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紀巖精神一振，“怎么說？”

    “因為我能記起所有的事情，而且這半年也沒再犯過病，我猜應該是另一個人格的心結解開了?！睜敔數男耪一厝チ?，并且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又知道紀巖平安回來，所以她就放下了，也消失了。

    第1072章 讓開！

    “這是真的？”紀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嗯?！鼻厣０咽虑榈慕涍^說了一下，摟住他的脖子，“……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所以你不要怪我惹你生氣了，咱們扯平了?！?/br>
    “只要你好了，我怎么樣都行?！彼p輕吻著她的鼻尖，那么地小心翼翼——現在的秦桑，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紀巖正打算對著她的嘴吻下去的時候，中間突然鉆出一個小腦袋，毛毛睜著大大的眼睛，“我也要親親?！?/br>
    “……”都忘了還有這個小家伙的存在。

    “毛毛，怎么還沒睡？”秦桑對著他的臉親了一口，“太晚睡覺是壞孩子，知道嗎？”

    “爸爸mama也不睡?！彼潜徽f話聲吵醒的。

    “好，那就睡覺了?！鼻厣Ｗ屗珊?，自己也躺在身邊，手掌輕輕拍著他的身子。

    “要聽故事?！?/br>
    “爸爸給你講?！奔热患o巖嫌棄她講得太隨便，秦桑只好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他了。

    “……”紀巖在另一邊躺好，想了一下才說道，“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

    “這個mama講過了?！?/br>
    紀巖只好來了一個急轉彎，“廟里有個小和尚在挑水……”

    結果，等他把毛毛哄睡著的時候，秦桑也進入了夢鄉，紀巖只好幫兩人蓋上被子，自己也合眼睡著了。

    *

    “顧文清？”第二天早上，紀巖問了一個困擾許久的問題，卻沒想到，那個“邁克”是顧文清……不過除了他，應該也沒有誰會費勁心思想拆散他們了。

    他的臉色拉下來，如果是別人，紀巖還能說是無心的，但是顧文清肯定是故意在針對他和秦?！瓑驘o恥的！

    其實秦桑有點猶豫要不要把顧文清說出來，因為她不想跟對方再有糾葛了，但是又覺得現在瞞著紀巖，以后被他知道了還是要誤會，“當時他確實提了建議讓我跟你離婚，不然我們也不會吵架……可是事情是我自己做的，怪不到其他人的頭上?！?/br>
    那時候，她心里確實不想跟紀巖在一起的，這并非是顧文清唆使，只是聽著確實叫人膈應，“我告訴你，不是想讓你去報仇，只是想跟你說清楚，那次說要跟你離婚是無心的?！?/br>
    “嗯?！眻蟛粓蟪鹣攘碚f，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柳繼輝被判了死刑，紀巖得去找他問清楚當年的事，不然就死無對證了。

    柳繼輝雖然不想會客，但是以紀巖如今的身份，要見一個死刑犯并不難，他坐下之后，一對吊梢眼瞇了起來，聲音有些陰冷，“是你?！?/br>
    “看來你確實調查過我?！睂Ψ綍J識他，紀巖并不奇怪，哪怕他們沒有正面交鋒過，他坐在那，猶如一匹戰狼與敵人對峙，倨傲又孤冷，“那么你應該還記得，二十年前，你舉報過一個叫紀如許的人?！?/br>
    “呵，你認得我？”這件事他在口供里沒有提及，柳繼輝一直以為那么久的事情，沒人會記得，卻想不到當年的小孩會一眼就把他牢牢刻在腦海里。

    殺父之仇，不敢忘記，紀巖瞇起眼睛，冷聲道，“我父親與你有仇嗎？”

    “沒有?！彼卮鸬煤苁歉纱?。

    “那為什么要舉報他？”男人幽深的眸子微冷，周身也散發出一股寒氣。

    “說起來，算他倒霉?！绷^輝似乎并不打算好好交談的樣子，輕輕聳了聳肩膀，“這件事你可以怪莫擎倉，或者是政府，怪我又有什么用呢？”

    那本來就是個人吃人的年代，在他眼里，死人并沒有什么稀奇的。

    當時柳繼輝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從小在外面流浪打架的他，并沒有什么好惡之分，接著他遇到了在制藥廠當廠長的莫擎倉。

