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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冰只發現,他并不想讓張焱失望,甚至害怕他會失望——像他這種表面上“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實則“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的人,感情細致而厚重,大概只有全部和零的區別。 胡冰還不想成為那個零。 胡冰被自己的一番思慮晃的心虛,當下掏出手機給剛坐上車的張焱打了個電話。 張焱放好行李。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覺得有點不解——胡冰沒事給他打什么電話,兩人剛分開才十分鐘。 “喂?” “……” “喂!” “哦,我沒事?!?/br> “???” 胡冰腦海中一時想了好幾個措辭:你什么時候回來? 人家都說了只是“可能”回來。 :我提前回去找你? 人家都說了可能會“回來”的嘛。 胡冰發現這個“可能會回來”真是萬能的措辭,他一句話都搭不上。 胡冰:“沒什么,就是你突然走了,我有點不適應,給你打個電話找找安慰?!?/br> 張焱“嗯”了一聲,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是一句搪塞。 胡冰看了看自己的腳指頭,兩個人的搭腔一句接一句,實在不像是有話題的。 張焱適時地說:“火車開了,那我先掛了?到了給你打電話?!?/br> 火車又不是飛機不能打電話,速度也沒有快到能把信號晃沒了,這句話截斷的太過明顯,兩個聰明人心知肚明。 胡冰應下了,兩個人都僵了一會,這才聽到張焱那邊想起了“嘟嘟”聲。 張焱按斷了電話,不明白胡冰突然犯什么神經打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他同樣心虛的懷疑胡冰是不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 張焱看了看幾條未讀消息,然后挨個點了刪除。 第27章 求人 先斬后奏對于很多事情上來說都是非常有效的計策,尤其是應付人的時候,因為人心是rou做的,若是結果已經擺在眼前,你再美言幾句,多數人都會無奈接受,這就跟生米煮成熟飯差不多道理。 張焱回到衛城收拾好行李以后,接著又趕去了燕城,一整天都是在火車上度過的。 他坐上火車后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四個小時以后見。 他和楊培棟約定在他們醫院下的一家咖啡廳見面,張焱心里總有種偷情的不自在感,這讓他不自覺在心里樹了一道墻——在他和楊培棟之間。但是哪有求人辦事還跟人劃清界限的? 張焱閉上眼調整心態,到時候決不能讓人看出自己的不自在,那就尷尬了。 張焱走出出站口沒多久,就聽到自己惱人的鈴聲響了。電話接通,楊培棟:“看后面?!?/br> 張焱回頭一看,只見一輛白色的車打著閃光燈,他忍不住在心里“嘖”了一聲,心里那種偷情的感覺開始發毛。 張焱保持著接電話的動作走了過去,見到人才掛斷了電話,戲謔道:“還親自接?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明明是我求你辦事?!?/br> 楊培棟微笑著一揚頭,示意上車。 張焱用盡了一身的修為才勸自己走上了副駕駛,而不是后座——畢竟如果坐在后座,有種把別人徹底當成司機的感覺,這不是走關系該有的樣子。 張焱寒暄道:“你是考的燕城的大學嗎?” 他這一轉頭看才發現,楊培東身上還真有種都市精英的樣子,一身筆挺的西裝,行為舉止周到有禮。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想多了,人家也沒打算把他怎么樣,畢竟已經過去那么多年了。 這么一想,心里便自在了不少,椅子也沒有那么扎腚了,也沒有覺得自己好像在偷情了,而只是約見了一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張焱微微活動了一下,只聽楊培棟說:“考的燕城大學。我先帶你去見我的師傅,他這個點正有空。病人已經過了六年了,需要更有經驗的醫生才能看出些什么——病例都帶了吧?” 張焱心里最后一股勁松了下去:“帶了,所有的資料我都復印了一份?!?/br> 楊培棟點點頭,然后繼續專心的開車。 燕城堵車堵得很厲害,張焱那股不自在感松了之后,說話也順溜了,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車內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 四十分鐘以后,他們才好不容易趕到了燕城市精神衛生中心。 楊培棟停好車,一邊疾步一邊解釋道:“燕城就這樣,天天堵車,尤其是晚上,這里夜生活泛濫,凌晨三四點都不關門?!?/br> 張焱緊跟他的腳步:“衛城也一樣,半斤八兩?!?/br> 由于要配合更有經驗的師傅的作息,他們兩個人下了車廢話不多說,趕到了主任醫師下班走人之前,把他堵在了醫院門口。 須發花白的老爺子剛打算出門就被倆大小伙子按了回來,當時就驚呆了。 “師傅……先別走,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他指了指張焱,喘勻了氣,“幫個忙?!?/br> 司永競撫了撫老花眼鏡,淡定道:“進來吧?!?/br> 司永競坐在椅子上,十分有范兒的把手一伸,張焱眼疾手快的給他端了一杯水。 司永競:“……” 楊培棟:“……” 楊培棟“嘖”了一聲,自作主張的把背包給他卸了下來,然后把胡mama所有的資料都翻出來整齊的擺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