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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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這樣! 她再一次用尾巴鉤鉤鉤,鉤出了它。 “咦?” 這張羊皮紙昨天還是完好的,但現在,它的頂端赫然被撕裂了一條大口子。 它被揉成了一團。 依蘭可以想象出,他想要撕碎它,卻及時收手,把它揉起來塞進角落的樣子。 ‘呵,你還有臉生氣?我才該生氣好嗎?我要是有手,還輪得到你撕嗎?’ 她翻著小黑豆眼,用尾巴把它一點一點攤平。 羞恥,辣眼睛。 想撞墻。 咦…… 唔…… 哦…… 依蘭滿身絨毛全部僵住了。 她看見,在這封羞恥信件的最下方,畫著龍飛鳳舞的單字—— “允” 第37章 黑巫之亂 “允” 依蘭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一瞬間自己心里的感受。 他……他是誤會了吧! 他一定誤以為這是自己向他表白的情書…… 天哪! 怎么辦怎么辦? 她環過尾巴,擋住了眼睛,全身的毛毛都縮到了身上。過了一會兒,小心地從尾巴底下探出眼睛,偷偷看一眼他寫的那個‘允’。 太羞恥了。 他難道不覺得這封信有什么問題嗎!他居然認為這是情書?他還寫了個字,認為這是給她的‘驚喜’?! 真是個自大狂! 這一次罵他自大狂,和昨天早晨罵他自大狂的心態截然不同。 依蘭皺著眼睛,身體里面的羞恥感無限放大,一波一波地沖擊著她可憐的小心臟。 ‘不不不,這只是個誤會!’ 她把兩只眼睛都鉆到了鵝絨被里,拱著身體,整只團了進去,只留下一點尾巴尖尖鉤著那張羞恥的羊皮紙。 她就這么睡著了。 這一次她是被盯醒的。 眼睛一睜,直直對上了一雙銀色的瞳眸。 雖然眼睛顏色不對,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直挺挺地杵在躺椅邊上,雙臂環在胸前,居高臨下睨著她。 “在做什么美夢?”他傲慢地揚著下頜,“你的傻笑吵醒了我?!?/br> 依蘭趕緊壓平了唇角。 她也不記得剛剛在做什么夢了,不過肯定不是噩夢。 突然就這樣和他面對面,她一時半會兒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 說昨天誤會了他?說自己看到那封信了?還是解釋那封信并不是情書? “我看到你在那封信上寫的字了?!彼难劬σ婚W一閃,“可是那封信……” 他抬了抬手,打斷了她。 “我能理解?!彼绻形舶?那一定已經翹到了天上,“人類根本不可能抵抗神明的魅力,你愛上我,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允許,也不會為此發怒?!?/br> 依蘭:“?” 他驕傲地坐到她的身邊:“你昨天沒看到我的回復,所以惱羞成怒?人類的自尊真是脆弱啊?!?/br> 依蘭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生氣是因為我以為你囚禁我、羞辱我?!?/br> 他輕輕笑了下,明顯不信。 看著他這副尾巴掛在車頂上的臭屁樣子,依蘭很無語地解釋:“那并不是情書。你沒看到是寫給妮可和老林恩的嗎?那天,我擔心你被深淵領主殺死,為防萬一就給爸爸mama留一封遺書,除了出差補貼之外,其他那些全部是我瞎編的?!?/br> 他盯著她。 依蘭一點也不心虛地回視。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哼笑:“你就繼續自欺欺人?!?/br> “我才沒有?!币捞m弱弱嘀咕。 “無所謂?!彼麚P起臉來,“愛上神明的人不知凡幾,反正,神明永遠不會回應人類的愛情。