    柳繼輝本來是準備進去偷東西的，結果被抓了個正著，還以為會被毒打一頓，結果對方只是好言相勸，并且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柳繼輝回答，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他不過是圖個好玩刺激，因為他根本沒什么事情可以做。

    莫擎倉知道以后，露出一個笑容，那愿不愿意跟著我做事？

    當時柳繼輝心想，當別人的手下有什么好玩的？還不如自己當老大，但事實上他沒有什么手下，因為經常吃不飽，有時候打架也打不贏其他人，所以這個想法是實現不了的。

    莫擎倉看他接連吃虧，又換了一個說法，你想不想變強？

    這句話終于問到了柳繼輝的心坎里。

    是的，他想變強，不過他不能隨便就向莫擎倉屈服，他打算自己先做出一點名堂，也就是在這時候，他盯上了紀如許，一個賣雞蛋的小農民。

    柳繼輝沒有馬上動手，而是躲在角落里觀察了兩天，掌握證據之后，才到有機關舉報，讓人去抓紀如許，接著他把這個成果報告給莫擎倉，對方很高興，還夸他是個行動派。

    還給他取了柳繼輝這個名字，因為他原本的名字叫劉集，莫擎倉覺得不好聽……就這樣，他留在了莫擎倉的身邊，成為他的左右手。

    “就因為這樣？”就因為想邀功，一句話將紀如許，將他的父親害死了？

    紀巖無法理解他的思維，他以為別人的生命是什么？是兒戲嗎？

    ……他們家根本不是走資派，否則自己也不可能參軍，柳繼輝根本沒有想過，紀如許為什么要去賣那些雞蛋，不過為了幾個藥片，卻要被人扣上那樣的罪名，最后郁郁而終，紀巖拍著桌子站起來，抬腳就要闖進去里面。

    “你不能進去?！笔卦陂T口的人有些猶豫地攔著對方，里頭的是一個死刑犯，要是在行刑之前出點什么事，他們也不好交代。

    “讓開！”

    紀巖的臉上冷得可以掉下冰渣了，他凌厲的目光令對方不敢造次，只能乖乖把門打開，誰讓面前的這個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呢？

    希望別弄得太難收場就好了……

    本來柳繼輝以為紀巖進不來，可以說是有恃無恐，想不到對方居然硬是闖了進來，心里沒底地從位置上起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身影已經沖到了自己面前——

    第1073章 打碎牙往肚里咽

    眼前一道凌厲的目光閃過，柳繼輝后頸被人抓了一下，他只覺得渾身無力，接下來便是單方面挨打。

    因為隊里特別訓練過，所以紀巖知道，打什么地方可以既疼又不容易發現。

    每一次下手都是快準狠，短短五分鐘的時間，他好整以暇地走了出去，身后的柳繼輝卻站都站不穩，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估計肋骨都斷了好幾根。

    ——然而，除了默默承受，柳繼輝根本別無他法，因為他太了解勝者為王的規則了，現在自己淪為階下囚，對方既然有本事打他，肯定不怕他告狀，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看到紀巖回來，秦桑拉著他關在房間里，省得被徐桂英聽見，“問得怎么樣？他說了嗎？”

    本來她也想跟著去的，但是這件事不好搞得太過轟動，紀巖也不想她去那樣的地方，秦桑只好留在家里等消息，現在看對方冷哼一聲，沉著臉沒說話，還以為事情進行得不順利。

    她輕輕摟著對方的腰，“沒關系的，壞人已經落網了，那些事情都過去了?！?/br>
    “秦桑?！奔o巖伸手抱住她，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有些模糊不清，“你相信嗎？柳繼輝只是因為好玩，為了要證明自己，才去舉報的……為什么？”

    為什么是他們家？為什么要是他的父親，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父親的過世，肯定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看紀巖像一只受了傷的野獸，躲在自己的懷里，秦桑伸手順著他的后背，心中感慨萬千……誰能想到，紀如許的死只是因為這么一個荒唐的理由。

    紀巖的心里一定是恨的，也是悲傷的，有時候人生就是這么無奈，這么無能為力。

    仿佛上天要跟你開一個巨大的玩笑，而你根本措手不及。

    兩人抱了一會兒，紀巖的情緒顯然好多了，秦桑捧著他的臉，四目相對，“過年要回家嗎？”

