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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舒臨安難以開口,睫毛翕動,眼淚順著他瘦削的臉頰往下淌。 楚謹朝握了握手,忍住去擦拭他眼淚的沖動,兀自鎮定的接過舒臨安沒說完的話,“因為你覺得自己隱瞞了我,你以前是個壞學生,是不是?” 舒臨安身形僵住,好半晌,才噙著淚輕點了點頭,“是?!?/br> 楚謹朝聞言,卻感覺自己松了口氣。他凝視著舒臨安的臉,心中全是憐惜,“那為什么,一開始就不告訴我?” “我為什么要告訴謹朝你?”舒臨安哭啞著嗓發問:“我為什么要把我最惡劣的一面,告訴給我喜歡的人?” 楚謹朝喉結滑動,他替舒臨安想過隱瞞這件事的千萬種理由,卻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一條。 舒臨安無聲的流淚望著他,安靜的,僅能聽見他沙啞的抽氣聲。楚謹朝只覺得心口不住的發澀,本該質問對方許多事情的氣焰,頃刻之間,消散的一干二凈。 見他久久不說話,舒臨安只覺得眼下自己的樣子挫敗的可笑,他用手掌蓋住自己的臉,壓著哭音說:“我去下洗手間?!?/br> 說完,便猛地起身離開。楚謹朝慢了幾秒,待要去追,店員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旁邊,笑著提醒道:“同學,如果不會掃碼點飲品,我可以幫你們點的?!?/br> 楚謹朝隨便點了兩杯后,即刻走向衛生間。 洗手臺前沒有人影,四個并排的獨立衛生間中,最靠墻的那一個大門緊閉。楚謹朝等了一分鐘,見那扇門還沒有打開的跡象,毫不猶豫的走上去敲門,“舒臨安,你躲在里面干什么?” 舒臨安的聲音隔著一扇門從里面傳出,“上廁所?!?/br> 楚謹朝壓根不信,“有什么事我們當面談當面解決,你難道要躲我一輩子嗎?” 或許是“一輩子”這三個字太過沉重,壓在舒臨安身上讓他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他從里面小心翼翼的拉開一小塊門縫,“沒有?!?/br> 楚謹朝就著這條縫硬擠了進去,神情冷凝的仰頭注視著他。 舒臨安被楚謹朝這樣冰冷的眼神看著覺得極為難受,才獨自平復好的心情又起了波瀾。他覺得自己就是那一葉舟,而楚謹朝就是能掀翻他的浪,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輕易將他從海面掉進海底,船毀人亡。 他哭過的臉上還有淚痕,他自己還沒來得及擦干,楚謹朝就來了。楚謹朝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往下拉低幾分,舒臨安新一陣的淚又開始在眼眸中翻涌,他不解道:“謹朝?” 楚謹朝動了動唇,沒出聲,在舒臨安的眉心處烙下一吻。 舒臨安被吻的那處冰涼的很,像是匯入冰霜似的涼,楚謹朝的唇不知道為什么卻溫熱的很,印在舒臨安冰冷的眉心上,便顯得越發的燙。 眉心吻的時間短暫,楚謹朝很快便離開,短的不像是一個吻,而像是輕微的觸碰,帶著安撫與安慰般,讓舒臨安鎮定下來。 舒臨安的耳根上爬滿了guntang的紅意,他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你又親我?” 楚謹朝沒有正面回答他,只說:“你沒事就行?!?/br> 雖然舒光耀告訴他關于舒臨安行蹤的那些話多少帶了情緒在里面,但楚謹朝卻做不到一點都不信。在整個失聯的寒假期間,舒臨安沒有聯系過他一次,這讓他很難不去相信舒光耀說的話,事實的確如此,是舒臨安自己選擇不愿意聯系他。 楚謹朝在心里是埋怨過舒臨安的,好幾次他甚至都想將舒臨安這個人徹底從他腦海里抹除掉,但越到后來,他發現根本抹不掉。 舒臨安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他記憶里特殊的存在,他不僅記掛舒臨安,同時擔心舒臨安。在放假的那天,他們明明約定好了要再見,但舒臨安最終卻選擇一聲不吭的消失。 他是有苦衷的,并且這份苦衷無法對他人言說。就在剛才的一番交談后,楚謹朝更加確定這個事實。 舒臨安不想說,楚謹朝便不再問,他在這個寒假里,思考的最多便是舒臨安的安危。舒臨安此刻又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他面前,即便消瘦許多,但終歸他還是回來了,楚謹朝不再奢求其他。 輕描淡寫的一句“你沒事就好”,落入舒臨安的耳朵里卻像是一記長鐘,把他心中許多的難以言說全都擊散敲退,打消他的不安思慮彷徨。 他向前一步,握住楚謹朝的肩膀,控制不住力道的將人抵在了門板后,近乎懇切的問:“我可以親謹朝嗎?” 他雖然是這樣問,卻根本沒有給楚謹朝回答的間隙,纏綿又密切的吻盡數落到了楚謹朝的唇上。 楚謹朝微睜了睜眼,似有些詫異,卻見舒臨安的淚順著眼尾往下流,數滴滴在了他的面頰上,又燙,又有些說不出的澀。 他哭的比之前還要傷心,楚謹朝忍不住一只手捧住他的臉,想要擦去那些guntang的淚。舒臨安感受到臉上游走的觸感,吻著他唇的力道變得更重。身后承重的門咯吱的響了幾聲,楚謹朝被吻的喘不過氣,在無暇去擦他的淚,身體也被他嚴絲合縫的壓制著,只能由著他吻著抱著,半點分神的力氣都沒有。 舒臨安又逐漸放緩了節奏,親著他的唇角往上,慢慢去逐吻他的鼻子,側臉。楚謹朝眼眶里也不自覺的生出了一曾氤氳的水霧,他大口喘息著,舒臨安吻到他的耳朵,暗啞著聲問:“我以前很差勁,你還要我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