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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則厚靜了會, 接著宣布參賽事宜:“然后今年的市賽有個變動。因為不同學校之間其實包括師資力量和生源都是有差距的,然后組委會也考慮到這一點, 為了盡量能夠有一個公平的選拔環境, 組委會打算用一周時間給所有參加市賽的各校學生統一高強度培訓, 然后下周六統一考試。所有這周周六, 也就是明天,你們自己收拾好行李, 我再隆重提醒一下你們, 要準備好一個禮拜的行李啊,再到學校。明天上午十點集合,學校統一包車送你們到培訓地?!?/br> 底下的學生面面相覷——這是從前沒有的事情。原來都是直接市賽,市賽完了進入省賽才能參加省隊的集訓,今年賽制竟然變了! 江右其關注的點和別人不一樣, 他高舉起手,然后也不等徐則厚說話,就問:“徐老師,你和不和我們一起??!” 徐則厚高深莫測地一笑,仿佛早就猜到這小屁孩會問這個問題一樣,“你猜?” “哈哈,那肯定是去的啦?!?/br> 徐則厚“嘖”了聲,“好了,別透露學校機密啦。我么,到時候給你們當當后勤,端茶倒水啊啥的。畢竟你們代表學校的嘛?!?/br> 散伙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大家明顯還是在學校高壓的選拔脫穎而出后松了口氣。前前后后聊著天地走出了校門。 校門口四臺車子在等自己家的孩子。 江右其的mama也來接他了,所以江右其也歡快地和大家告別,“我媽來啦!我先走啦,明天見啊,各位!” 裴硯母親在一輛寶馬后座上,探頭朝裴硯招了招手。 裴硯和辛也道別:“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見?!?/br> 最后就余下陸巷南和辛也,陸巷南問辛也:“你往哪里?” 辛也下巴揚起,指了指西邊。 陸巷南眼睛很亮,略藏期待,“我剛好也是往西,那咱們一起走?” 辛也蹙眉,在昏暗的視線里,打量著陸巷南,默了一會,“你之前晚自習結束不都是往東的么?” 陸巷南眼見自己被戳穿,撓撓頭,慶幸黑暗可以遮擋他發燙的臉:“啊。我今天回我的姑媽家,所以剛好往西走?!?/br> 辛也舌尖頂了頂上顎,半晌,冷淡地說:“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可能要往東走了。再見?!闭f完,他越過陸巷南,步履飛快向西,很快涌入黑暗里。 陸巷南沒反應過來,等回過頭時,只能看見辛也瘦長的背影,在月光與樹影之間自由地穿梭前進。 他也許不是真的要往東,只是想一個人待著吧。 他享受孤單。 陸巷南心里想。 —— 辛也在沿路一排的沒有什么牌子的店鋪里買新衣服。 因為陳秀麗的放任不管,他的生活用品基本都是一靠自己打理的。包括買衣服褲子。不過原本他都是在網上買,他的身高體型基本買塊布都能往他人身上套,而且有時候買的運氣好些,還能穿上很好看。 這次時間緊迫,他沒法網上買。就在店里隨便挑了幾件。他有意避開了裴硯、江右其的穿搭風格。買一些雜色的衣服。 買好衣服,辛也又去菜市場,買了一些豬rou,然后趕回家。 家里更難辦的—— 他拉開暗格的門,隔著柵欄瞧自己的小寵物——他還從沒有這么長時間離開過小鱷魚。 鱷魚他養了很多年了。應該是從小學的時候,就開始養了。這條鱷魚是這么長時間以來,他唯一的、最衷心的伙伴。辛也難得語氣溫柔,“你說吧,你怎么辦?” 那綠皮的小怪物,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空洞。 辛也扔一塊rou給他,“你說話啊。你這個小怪物?!?/br> 鱷魚:“………………” 辛也想了想,起身,復又蹲下,像是因為這小怪物不搭理他而沖它生悶氣,“你不說話,是不是想餓死?” 那鱷魚吃的歡快,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辛也努努嘴。但還是馬上起身,他開了兩臺臺式電腦,一臺播放裴硯的監視,一臺開始電腦制圖——其實他也吃不準自己能不能完成這個鱷魚投送的工作,但總是要試一試的。 裴硯的臥室,窗戶開著。裴硯正在收拾行李。辛也看著,心口熱乎乎的。他總覺得,尤其最近,他和裴硯的距離慢慢走近了。裴硯會主動跟他一起去做實驗,會主動幫助他解決困境,會主動和他一起組隊做仰臥起坐,會主動約他去看日出。他一次都沒有去誘拐過裴硯,但裴硯在主動約他—— 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仿佛是被需要的感覺。 他什么都不用說,什么都不用做。都是裴硯自己過來的。 以前從來都是他主動,他主動為陳秀麗做了那么多事,他為了博取陳秀麗的注意力自虐受傷、模仿別的小孩;為了讓陳秀麗認可自己,什么好吃的菜他都要剩給陳秀麗,什么洗碗洗衣服他都是主動去包辦??申愋沱惪偸遣粫嗫此谎鄣?。 無論他上刀山下火海,無論他為她做什么,她一眼都不愿意多瞧他。 但現在不一樣了。裴硯有回應。 多好啊。裴硯有回應!裴硯甚至會主動! 他喜歡他站在原地,裴硯會朝他走來的感覺,就像是仰臥起坐組隊的時候。他喜歡裴硯需要他陪伴的感覺,就像是裴硯心情不好會給他發消息會找他去看日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