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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照舊是晚自習。但因為是最后一次。徐則厚又專程從之川三中趕過來了。徐則厚到了,也沒講知識點,也沒押題,就坐在講臺上陪著大家一塊。偶爾有問題了,幫著學生解決一下。要是有超過一個人排隊,他就下巴揚著,指向那一桌的“賭神”。徐則厚顯然也是聽了兩人下午的戰績,戲謔地說:“喊裴老師和陳老師給你解。賭神順便給壓幾道題目吧。不然也太浪費賭神這稱呼了?!?/br> 裴硯和辛也的桌上分別放了十本訓練書——徐則厚在剛來的時候,就布置給兩人任務,整理一套押題卷出來,附帶詳細考點大綱和標準答案的那種。 晚自習過半,裴硯把他和辛也整理好的押題卷打印好分發給大家。之后出去接了一通電話。 是祁桐打來的。 是簡單的家常通話。結束了通話,裴硯沒有馬上回教室。他想了想,走去了基地的保安室。 保安室的值夜保安剛好是一位阿姨。見到裴硯漂亮的模樣,熱情地問:“怎么了這位同學?” 裴硯很客氣,說:“你好,我同學他的衣服被剪壞了,我想查看一下監控可以嗎?” 這個照理來說,應該是不可以的。但這位少年看上去又禮貌又聰明,保安阿姨就笑著點點頭,“是昨天發生的那個事情吧。你也想幫你朋友???進來吧?!?/br> 保安往里走,打開里面的那扇監控室的門。小房間滿墻的屏幕,播放著各個監控攝像頭的景象。 裴硯進門,坐到位置上,到主控的那臺電腦上,點開其中一個監控籃球場的攝像頭,觀看錄像。過了會,他又切換另一個宿舍樓門口的攝像頭,觀看錄像。 他是幾倍速播放的。很快就看完了他想看的內容。 裴硯看完,關閉了回放。他坐在位置上,靜靜抿唇思考了一會。他深呼吸,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神一片清明和冷靜。 —— 晚自習結束。今天晚自習下的晚,回到宿舍已經11:30。 辛也洗完澡,裴硯接著去洗。 辛也察覺到了裴硯略微的異樣。從昨晚上不符合裴硯性格的表情,到今天早上對話的時候裴硯重復昨天的那句話。 辛也總覺得其中有一些怪異。這點怪異很細微,只是那么一瞬間的不可理解。而且無頭無緒,也無從細究。 但裴硯似乎還是那個裴硯,無論是牌桌上他和裴硯之間的讓他高度滿意的默契,還是晚自習他和裴硯一塊完成的押題卷。依舊干凈。清醒。冷靜。周到。 更重要的是,今天已經是集訓的最后一日。也是辛也和裴硯同居的最后一晚。辛也對裴硯那么點零星的異樣的思考,最終還是被“最后一晚”這個重要的命題所全盤壓倒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上,發燒那天以后,辛也已經確定了,也已經認證了,于裴硯而言,他是唯一的,他不是江右其,也不是孟平川,而是于裴硯而言,他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他們之間有別人進不來的□□無縫的默契。 但是,這還不夠。還不夠。 他想和裴硯做許乘風和管生做的那些事。但裴硯似乎對許乘風不是很喜歡,他已經好久沒去觀察許乘風他們了。 但他還是想像許乘風和管生一樣,可以用手去丈量,用身體去丈量裴硯。這比用刀子去解剖來得刺激的多。他只要一想,就神經興奮,血液沸騰,小腹guntang。但他不知道該從何做起,也不知道自己像是許乘風那樣直接上去,裴硯會有怎樣的反應?;蛘哒f,他也不敢想。 但今晚就是最后的機會。 裴硯洗完澡,吹好頭發出來,辛也戴著耳機在看視頻。他看的是《莫里斯》的同性電影。里面桑德在夜色里爬著樓梯進到莫里斯的房間,和莫里斯做了他最想和裴硯做的事。 辛也忍不住想,為什么他們可以這么自然而然地完成這件事。明明他們也沒有約好,也沒有說什么我愛你我想和你做那種事。但這事就這么發生了! 裴硯看了眼專心致志的辛也,又看了眼時間,已經12:30,于是他詢問:“很晚了。明天九點考試。我關燈了?” 辛也摘下耳塞,聲音帶著心虛的沙?。骸班??” 裴硯問:“看什么呢?” 辛也暗滅了手機屏幕:“沒什么。隨便看看。關燈嗎?” “嗯?!?/br> 也許是辛也有著不單純的想法,以至于心跳都驟然快了些。 一切被黑暗籠罩。所有躁動、欲望都被很好地隱藏進這漫無邊際的夜色里。 辛也的余光看著裴硯上了床。雪白的床被代替他的目光,零距離地貼在了裴硯身上。勾勒出裴硯身體的形狀。在黑夜里淡的像是遠山的輪廓。 第63章 —63— 最后一夜意味著很多東西。就像是鐘乳石上的水滴, 一滴連著一滴,長年累月,一直到了最后一滴,即將水滴穿石頭的那一刻——之前所產生的期待, 所擁有的幻想, 都渴望在這一刻能落地生根。 在來集訓之前產生過的劇烈期待,在最后這一夜終于忍無可忍。稍微零星與裴硯相關的東西, 哪怕只是看著裴硯躺在床上, 都能刺激他的神經。就像是星星之火, 一點點蔓延, 一點點地吞噬著他, 燒灼著他。 辛也的眼睛發了燙。 他盯著裴硯的輪廓,耳邊莫名能夠聽見自己脖頸處大動脈跳動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就像是演奏的交響曲, 與他的心跳同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