夜的話實在令人費解。先不提是否有什么刺客,我們只來論一論這個惡愛領主。實不相瞞,惡愛領主已在數日前被我親手誅殺,我怕麻煩,更怕那些過度夸贊,所以一直沒公布這個消息。世間難道有兩個惡愛領主嗎?” 大主教盯著他。遺憾的是,從這個陰陽臉的表情里永遠發現不了任何破綻。 大主教怒極而笑:“好,我明白了??磥碣t者是要一意孤行,走上瑪琳恩的老路。既然如此,我們拭目以待?!?/br> 賢者的表情比剛才更加淡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主教是打算發起絕對正義的光明圣戰嗎,如果是那樣,最好給世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而不是憑著個人的主觀臆測。我的建議是,大主教先求得光明女神的許可,再決定接下來的路該如何去走?!?/br> 大主教:“……” 依蘭小毛線抬頭一看,發現弗雷和魔神即將消失在視野中,她趕緊追了上去。 她可不敢忘記,還有幕后黑手隱在陰影中,隨時可能對‘依蘭’動手。 她現在傷得很重,游動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隨時要被割成兩半,落一半到身后的森林里面去。她忍不住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看看自己有沒有真的掉了腦袋。 她搖搖晃晃地追上了弗雷,順著他的冰霜長袍艱難地爬上去,鉆進了魔神的皮甲底下。 她用尾巴兜著腦袋,鉆到胸口,然后從衣領里探出眼睛。 噢,魔神可真是太警惕了,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反手握著短劍,冷冰冰地半睜著眼睛,留神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我的天啊,小依蘭你這是干了一件什么大事!”弗雷嘀咕著,非常謹慎地穿過側門,徑直來到賢者大廳,把魔神送上了三層,“幸好賢者愿意保你!你放心,光明神殿的人絕對闖不到這里來。你先躺著,我去向賢者復命——噢,但愿不是直接和光明神殿開戰吧!” 弗雷剛離開,魔神就狠狠把依蘭小毛線從懷里掏了出來。 依蘭從來沒見過這么可怕的眼神,她覺得魔神很想要一口咬死她。 “你當我死了嗎。你覺得我護不住你。這種事情用得著你來逞強?!?/br> 他已經快要昏睡過去了,偏還要緊咬著牙關,盯著她,眼睛泛紅。 一想起被封在冰里面,看著她被圣光之刃斬得失聲尖叫還要炸著毛往上撲的樣子,他的心臟就像被一萬只手撕扯。 恨得只想親手殺了她! 依蘭知道此刻說什么都只會火上澆油。 對付他,她已經很有經驗了。 她軟趴趴地窩在他的掌心,全身的絨毛都垂了下去,兩只黑豆眼的眼角都快要耷拉到了球底。 “嗚……我的頭疼得就要炸開了?!蹦搪暷虤獾目耷伙h出來的時候,小小的淚珠子也滾到了他的指頭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處于爆炸邊緣的滿腔怒火瀕臨融化。 她動了下黑豆眼,可憐兮兮、委屈巴巴地瞟了他一下:“別兇我好嗎?我好難受?!?/br> 他喘了幾口氣,最終抽著嘴角,一把把她摁扁在了他的心口上。 他瞇著眼睛,輕輕磨牙。 過了一會,無奈的魔神大人放棄了繼續問責。 “此刻是最好的機會,但是你孱弱的身體已經動彈不得?!彼麩o力地放空了眼神。 森林里面鬧了這么大的動靜,留在神殿里面看家的托馬斯和地中??隙ú粫刑嗟木栊?,只要潛進光明神殿,隨便再偷一把鑰匙,就集齊三把鑰匙了!現在大主教和賢者還在對峙,這正是最好的進入圣墓的時機。 “噢,”依蘭動了動眼珠子,“你的身體也沒好到哪里去?!?