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頁
李他不在,也沒有和岑棽說自己去哪了,岑棽也沒有打電話發消息去問,就坐在店里等。 店里暖氣很足,岑棽足足等了一兩個小時,臘梅竟然開始慢慢地綻放開來,淡淡地香氣若有似無地溢在岑棽周圍。 李他回到店里,耷拉著腦袋,仗著這會店里沒什么人,一屁股坐在岑棽身邊,腦袋靠在岑棽肩膀上。 岑棽收起手機,一只胳臂去把李他摟進懷里,一只手去輕輕撥弄臘梅花枝。 怎么不高興了?rdquo; 愛心站放假了,錢沒寄出去。rdquo;李他說 他每月給家里寄錢,除了岑棽找工作那一段時間外,一個月比一個月寄得多,可是meimei有沒有讀書?外婆身體不舒服的話有沒有吃藥hellip;hellip;他都不知道。 或許,他們真的以為只是西安某個愛心組織在扶貧吧hellip;hellip; 李他和岑棽不一樣,他想家了。 過年要不要回去?rdquo;岑棽問。 李他扭臉看著岑棽,兩人的臉頰近在咫尺,李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岑棽臉上淺淺的絨毛。 岑棽的臉瘦削了好多,最近忙出來的。 李他忍不住伸手去摩挲,現在買不到票了吧?rdquo; 應該是買不到了,但是不排除會有別人退票的可能,要是買到票了,你就愿意回去了?rdquo; 李他不說話了,他這一年在外面,因為有岑棽在,和之前在家里比起來,算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一到了中秋、春節這些假日,不免想起家里來,總覺得自己不是人,一個人在外面過好日子,往家里寄再多錢也沒有用hellip;hellip; 可是家里人都當他死了啊hellip;hellip;糾結來糾結去,沒完沒了。 岑棽也不多問了,打開手機查票,毫無疑問已經沒有票了,岑棽也不和李他商量,馬上就給汪泊言打電話,讓汪泊言留一輛車在學校,借給他春節期間開開。 李他一下就聽明白了,等岑棽掛了電話,他鼓著腮幫子,說:開車回去???rdquo; 啊。rdquo;岑棽去戳李他的臉,你想笑就笑吧,別憋著了,又不讓你去擠火車硬座了,還愁什么啊。rdquo; 李他忍不住笑了出來,趴在桌上,還是惆悵:唉hellip;hellip;我又不會開車,只有你開,汪泊言的車,又都是豪車,到時候誰都知道我在外面找男人了hellip;hellip;rdquo; 岑棽笑個不住,差點被口水嗆到,他一撥李他的腦門兒,你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我就不能是你朋友??!rdquo; 對外人可以說你是我朋友,我爸媽那呢?我不想和他們說你是我朋友。rdquo; 岑棽把李他撈回自己懷里,揉李他的頭發,那你打算怎么說?室友?對象?老公?rdquo; 李他愁的就是這個,都快愁死了。 他爸他媽不可能理解的,李他要是個丫頭,遇上岑棽這么個人,城市戶口,有錢,長得又高,一表人才的,主要是對李他好,兩口子估計睡著了做夢都能笑醒。 但是李他不是個丫頭,是個小子,男的找男的過日子,李家的老祖宗都能被李他給氣活過來。 船到橋頭自然直吧,岑棽不斷地安慰李他,打算走一步是一步,臘月二十九一大早就帶著李他回家。 一路跟著導航走,國道上一條條長龍,堵得人心煩氣躁。 岑棽卻沒有,他甚至還有點興奮,他不知道李他爸媽的態度,所以這一次回家可能就跟往火坑里跳沒差別,但是不管怎么樣,畢竟是見家長hellip;hellip; 車內溫暖,李他本來想打瞌睡,但是心中煩亂,睡不著。 岑棽拉了手剎,整了整衣服,問李他:我怎么叫你爸媽???叔叔阿姨?rdquo; 李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岑棽:不然呢?叫爸媽?他們不打死你。rdquo; 岑棽又笑著問:叔叔除了喜歡喝酒,還喜歡什么???rdquo; 李他又扭過臉看著岑棽,干嘛???你都在車上了!rdquo; 待會兒服務區應該還能買,叔叔抽煙嗎?rdquo; 李他擰了一把岑棽:別給他買煙了。rdquo; 好吧。rdquo;岑棽知趣地打消了這個念頭,看了一眼后座,又問:外婆hellip;hellip;rdquo; 哥哥mdash;mdash;rdquo;李他尾音拉得長長的,我說真的,你可能會被我爸媽打死,你還想著買這買那啊,你怎么一點危機感都沒有?rdquo; 岑棽伏著方向盤笑,又望著窗外:不知道,就是有點莫名其妙的興奮,你在那長大的啊hellip;hellip;rdquo; 他們已經進入了甘肅境內,窗外遠處的山丘上都光禿禿灰撲撲的,沒有一點綠色,看起來很壓抑,但是這片地方,就是李他長大的地方。 車開進村,只能開到村口那家小賣部的院子里停下,村里路窄,又都是土路,只能開進三輪或者摩托自行車。 小賣部的老板平時除了賣五毛錢兩粒的泡泡糖這些零食外,還經營著一家棋牌室,其實就一間屋幾張桌,他這是全村唯一的娛樂休閑場所,大家農閑時都喜歡到這里來,有錢的騎摩托車自行車來,沒錢的走路來,他家院子里自然而然就成了個停車場。 一輛亮得發光的轎車開進院子時,老板正拿著碗蹲在屋檐下吃晚飯,眼睛都看直了,先看到一個比自己家門框還高的男人衣鮮亮麗地從車上下來,然后另一邊也下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