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出生灰的記憶，“日子等于三百六十五天等于八千七百六十小時等于五十二萬五千六百秒……”

    作為優秀的理科生，這點換算量和小兒科沒什么區別，榮嶼還在接著往下說。

    “行了，”程安比了個叉，“施輝沒被你氣死，真的是心胸廣闊?！?/br>
    “我作文紙都要寫滿了，他感動還來不及?！睒s嶼嘴角向上揚。

    下晚自習后，榮嶼照例混在走讀生隊伍里送柯木森回家。

    連續一周多都沒看到那伙社會青年，柯木森不喜歡麻煩別人，反復強調不需要榮嶼送。

    “老大，他們應該是不來了，真的不用辛苦送我了?！钡剿覙窍?，柯木森開始每日一勸。

    “閉嘴，又不是什么大事，給我上樓去?！睒s嶼搓了搓手背，天氣轉冷，大晚上出來是不好受。

    柯木森愧疚地說：“那我先上去了，早點休息?！?/br>
    “還是那句話，有事給我打電話?！?/br>
    程安最近不住校，榮嶼回到寢室倍感無聊，拿了王博學的作文紙去五樓找他。

    榮嶼敲響52寢室門。

    門打開，探出個腦袋，正好是穿著睡衣的王博學，“哈嘍榮嶼，進來吧?！?/br>
    這是正兒八經的六人間，除了王博學還有五個人躺在床上聊天。

    “這位是？”圓臉男生問。

    “他叫榮嶼?！瘪T闞和王博學是一個寢室的，坐在下鋪擺弄吉他。

    榮嶼在地上站著都可以和圓臉男生在上鋪躺著平視，圓臉男生呆了呆：“好高，好像看到過幾次?！?/br>
    “我們班上好幾個女生惦記他呢！”圓臉男生的下鋪說。

    “我來還這個，”榮嶼沒理他們，把作文紙還給王博學，“寫的很棒，對我很有幫助?！?/br>
    “那就好，有什么學習上的困難盡管來找我，”王博學熱情道，“程安成績比我好，你也可以多問問他?！?/br>
    “嗯?！睒s嶼輕點頭，伸手揉了揉他凌亂的頭發。

    “我接著看書去了?！?/br>
    “最近有練琴嗎？”馮闞收起吉他。

    “沒有，最近事兒多?！睒s嶼走向門口，“我先回去了?！?/br>
    馮闞：“三分鐘熱度可不好?！?/br>
    “不會?！睒s嶼回頭笑了笑。

    “報告，我遲到了?！?/br>
    榮嶼站在教室前門，單肩挎著包，包的拉鏈忘了合上，里邊兒是花花綠綠的零食袋。

    早上下雨，晨跑大隊不集合，榮嶼跟著睡過了頭，等醒過來時差不多第一節 上課。

    “遲到站在教室后邊去?！?/br>
    數學老師還是在二班教過他的孟老師，對他頗有微詞。

    榮嶼無視她的話，徑直坐到位置上，“早?！?/br>
    程安稍微側身，“早?！?/br>
    “既然某位不想我舒坦的上課，那這節上自習?！泵侠蠋煻⒅鴺s嶼說。

    赤‖裸裸的威脅下，榮嶼聳肩站在自己椅子后面，孟老師立馬恢復講課。

    “還記得你上次給我的票嗎？”榮嶼手搭在程安肩膀上，“王博學不管哪個周末都沒空，這好好的票別浪費了?！?/br>
    “那你可以還給我?！背贪采斐鍪?。

    榮嶼打了下他手心，“我說我們兩個去看?！?/br>
    程安看著黑板，“我對這個不感興趣，去了浪費時間?！?/br>
    “怎么能叫浪費時間，跟我……”榮嶼說了一半，“算了，我也不感興趣?！?/br>
    孟老師丟了個粉筆過來，力度不夠險些打到坐著的程安，榮嶼穩穩接住，放在手里把玩。

    “不想好好學也別影響程安?！泵侠蠋焽绤栆缓?。

    “您講的程安都會?！睒s嶼用了敬語回答。

    “他會你不會！”孟老師嗓音拔高幾個度。

    榮嶼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會？”

    班里開始竊竊私語的討論，偶有知情人知道榮嶼家里跟學校打過招呼，所以老師們對榮嶼是能不管就不管。

    “那你來講?！泵侠蠋焷G開黑板刷，站在一邊，但表情和話不是一回事。

    本以為榮嶼會知難而退，誰知他聽到后不帶緩沖的往講臺上走，孟老師怕面子掛不住，站回主位，指著他說：“去外面站著，不要影響我的教學進度?！?/br>
    孟老師的課講的不錯，人缺少點師德，但畢竟是個老師，榮嶼不想太剛了，給她臺階下，從前門走出去站著。

    兩分鐘不到，鈴聲響起，孟老師還沒回過神，只好踩著高跟鞋直奔辦公室，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準備回班的榮嶼一眼。

    這是要告狀的意思。

    下面又到了施輝有話說的時間。

    晚自習時，每周至少一次的施輝請喝茶準時到來。

    去了就是一節沒有營養的思想品德教育課。

    榮嶼遲到是家常便飯，曠課和早退少之又少，既沒做窮兇極惡的事，更沒違法犯罪。

    除了長得痞氣了些，性格都還不錯。

    除了這些，程安還對榮嶼有個標簽：家境清苦。

    這倒能解釋為什么施輝會對榮嶼格外關照。

    晚自習快下課時，榮嶼還拿著手機玩兒游戲，手速很快，屏幕的畫面天花亂墜的變幻。

    “你不去辦公室？”程安提醒他。

    “不去，”榮嶼關掉游戲，“還有幾分鐘下課了，我得去送四木?！?/br>
    程安：“他怎么了？”

    榮嶼放下手機，笑了笑：“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