    他們找個時間去看看紀如許，讓他可以入土為安了。

    提到這件事，紀巖的目光又黯淡下來，“對不起，過幾天我還有個任務?！?/br>
    “??？為什么？”秦桑輕輕蹙眉，他都大半年沒回來了，結果一回來又說要出任務，就不能休息一下嗎？

    “這個任務很重要，春節可能趕不出來?！?/br>
    “春節出什么任務？”她都打算好了，等紀巖回來之后，好好回家過個節的，秦桑略微失落地松開手。

    “任務內容要保密?！边@次南巡，他要保護的是國家領導人，是偉大的小平同志，紀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聽完，秦桑靜靜地坐在床邊，這學期基本就沒見過紀巖，結果一回來又是這樣，她垂下腦袋，空氣中有些悶悶的。

    “秦桑？”紀巖叫了她一聲，彎腰去看她的臉，看對方把臉別過去，他又立刻追了上去，“別生氣，好嗎？”

    她確實是生氣的，但在此之前，秦桑又理解他的工作，只能輕輕嘆了口氣，“那你還要在家住幾天？”

    “三天左右?！?/br>
    “這么短?！?/br>
    紀巖環住她的腰，“媳婦，只是最近比較忙，我保證出完任務，好好陪你?！?/br>
    “你可別保證了，沒一次是實現的?！彼悸犈铝?，待會兒再出點什么意外，秦桑的嘴角向下撇著，把對方推開了一些，“下次還是說反話吧，還能給個驚喜?！?/br>
    “……”紀巖剛打算湊過去吻她，卻聽見房門被人打開。

    毛毛小跑過來，趴在床尾說道，“爸爸mama，奶奶叫你們吃飯了?！?/br>
    紀巖：…………感覺這個小子比任何人還要礙事啊，他不是故意的吧？

    隔天，秦桑抽空去了一趟面包廠，有段時間沒來，廠里的變化很大，進進出出的很多都是小商販，倉庫那邊也很多人拿著單子排隊，場面完全可以用門庭若市來形容。

    龍斌介紹道，“咱們廠的銷售部門已經正式運營起來了，現在很多人都在這兒拿貨，可熱鬧了?！?/br>
    之前秦桑說的沒錯，只要廠里的名氣大起來，很多人就會自己找上門，不過他們給經銷商的貨和加盟店的貨是不一樣的，經銷商拿的都是一些小作坊也能做出來的面包，而加盟店都是招牌產品，否則加盟店就沒有意義了。

    看到工廠在陶雪的管理下井井有條的，秦桑特意找她談話，“……大家沒有再說什么閑話吧？”

    之前在會議上把孟海升開了之后，其他的雖然沒有當場走人，但是事后還是有幾個人提出了離職，那些人走了也好，留著遲早是個禍害。

    “嗯，謝謝你一直這么照顧我?！焙⒆铀ナ乐?，他們家總算是重新過上了好日子，陶雪十分感謝秦桑的信任。

    至于黃淼水的事，她已經聽檢察院的人說了，陶雪想了想，還是沒打算告訴黃致遠，他一直很崇拜自己的父親，陶雪不想讓小遠覺得爸爸是個壞蛋。

    秦桑點點頭，“你要拿出魄力來，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說?！?/br>
    “好?！?/br>
    紀巖下班回來，就發現秦桑出去了，他本來還想去學校接人，結果就看到她提著一個盒子從外面進來。

    “你上哪去了？”

    “來，這邊坐?！鼻厣０讶藥У缴嘲l上坐下，然后從包里拿出一個紙制的王冠，戴在紀巖頭上，“我幫你過個生日?！?/br>
    紀巖摸著頭上的東西，有些奇怪道，“生日？”他的生日好像過去了。

    “是啊，前幾天不是你的生日嗎？”秦桑將蛋糕盒子打開，里面是個心形的蛋糕，白色的奶油上面畫著一輛綠色的吉普車，寫著生日快的字樣，可以看得出來，做得很用心，“給你補上，我親手做的?！?/br>
    “蛋糕！”毛毛噠噠噠地跑過來，趴在桌邊看著桌上的蛋糕，眼里滿是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