你可以一直嘴硬?!?/br> 依蘭偷偷撇了撇嘴。 無所謂的魔神大人直到中午都沒理她。 醫師把藥送上來,他二話不說就捧起藥罐喝了個干凈,擺出一副和她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不過車廂中的氣氛一點兒都不尷尬。 依蘭從固定架上取出一本《魔藥傳說》,饒有興趣地起來。 她很少有的機會。老林恩年輕時的幾本藏書都被她翻過一百遍,幾乎倒背如流——它們就是她的啟蒙讀物,老林恩用那幾本軍事、歷史書教她認字,學詞組和語法。 如果不是有一定讀寫基礎的話,就算有人舉薦,艾維學院也不會收下一個不識字的學生。 她熱愛,進入學院之后,連教科書上干巴巴的故事都讓她愛不釋手。 路易·溫莎大人帶來的這些讀物可真是太對她胃口了! 魔神不跟她說話,她樂得自在。 依蘭開始了愉快的之旅。 三天之后,大軍開到了瘟疫區的邊緣地帶。 先鋒進入了前方的城池,確認安全才會繼續前行。 畢竟黑巫散播的黑瘟疫實在是太可怕了,它無影無形,染病的人也看不出任何異常,半小時之內突然發作,一個人從鮮活的生命到躺在地上的一架黑色腐爛皮包骨,只需要短短一分鐘的時間。 現在誰也不確定光明騎士軍的黃金面具能不能防御黑瘟疫,所以需要慎之又慎。 兩個小時之后,大軍開進了城里。 依蘭鉆出厚厚的布幔,坐到車架上,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看看能不能獲得一點消息。 這是一座比較簡陋的石頭城,和繁華的首都大不一樣。黑瘟疫的陰云籠罩著這里,街上非常冷清,偶爾看到人,也只有老人和小孩,幾乎沒有壯年的男人和女人。 難道年輕人都逃走了嗎? 也不對啊,為了防止黑巫潛到內陸,北方防線現在封鎖非常嚴密,一路上設置了無數鐵荊棘防御圈,平民根本不可能穿過防線逃難到內陸。 往北方逃?北方黑巫鬧得更厲害??! 她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撐著車轅跳下了馬車,從口袋里取出一塊車上的糖果,剝開玻璃紙,遞給路邊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瘦女孩。 “嘿,寶貝,你的爸爸mama呢?” 瘦女孩被她勾住了鼻子,她伸長了脖頸嗅著依蘭手上的糖果,猶豫了一會兒,卻把腦袋縮了回去,沖著依蘭搖了搖頭。 目光仍然粘在糖果上,瘦女孩用力咽了幾次口水,把腦袋轉走了。 依蘭呆呆地看著她的后腦勺。 瘦女孩背后的小土房里跑出來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他‘哇’地哭起來:“要吃糖!” 女孩把弟弟抱了起來,磕磕絆絆走進屋子,把門摔上。 隱約聽到她對弟弟說:“他們是強盜,來搶我們金子!” 依蘭無語地看著緊閉的破爛木門。 她走在馬車邊上,時不時就找路人問上幾句,果然,只要提起城里的年輕人,所有土著都會擺著手快速離開,一句也不愿多談。 怎么回事? “這一片區域是加圖斯親王的封地?!甭芬住厣乃饺蓑T兵隊長走到依蘭的身邊,向她介紹,“從前是由總督巴提·坎貝爾負責,當然現在也是,因為加斯圖親王鞭長莫及?!?/br> “總督是坎貝爾家的人?” “正是坎貝爾伯爵的親弟弟?!?/br> 依蘭點點頭。 坎貝爾伯爵就是莎麗和保羅的父親。 所以這里的總督是保羅的叔叔。 依蘭曾分別從莎麗和保羅的嘴里都聽說過,他們那位伯爵父親是個混蛋。 此刻看著城里的怪狀,依蘭已有預感,這位總督應該也好不到哪里去。 依蘭望向身邊久經官場的騎兵隊長:“剛才我找人問話,您應該已經看在了眼里?!?/br> “是的?!?/br> “您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