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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沉河暫時還不太想動,他慢慢挪,扒住顧從燃的背,小聲要求:“背我去浴室洗漱?!?/br> 顧從燃下午要回公司一趟,吃過飯便要走了,臨出門前把許沉河抱回樓上:“無聊的話可以去樓上影院看電影,困的話就睡覺,我會在飯點前回來的?!?/br> 許沉河被輕輕放到床上,他勾著顧從燃的脖子,問:“今晚想吃什么?” 同居的這半個多月里,許沉河在外奔波的日子居多,顧從燃念了對方做的飯菜甜品好久,但顧及許沉河行動不便,只好委曲求全:“我去飯店打包回來吧,你就別去廚房折騰了?!?/br> 許沉河不置可否,雙臂從顧從燃脖子上滑下來:“行,你上班吧?!?/br> 顧從燃在許沉河嘴上親了親,直起身抻了抻領帶,撈起床尾凳上的公文包下樓。院子里響起小車的引擎聲,許沉河摸過枕頭邊的手機,重新點開中午退出了的視頻軟件。 《無憂舍》每一期時長90分鐘,全程跟拍的錄制形式,固定嘉賓是主持功底了得的吉柏洋和著名制片人季梓晗。節目看點很多,第一期播出時就創下了9.3分的好成績。 許沉河窩在床上看了兩期,基本摸清了固定嘉賓在節目中的性格,吉柏洋幽默話多,季梓晗則熱情有活力。 眼睛盯久了屏幕酸澀,他關了手機靠在床頭合上眼打盹,結果歪著頭睡了過去,睜開眼時窗外的天空已撕開了紅云。 樓上樓下都靜悄悄的,許沉河猜測顧從燃還沒回家。他揉揉眼,將手機晾在床頭柜上充電,慢動作下了床穿上拖鞋,發誓下次顧從燃還敢那么用力就呵斥對方。 走廊和樓道的感應燈應聲而開,許沉河摸到三樓,想給玻璃花房的植物澆個水。據說顧從燃并沒有多愛花花草草,這一室郁郁蔥蔥的植物都是江畫熱愛的,爬滿房頂和柵欄的鶯蘿,色澤鮮艷的藤本月季,吊盆里的情人淚和波士頓蕨,形狀各異的多rou,還有一進門就能被驚艷到的各色繡球。 長期居住鄉下的關系,許沉河對植物也情有獨鐘,他抓著小噴壺灑水,累了便坐在米色布藝沙發上歇一歇。 從花房出來,他經過個半掩著門的房間。之前幾次上來,這房間都是鎖了門的,少有這樣半開半合的時候,許沉河好奇心作祟,曲起手指用關節在門板上叩了叩:“顧總?” 門內并沒瀉出燈光,許沉河將門完全推開,驚訝地發現房間內出奇地空蕩,除了幾面柜子和一架角落的黑色鋼琴,再無多余的家具擺設。 窗開了條縫隙,有涼風吹進來,惡作劇地拂動著懸在鋼琴邊上的一張紙。地上已經躺了本書了,房間里光線不足,許沉河走近了才注意到這本書便是上次顧從燃翻動多次的《復調音樂教程》。 他彎腰把書撿起來,即將吹落在地的紙張也被他及時按住。紙張邊角已泛黃,上面寫滿了張揚的字跡,“畫中焰火”這四個字尤其醒目。 沒來得及一掃下面的內容,許沉河就聽見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捧著書捏著紙張回過身,顧從燃的身影驟然出現在房間門口。 逆光,許沉河看不清顧從燃臉上的表情,他把紙張夾入書中,沖顧從燃揚起笑臉:“回來啦?!?/br> “誰讓你動我東西的?!”顧從燃大步進來奪走他手中的書,怒火中燒地按著許沉河的胸膛用力一搡,“不該碰的東西別碰,懂不懂禮貌?!” 隨著那一推,許沉河的后腰狠狠撞上了身后的鋼琴。冷硬的鋼琴角戳中腰椎,許沉河疼出了冷汗,無聲抽疼時失了辯駁的力氣。 “你還碰了什么?”顧從燃護物心切,粗暴地拽開靠著鋼琴的許沉河,戴著戒指的左手愛惜地撫上一塵不染的黑白琴鍵。 許沉河趔趄著扶住墻邊的柜子站好,借助窗外的最后一抹夕陽看清了柜子上的相框。 里面的照片是兩個穿校服的少年,高個兒的那個挑著吊兒郎當的笑,臂彎里勾著個有美人痣的漂亮男孩。兩人靠在白色的足球門旁,身后是紅色的塑膠跑道,再遠處是教學樓,整幅畫面歲月靜好。 他和江畫確實是像,但遠不能比肩相較,他有太多不可企及的地方。 許沉河按著腰站直,臉上浮著若有似無的笑,因兩重疼痛的混合而使得說話時聲線微抖:“原來你分得清啊?!?/br> 在顧從燃還在琢磨他那句話的意思時,許沉河挺直腰板出去了,搬來時就沒怎么把行李從箱子里挪出來過,走時也拖了箱子利落離開。 顧從燃追下來在玄關攔住換好鞋子的他,抓著行李箱拉桿不讓他出門:“別走?!?/br> “我明天的航班,得回去收拾點東西?!痹S沉河平靜地搶過箱子,到車庫摸出鑰匙遙控打開后備箱,拎起行李箱放了進去。 顧從燃拽住他胳膊:“我剛剛語氣太沖了,我給你道歉?!?/br> “顧總經多見廣,應該明白道歉說多了就沒意義了?!痹S沉河甩開顧從燃的手,按下后備箱,繞到主駕駛拉開門鉆進車里。 顧從燃掌著車門,心亂如麻道:“你別走,我買好晚餐了,都是你愛吃的,我們一起吃?!?/br> “沒胃口?!痹S沉河可不管顧從燃的手還搭在車門上,他握著門把使勁將車門拉上,顧從燃抽開手,許沉河乘機扣好了安全帶,在對方要拉開后車廂的門時迅速發動車子踩下油門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