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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懷疑自己,宮一航竟然把手中的“槍”就這么丟給了他。 “現在可以了吧?過來?!?/br> 明明已經完全處于被動,卻仿佛在掌控著整個局面。 池默小心翼翼地用腳尖將“槍”踢開,他用狐疑的目光看著宮一航,隨即警惕地慢慢走近了一些。 兩米。 池默停下了腳步。 “警告你別?;?,不然咱們在這兒耗著,你也會失血過多致死?!?/br> 宮一航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像是竭力想讓表情顯得輕松一些,但……顯然他失敗了。 “你再靠過來一點兒?!彼林ひ敉鹑缧M惑。 知道小警察不會這么容易聽話,便又有氣無力地補了一句:“我手里什么都沒有,你怕什么?” 像是受的傷太嚴重了,他這句話的后半段池默都聽得模模糊糊。 不過他也明白了宮一航的意思,再次挪動腳步,又朝前走了一米左右。 電光火石之間,宮一航沒有任何預兆地猛然發力,一把將池默摟進了懷里。 而與此同時,那把被池默舉起的“槍”也剛好抵上了宮一航的胸膛。 “砰”的一聲,哪怕沒有正對心臟,卻也命中要害。 宮一航摟著池默,在受到致命一擊的時嘆息了一聲。 “真好?!彼淖齑劫N著池默的耳畔,氣息全噴在耳孔里:“能死在你手上?!?/br> 說完這句話,他脫力地往后跌去,池默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去抓。 他看見宮一航的臉色越來越白,連同嘴唇也因為疼痛而顫抖起來。 自己的身體也抖個不停,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宮一航躺在地上,眼角彎彎,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人我早就偷偷放了,你想要的資料,我也郵寄過去了?!?/br> 池默愣在原地,他想要說些什么,卻感覺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宮一航的視線固定在池默的眼睛上。 最后,池默聽見他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謝謝你?!?/br> …… …… 池默陷入了沉思。 他本就知道宮一航演技不錯,可沒想到,在條件這么有限的情況之下,他竟然能無實物表演到這種程度。 與其說自己是進入了狀態,還不如說是被宮一航帶入了狀態。 他想,興許這才可以解釋,為什么在宮一航扮演的匪徒說出“謝謝你”三個字的時候,自己幾乎一秒落淚。 這是劇本里原本沒有安排的橋段,劇本的最后只是說,小警察呆愣了很久,最終起身,打電話通知其他人過來。 到了最后的最后,也沒有交代小警察的后續,像是一個未解之謎,一個留給觀眾思考的開放式結局。 池默有些苦惱,他覺得自己最后的那滴眼淚搞砸了整場排練,甚至有些擔心正式拍攝的時候也會出現同樣的錯誤。 所以他看著宮一航像個沒事人一樣從地上爬起來,隨意地拍著褲腿,便忍不住開了口。 “我剛才……是不是演的有點兒問題?”他問。 宮一航一時間沒聽清:“什么?” 池默也跟著站起了身。他聽見外面的雪球已經按捺不住地抓起了門,于是走過去將宮一航臥室的門打開,連聲音也是充滿失落的。 “我說……我剛才演的,好像有點兒問題?!?/br> 這下宮一航聽清了,卻似乎不明白池默為什么會這么說。 “哪兒有問題?”他反問他。 池默嘟嘟囔囔的,彎腰抱起雪球往客廳的沙發走,過去之后,一屁股坐下,頭也垂著。 “我感覺最后我不該掉眼淚。本來編劇還想留個余韻,讓觀眾猜猜小警察對匪徒到底是什么感情?!彼f著,抬起臉來看向已經跟著走過來的宮一航,表情也極其認真:“但我感覺我那滴眼淚一下就給蓋章了,感覺不太好?!?/br> 宮一航歪著腦袋看池默,見他好像真挺受挫的樣子,可沒忍住笑。 “你演戲是什么派系?”他問。 池默晃了晃神,他大學就是學這個的,對宮一航所說的派系也十分了解。 不過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他,所以他想了好一陣,才勉強回答。 “非要說的話,表現派吧?!?/br> 所謂表現派,就是不強調從自我出發,而是強調在內心中先構建出一個“角色的形象”,強調模仿。 這個答案顯然也在宮一航的預料之中。 他挑了挑眉,說:“那怪不得你會這么問?!?/br> 說著,他朝著池默走近了一些,幾乎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如果你是體驗派,就不會這么問了?!?/br> 體驗派,即是從自我出發,生活在角色的情境里。 “為什么?”這下換池默不解了。 宮一航笑了笑:“因為如果是我來演你那個角色,在剛才那種情境之下,我也會掉淚?!?/br> 池默愣住了,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便又聽見宮一航開口了。 “因為在那種情況之下,凡是真正進入角色的,壓根不會考慮有沒有留給觀眾思考的空間?!睂m一航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自己的真實感受,是最重要的?!?/br> 第49章 不愛上對手怎么行? 池默看著宮一航,他原本以為憑借自己現在對宮一航的了解,如果再次聽見他說正經話一定會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