/br> 頭疼得整只球都麻掉了。 每一根絨毛都很疼。 “算了,”他揮揮手,“現在最麻煩的,是不知道白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嘖,真是……” “賢者這么幫我們,你對他還是沒有改觀嗎?”依蘭趴在他的胸口問。 “呵,”魔神冷笑起來的樣子,根本不像一個虛弱的重傷者,“除了我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不過現在也無需過于憂慮,你是一張好牌,無論他想做什么,短期都不會動你?!?/br> “嗯嗯!”小依蘭非常懂得順毛擼。 她發現,這樣和他窩在一起的時候,身上的傷好像都不那么疼了,整個球就像是泡在溫泉里面一樣。每一縷浮起來的痛覺,好像都被暖融融的蜜糖包住。 她偷偷瞟他一眼,發現他的眉頭也放松了很多。 所以她也是他的精神良藥!依蘭美滋滋地把自己貼得更扁。 “天亮之前我得離開?!彼淞怂脦紫?,“導師那里肯定會被翻個底朝天,我把你放到森林里面去?!?/br> “隨便?!彼麘醒笱蟮仃H上了眼睛,摸出鑰匙拋到她的身邊,“我要睡了。把鑰匙帶走藏起來?!?/br> 依蘭用尾巴卷起了鑰匙。 剛從他身上蹦開,被風一吹,她立刻感到腦海里又開始了刀割一樣的疼痛。 “唔……白天不能和他待在一起,該有多難捱??!”她一邊拖著鑰匙往外蹦,一邊嘀嘀咕咕地念叨著大實話,“分開幾秒鐘我都快要死掉了!” 剛要入睡的魔神:“!” 這個不矜持的東西,真是愛慘了他??! 他假裝沒聽見,偷偷打開一絲眼縫,看著這個毛絨東西笨兮兮地卷著鑰匙從窗戶爬了出去。 “出息!”他咬著牙齒哼笑。 依蘭小毛線吭哧吭哧地爬到了賢者大廳的屋頂上。 這是一座圓頂的巨型建筑,純白。她在屋頂蹲了一會兒,決定不錯過今夜的好時機。 雖然頭疼得厲害,但是這個身體不會眩暈,眼睛也不會迷糊,只要忍著疼痛,就可以繼續行動。 反正她也不是要和光明神殿硬拼,魔法力量弱一點應該也沒什么大礙。 她壓著一對小眼睛,眸光一點點變得堅定。 那是他的腦袋! 這么好的機會要是白白錯過,下一次可說不清得等到什么時候了。丟失了主鑰匙和一把副鑰匙,光明神殿一定會竭盡全力守護好剩下的鑰匙,而且看緊圣墓。到那時候可就難辦了! 兩個人幾乎拼上了性命才從大主教手里弄到主鑰匙,可不能功虧一簣??! “嗯!現在去!”依蘭下定了決心。 她乘著風,搖搖晃晃地向光明神殿飛去。 “撲簌?!卑酌谖残★w毯落在了光明廣場正中的光明女神腦袋上。 她把自己攤成一個鑰匙袋,裝好兩把鑰匙,然后輕輕甩了甩尾巴:“我那么機靈,而且非常勇敢!我一定會成功的,對,一定會成功的!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情!” 自吹自擂了一通給自己催眠之后,依蘭小毛線感到渾身上下都是信心。 她乘著風飛了起來,悄無聲息地鉆進了神殿。 托馬斯和地中海兩位主教就在神殿大堂,隨時準備接應大主教,或是應對敵襲。 他們看起來并不緊張。大主教去追那只精靈了,賢者也離開了法師塔,這個世間根本沒有別的什么人有能力潛到這間大殿上。 兩個人隨便聊著可有可無的天。 地中海性格穩重,不愛說話,不和人交好也不與人結仇,提起失勢的巴什龍,他只苦口婆心地勸托馬斯,不要和同僚鬧得太僵。 陰柔小白臉托馬斯抬手拍了拍地中海的肩膀:“有時候覺得,像海勒你這種老好人才是最可怕的。巴什龍那種人啊,沒什么鳥用,從前我只不過是待他寬容一點,他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以為我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