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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后。治愈我。 裴硯靜靜地看著他,氣息不穩,清醒的神情里難得的恍惚。他另一只手略微抬高,按在自己的額頭上,壓了些額前的頭發,半遮擋了自己的視線。聽聞這話,他似乎一點也不詫異,因為情動而越發容光煥發,“是嗎?” 辛也卻好像是這么多年,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真真正正擁有了渴求已久的東西一樣。他越發地歇斯底里,神情都猙獰起來,卻又像是要崩潰得快要哭了:“我最討厭你這種人?!?/br> 討厭你冷靜,討厭你客觀,討厭你和所有人都可以保持一個良好的關系。討厭我自己總是想關注你這種人。討厭我極端,我卑劣,討厭我是你一切的反面。討厭我明明那么討厭你,其實最想成為你這樣的人。 裴硯卻笑了,只有一聲笑意。淡而輕。落在辛也心頭,就像是一個驚雷。裴硯滿足而低低地反問:“是么?” 靜了會。 就像是月夜之下,潮涌潮落,終于慢慢走向風平浪靜。一切歸于安寧。 他們依舊維持著站姿,沒有動。只裴硯遮著辛也眼睛的手慢慢放下來。 視線一點一點恢復清晰,在暗夜里,慢慢看清雙方的表情。就這么彼此保持緘默了好久。一直到裴硯從邊上拿過抽紙。替辛也擦拭他的手。 辛也的邏輯漫無目的,他只問他想知道的,只說他想說的。他問:“你是處嗎?” 裴硯擦手的力道微微一頓:“你呢?” 辛也低頭,答得很快:“和你一樣?!?/br> 裴硯動作繼續了:“我什么樣?” 辛也很老實地說:“我不知道?!?/br> 裴硯換了手給他擦,一邊說:“我以為你知道?!?/br> 辛也別扭著說:“你要是處,我就是;你要是不是,那我也不是?!?/br> 裴硯擦完辛也的手,又給自己簡單擦了一下,他說:“我是?!?/br> “那我也是?!?/br> 辛也消停了一會。他默默地看著裴硯那雙骨節凌厲、修長白皙的手在紙巾中穿梭。他微微別開臉,不敢看那雙手,“你看片嗎?” 裴硯拉著辛也去洗了手。洗手的時候水龍頭開著,水流汩汩一直下,像是一股接著一股透明的花,“剛剛睡之前那會你在看?” 辛也不答,只繼續執著地追問:“你看嗎?” 兩人洗好手,裴硯拉過一旁的紙巾,替兩人把手擦干凈了,“你覺得呢?” 辛也看著裴硯因為低頭擦手的發旋,說:“我不知道?!?/br> 裴硯擦完了手,直起身,無事可干了。盥洗臺上的水龍頭還沒關上。他看著水龍頭里的流水,說:“你看過,我就看過?!?/br> 辛也:“我看過??戳撕芏?。不是男人女人的那種?!?/br> 裴硯關上了水龍頭。像是默認了辛也說的一切。 兩人在黑暗中彼此佇立。辛也盯著裴硯看,裴硯沒有完全站直,和他身高基本不相上下。他享受這樣勢均力敵的感覺。他忽然又說:“等考完試,一起出去嗎?” “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爬山嗎?你還喜歡爬山看日出嗎?”他們之前一起去過的。 “還好?!?/br> “那圖書館呢?或者晉江大學?”他們之前也一起待過的。 “可以?!?/br> 又靜了會。兩人似乎都不知道該再說一些什么。但又想再說些什么。 過了會。裴硯拽上了辛也的衣角,“走吧?!?/br> 辛也此時此刻又變得巨乖無比。裴硯說什么讓做什么,每個細胞都像是聽圣令。 “哦?!彼f。 裴硯拉著辛也出了衛生間:“很晚了。明天還要考試?!?/br> “哦?!?/br> 裴硯拉著辛也走到他床邊,“睡吧?!?/br> “哦?!?/br> 應是應了。但沒什么動靜。 裴硯說:“上|床吧?!?/br> “哦?!钡€是沒動作。 裴硯按了下辛也的肩膀,把他按坐到床上——他用的力道很輕,辛也稍微反抗一下,完全可以制衡。但裴硯就是很輕易把他按坐到了床上。 裴硯說:“睡吧?!?/br> “嗯?!?/br> 裴硯也返回自己的床上。 看著裴硯的動作,那一頭的人才機械地把被子拉蓋到自己的身上。 “晚安?!迸岢幷f。 “晚安?!?/br> 辛也訥訥地、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星垂平野,月涌江流。浩瀚人世之間,他的人生一直都穿戴著負累的枷鎖,背負著沉重的行囊,一步接著一步,行走艱難,步履維艱。 陳秀麗是他的圓心,是他的努力作為半徑所展開的一切。讀書好是為了吸引陳秀麗,穿著好是為了取悅陳秀麗,自虐是為了吸引陳秀麗的眼光。他對這個世界毫無興趣,一切都是為了陳秀麗。 直至裴硯出現。 之初裴硯讓他的世界有了一絲生趣,后來裴硯將他與整個世界關聯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么斷在這里。因為很合適。雖然很短TAT。 明天把這兩天欠的補上。雖然應該也會很晚。鞠躬鞠躬。 上一章被鎖了好幾回。大家將就一下。意思還在。鞠躬鞠躬。 老天爺知道他們這些對話我寫了大概有五六個鐘頭TAT。辛苦等更,感恩的心! —— 感謝在20200531 23:41:09~20200603 00:40: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