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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駐唱”,張焱如實回答。 “為什么”,胡冰垂眸飛快的思索了一下,“是因為能隨時就走嗎?” 張焱無所謂的點點頭,這時餛飩上來了,他悶頭吃的很認真,看起來真是一幅餓極了的樣子。當然胡冰絕對不會想到,此人只是因為尷尬,不知道往哪兒看也不知道搭什么腔。 已經來了三個月了,胡冰心想,“那你是不是已經快走了?” 張焱塞了一嘴吃的抬起頭有點無語的看著他,他艱難的咽下飯食這才開口,“你對我的離開就那么耿耿于懷?我們見面不到一個小時,你已經說了好幾遍了?!?/br> 胡冰卡了一下。 “我什么時候離開不一定,要看我媽”,張焱補充道。 “那你媽為什么老帶著你四處跑?額……是為了躲債嗎?” 張焱一個餛飩噎在嗓子眼兒里咳了個半死,“你……咳咳,你能盼我點好嗎?” 張焱緩過來以后說:“因為她喜歡,沒有為什么?!?/br> 沒有為什么,這句話他三年前也說過,當時完全不明所以,現在卻能稍稍體會出一點無奈之情了。 待到一碗餛飩已經要見底,倆人眼見就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胡冰又一臉純潔無瑕的補充道:“那你現在住在哪,以后能去找你嗎?” 張焱其實有點想不起胡冰三年前是什么模樣了,但是總感覺他的言行舉止還是個長不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就和小奶狗一樣,很可愛且沒有殺傷力,再警惕的心也該被萌化了——只要你別跟我敘舊就成,老子能記住你的名兒就不錯了,咱倆說不定可以重新認識一下。 張焱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又扯了一張順手從胡冰胸前的口袋里扯出一支筆,低頭寫下了幾行字,上面詳細標了家庭住址和聯系方式。 他一邊低頭寫字一邊說道:“你有手機嗎?有可以直接給我打個未接?!?/br> 張焱把衛生紙推到他面前,胡冰掏出手機看著號碼撥了過去,鬧人的鈴聲兩秒后響起。張焱起身點了一下頭,“那我先走了,下午還要工作?!薄鋵嵥墓ぷ魇窃谕砩?,他只是找個借口回家想想將來怎么應付這一位“老朋友”。 嘖,敘舊的感覺太怪了,就像是被人扒了底褲一樣,總感覺赤|裸|裸涼颼颼的。 張焱開門的時候甚至忍不住曲了一下腿,就像撓癢癢一樣。 胡冰站在門口目送張焱離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張焱從容的背影里藏了點著急忙慌的味道。他低頭看了一眼輕飄飄的衛生紙,小心的疊好放進了上衣口袋。 張焱翹著二郎腿躺在單人床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未接來電,瞬間愁的皺起了眉頭??春鶎λ挠∠筮€挺深的,今天還請他吃飯了。 若是不當回事的老朋友,事隔多年意外見面一般就心照不宣的點個頭就算是非常禮貌了。像這種一不小心打了照面的也最多寒暄幾句“這幾年在哪賺錢呢?有沒有女朋友???家人身體還好吧?”之類的場面話。 張焱嘆了口氣,繼續躺在床上開始思索胡冰。 “嘖,我是在哪兒認識他來著?哎,去的地方太多有點記混了?!?/br> “他是叫胡冰吧?應該是,我記人一般不會錯。哪個冰來著?” …… 正當他追溯記憶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胡冰的短信。張焱只看了一眼就瞬間感覺胃又開始疼了: 胡冰發給他一份詳細的自我介紹,附帶一張彩信照片——拍的是一個木雕虎頭。 張焱咧著的嘴感覺有點合不上,嘖,可能下巴脫臼了。 半晌才喃喃道:“……真體貼?!?/br> 這時手機又響了一聲,張焱移開擋眼的手,慵懶的半睜著眼四處摸索手機——還是胡冰的短信: 怕你四處漂泊見的人太多不一定能記得我。 距離上一條短信發過來十分鐘以后,他竟然又來了句這個。 張焱:“……” 哥們兒,我以后再也不敢忘記你了。他隨手把胡冰聯系人里的備注名前加了一個“AA”,單A是他媽。 “你就是我祖宗?!?/br> 行了,他把手機往床上一甩,這下用不到追溯記憶了。他一看見這虎頭,記憶的河流就已經逆流而上,系數“逆”回腦海里了。 因為知道隨時都可能甩袖子走人,他雕刻出來的東西一般也都是送人,那個虎頭是他那段時間的突破性作品。十四歲的孩子能臨摹一個卡通老虎臨摹的像模像樣就能被人稱作天賦異稟了,而那時的他……張焱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照片,恬不知恥的總結道:“我真是天才?!?/br> 不知是為了緩解尷尬還是自戀過了頭,張焱隨手發給胡冰:我是不是很天才? 胡冰正拿著手機思索自己是不是干了一件莽撞蠢事,他知道自己的智商時常有自己的想法,忽視大腦的指令,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能炸一下。 誰知不過兩分鐘對面的人就來了條消息,胡冰看著消息終于找到了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配方,不自覺浮現釋然的笑容。 胡冰:很天才,沒見過比你更天才的了。 張焱正想著趁著氣氛不錯回點什么比較能化解尷尬拉近關系,誰知這時電話響了。 “喂,楊哥?!?/br> 楊方是酒吧串場歌手里的前輩,三十剛出頭,張焱現在的工作就是他推薦介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