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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曜大概沒想到他會說得這么難聽,眼底顯露出羞憤與痛苦的神色,雖然很短暫,可那一瞬卻還是被花熠捕捉到了。 沈曜的眼神就好像把尖刀,直直刺進他的心臟。 花熠忍著心臟抽疼,嘴上卻越發不留情,“怎么?難不成是我誤會沈老師了,沈老師說的“想要”,不是這個意思?” 沈曜用力咬了咬舌尖,壓下在心底肆虐的苦味,往前逼近一步,與花熠湊得更近了些,直直回望進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誤會了,也沒誤會?;?,我是想要你,不過不是因為饑·渴,而是因為是你,才不介意在這種地方?!?/br> “不過,”不等花熠回答,沈曜就話鋒一轉,繼續說了下去,“現在不想做了,沒興致了?!?/br> 說完,他就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另一頭的吸煙區走。 沈曜知道自己在花熠面前早已經沒有任何驕傲可言,但即便如此,他也由不得自己對花熠的愛意也好欲望也罷,被這么踐踏作踐。 這是他最后的底線。 望著這人施然離開的背影,花熠深吸口氣,還是沒忍住,用力在旁邊的石墩上踹了一腳。 真不愧是沈曜。 最會撩火也最不負責。 花熠轉頭大步走進衛生間最里面的隔間,大力關上門,垂頭,頓了足足一分鐘,最終還是長嘆口氣,自暴自棄般把手向大腿間探去。 ...... 兩人不是一起回到片場的,花熠比沈曜晚了大概二十分鐘。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韓楊沒再多問,利落朝場記打了手勢。 場記打板:“第一百三十二場六鏡二次!” 前面的過了,是從音樂響起兩人開始跳舞那里重拍。 花熠這一次依然摸的是沈曜的腰窩,但兩人一個才自我解決過,一個剛抽完了兩根煙,清心寡欲得能去念佛經,自然沒再出任何差錯,順利拍過了這條。 饒是對兩人私下關系知道些內情的韓楊,也想不到他們剛剛是去做了什么,還把兩個人都叫到身邊,指著鏡頭里錄下來的片段給他們講戲,“拋開花熠說的那句胡話不談,你們自己對比一下這兩次的,有什么發現沒有?” 也不需要兩個人回答,韓楊就接著講了下去,“是不是覺得比起這一條,上一條你們倆的情緒上都有些用力過猛了?不是說不能動情,拍這種戲,演員自己都不動情,還怎么去打動觀眾?但你們設身處地去想一下處在這個階段的吳畢和安常,一個還只是有興趣,另一個更是正青澀,兩人都還在伸出試探的小手,你倆倒好,一上來就演得跟互相睡過多少次了似的?!?/br> 沈曜偏頭猛咳,花熠抬頭望天... 兩人都心道韓導真是英明,連他倆睡過很多次都能看出來。 * 一上午很快過去,又到了午飯時間。 沈曜低頭喝了個水的功夫,再抬頭,你花爺就沒了人影。 眼看著場務又已經捧著盒飯往這邊來,沈曜放不下戒備,正在想要找個什么理由推脫,就見湯圓提著一個大食盒跑了過來。 “沈老師,”湯圓擰著眉毛一臉為難的樣子,“您說這可怎么辦啊,昨天熠哥點名說要吃這家的菜,我這給他買回來了,他又說太困沒胃口,讓我扔了?!?/br> “那你怎么不吃?”沈曜點上根煙,余光瞥著場務馬上要到了跟前。 “我不喜歡他們家菜?!睖珗A答得干脆。 話音落下,場務正好也走到了沈曜身邊,給他遞盒飯。 沈曜心一橫,沒接,伸手指了指湯圓手里拎著的食盒,“我今天嘴饞,讓小湯給我買了外面的菜換個口味兒,就不要盒飯了?!?/br> 有理有據,場務沒多想,點點頭轉身去給別人發飯了。 湯圓歡天喜地地把食盒遞到沈曜手里,“沈老師,這飯就拜托您了??!好歹是糧食,扔了農民伯伯該傷心的!” 沈曜忍不住笑了笑,道過謝接下了。 他沒去大休息區跟那么多人湊熱鬧,而是拎著食盒轉身去了化妝間旁邊空著的一個小休息間。 這食盒包裝得很精致,外表是通體木色,沈曜一邊打開一邊想,里面估計不是川菜就是湘菜。 畢竟是你花爺指名要吃的,他那么愛吃辣。 誰知道一打開,沈曜就愣住了。 里面既不是川菜也不是湘菜,而是一道道擺盤小巧的粵式早茶,叉燒包蝦餃馬蹄酥荷葉雞...甚至還配了壺普洱茶。 這里面每一道菜,都是沈曜喜歡吃的。 沈曜怔愣兩秒,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一邊吃,一邊想,花熠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 嘴上說著“不要”,行動卻一次又一次地,細致入微地照顧著他。 分出來一半給花熠留著,雖然你花爺不喜歡吃,可還要拍一下午的戲,也總得吃一點兒墊墊肚子。 沈曜把自己的那部分吃完,又拎著剩下的往花熠的保姆車走。 走近了,正巧看見湯圓背對著他在打電話。 沈曜沒有聽人電話的奇怪癖好,正想過去和他打個招呼就進車里,卻被湯圓一句話吸引了注意。 湯圓大概是在和尤許打電話,沈曜聽他說,“熠哥在補覺,昨天晚上他好像沒睡好,黑眼圈特別重,早上化妝時候遮了好幾層?!?/br> 沈曜心底莫名泛起幾分心虛,腳步不由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