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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焱勉強接受了這個回答,扶在車把上若有所思:“我沒什么戀愛經驗,只談過這一次,還談廢了,對這方面確實……不太懂?!?/br> 楊培棟了然的點點頭,說:“你完全不必顧慮什么,如果你想找人陪我陪著你就行,沒什么要求,因為我也沒人陪,我們是互相解決問題——哦,不是那個解決問題?!?/br> 張焱一張嚴肅臉瞬間垮了下來,破涕為笑。 “成人的世界都是這樣,在這方面你純情的有點過頭了——好了,把車子給我,超過倆小時就要收費了”,楊培棟說,“還是你想讓我今晚在這兒睡?” 張焱無奈下了車,目送著他消失在夜色里??诖锏氖謾C隔著一層布料貼著皮膚震動,他卻絲毫沒有感覺似的。 張焱轉身上了樓,掏鑰匙的時候碰到了手機,他心里在有意的避開這個東西,不上網,不看消息,電子書也換成了紙質版的雜志,連報紙都不看,似乎很懼怕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手機基本只負責了接電話的功能,畢竟也沒什么機會打電話。 房子是合租的,三室一廳,兩男兩女——其中有一對小情侶,室友都已經回來了,客廳里漆黑一片,但是臥室里都亮著燈。張焱稍微一洗刷,回臥室懶懶的躺在了床上。 當初想合租,也只是希望生活里能有點人氣,不過同在一個屋檐下偶爾碰上會有種莫名的尷尬,像是被硬生生擠在一起住的陌生人,出個門都要聽一下外面的動靜,沒有什么異鄉他地互相體貼的溫馨感。 看來這世界上,若非有特別的緣分真的很難成為朋友,同在一個屋檐下的都有可能是陌生人。 張焱靠在床頭看了會雜志,借著酒意和小故事的催眠很快睡過去。他睡著以后放在床頭的電話響了很久,自動掛斷,然后又響,接連三遍,睡著的人毫無察覺。 直至第二天下午接電話的時候,才看到三個久違的未接來電。誰知他剛掛斷電話這個“陌生”來電就打過來了,張焱微皺眉頭,猶豫著該不該接這個電話。結果最后還是接了,畢竟還沒攤牌—— “……你在干嘛?” “剛下班?!?/br> 然后兩相無言。 胡冰本想問一句:“怎么不給我回電話?”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問題已經沒必要問了——張焱明顯不想搭理他。 胡冰說:“我還不知道你現在住在什么地方?!彼f完自己都覺得有點慚愧——張焱都去了兩個多月了,他竟然不知道他現在住在什么地方…… 張焱如實告訴他地址,語氣像是填寫收件人地址似的沒有絲毫起伏。兩個人客氣的有點詭異,直到張焱有個電話打進來,他才以此為理由掛了電話。 楊培棟約他去逛夜市,王回峰自從知道那個秘密以后便不想去當電燈泡,最后還是張焱和楊培棟一左一右把他給架出來的。 三兄弟繼續百無聊賴的混日子——一個相親相不上的大齡剩男,一個一直找不到床伴的死同性戀,以及一個失戀進行中的半精神病人,相處的非常和諧。 直至半個多月以后的某個深更半夜,張焱才醉醺醺的在門口踢到一個人——之所以用“踢”,是因為他真的踹了他一腳。 當時他隱約看到一個人影蹲在自己家門口,就犯病似的用腳探了探,結果發現用腳踹人還挺爽的,當下胸口里生出一股勁兒,恨不能立馬找個人打一架。于是果斷瞄準了眼前的目標。 只是當胡冰抬起頭看著他的時候,他就地打架的熱情瞬間偃旗息鼓。 “真郁悶”,張焱心道。他下意識的白了一眼,轉身掏鑰匙開門。 胡冰跟著他進門,一路看著他洗刷完,然后跟著進了臥室。張焱正要趴在床上,被胡冰一把攔住,扯出一張紙巾給他擦了擦嘴,才讓他趴下去。張焱這才渾渾噩噩的想起,剛才自己好像是先洗的臉再刷的牙,而且腳也忘洗了,拖鞋還沒換…… 還能不能有點骨氣?張焱暗罵,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你,就見個面看把你給慌的。 “不開心你還可以再多踹幾腳”,胡冰伏在他耳邊說。 張焱閉上眼裝睡。他嘴角一直銜著一句“我們還是算了吧”一直沒找著機會說出口,而今有機會了,卻說不出口了。 “我離職了”,胡冰突然說,眼睛一直瞅著張焱的反應。 張焱睜開眼睛,但是沒看他,也沒說話。 胡冰繼續說:“我先過來看看你,過兩天回去搬行李?!?/br> 張焱突然道:“不用了,你回去吧?!彼鹕?,神色莊重的看著他,以一種商量談判的口吻說:“我們就到這兒吧……” 胡冰僵成了一根人形的木頭,大腦一片空白。他明明心里早有準備,卻還是沒想到會親耳聽到他說出這句話。 張焱眨了一下眼繼續說:“謝謝你這幾年對我的照顧,但是這終歸不是正途。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這樣……再勉強掙扎也沒什么意義了。一條路,如果無論怎么走都看不到一點光的話,只能說明它是錯的,我們還是及早收手吧?!?/br> 胡冰繼續看著他,仍是一言不發。張焱對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講理過,說話溫聲細語,胡冰卻感覺一直聽不懂他說的什么意思。 “是因為我離職嗎?”胡冰問,“你不想我離職?” 張焱搖搖頭:“我們再走下去,只會兩敗俱傷,現在已經初見端倪,不如到此為止,還能給彼此留下點美好的印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