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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棽感受到了李他的視線,他也扭過頭,看見李他仰著頭看著自己笑,面龐上洋溢著柔和的光,哼唱著古老的《長恨歌》。 岑棽突然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失聲了,獵獵的風聲、林間樹葉的嘩嘩聲、山頂偶爾一聲的鳥鳴,甚至李他唱歌的聲音hellip;hellip; 岑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抬李他的下巴。 李他本就稍稍仰著頭,岑棽只輕輕一抬,李他整張臉就露了出來mdash;mdash;風把他的頭發吹得有些凌亂,冷冷清清的,看起來有些瘋。 怪不得從此君王不早朝,貴妃能使整個后宮失色,面前的李他hellip;hellip;說傾國傾城肯定太抬舉他了。只是那雙眼睛明亮又深邃,足夠使綿延群山晦暗無光。 唉hellip;hellip;岑棽要是個皇帝,那也不想去早朝了。 李他的雙唇一張一合,像是這個無聲的世界唯一的生機,讓人忍不住想去吻。 岑棽猛地吸了一口氣,趕緊放開李他的下巴,扭頭看著遠處的山巒。 周幽王在這用江山賭了褒姒一笑,項羽在這從鴻門宴上全身而退,李隆基在這用楊玉環平安史之亂hellip;hellip; 你們這些帝王真牛逼!rdquo;岑棽想,我就比較低調了,我只想親他。rdquo; 李他也注意到岑棽的反常,默默地閉了嘴,扭過頭來,胳臂肘撐在垛口,俯瞰著這座城市。 兩人靜默無言又好久,岑棽站得腿疼,又落不下臉直說,就嚷餓。 李他不敢把金主餓著,為了快點吃到午飯,只能戀戀不舍地從山頂上下來。 幸好李他可憐見的,從沒坐過纜車,岑棽心里暗暗替自己雙腳高興了一把,帶著李他去坐。 驪山下行索道滾動著,像工廠車間,過時不候。李他拉著岑棽,生怕雙腳踏空,還跑了幾步,在驪山山尖尖上一躍,兩個人落進纜車中。 猛地觸地,岑棽的腳跟跟刀割似的,二郎腿也不敢翹了,趕緊找了個最舒服的外八姿勢坐著,腳尖輕輕碰著地,雙手抓在雙膝上,垂著頭小聲地嘶氣。 下行時間也就十多分鐘,李他扒著玻璃各個角度看了一圈山下,還有上行的、擦肩而過的纜車,平行的索道hellip;hellip;大概看了幾分鐘,他才意識到岑棽一上了纜車就坐著,一句話都不說。 岑棽閉著眼,還在忍痛,突然感覺到眼前一黑,像是陽光突然被遮住。 他睜開眼抬起頭一看,李他站在他兩腿之間,也正低頭看著他。 干嘛?rdquo; 李他看得專注,他分析了一下,爬山時岑棽就爬一會兒歇一會兒的,到了烽火臺看也不看就面朝里,纜車上干脆坐著低頭哪也不看hellip;hellip; 李他猶豫了一小會兒,問:你是不是恐高???rdquo; 岑棽愣住,反應過來,心里想笑,又努力憋住,低下頭將計就計,嗯。rdquo; 李他慌了,他熱,外套敞著的,聽見岑棽承認自己恐高,心疼得不得了,立馬把雙襟打開,去把岑棽的腦袋攏進自己懷里,又把衣襟合上,只露出岑棽的頭頂的頭發來,說:那我保護你。rdquo; 岑棽的視線現在是真的被遮住了,腳還疼不疼自己已經不知道了,只知道李他的懷里很熱,仿佛還在往外冒著熱氣,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肥皂味道,還挺好聞的。 岑棽稍稍合攏膝蓋,把李他的雙腿夾在中間,雙手順著摸上去,在外套里面摟著李他的腰,掌心和腰間都熱得發燙。 現在就想把你摁我腿上親死你!rdquo;岑棽想,都說親吻是人表達情緒的一種方式,說得好。rdquo;現在兩人這個姿勢,岑棽每分每秒都想在李他身上表達一下情緒mdash;mdash;我他媽喜歡死你了! 但是現在不行,他現在是個恐高癥患者,不能露餡,只能又把李他的腰摟緊了一點,一米九幾的大個兒,往椅子上一坐、腦袋往人家懷里一撲,馬上就能裝小鳥依人。 岑棽帶著李他在山下隨便找了個店吃飯,李他成功把岑棽從山上保護到山下,成就感滿滿,興致勃勃,又的確是餓了,吃了兩大碗搟面皮。 岑棽看著李他的吃相,心想這人怎么這么容易滿足呢?rdquo; 來趟華清宮其實什么都沒撈著,山腳下吃碗搟面皮就這么開心? 回了A大,下午五點多了,岑棽倒想再帶李他去吃個晚飯,但兩點才吃過午飯,這個理由實在不太合理,況且腳走了一天,再不休息估計得瘸。 李他還是興奮,登高望遠一次掃了半輩子的陰霾,眼神也好了,在漸暗的夜色中瞥到汪泊言。 怎么說也是岑棽的兄弟,李他碰了碰岑棽胳臂肘,說:哎,那是汪泊言吧?rdquo; 岑棽跟著視線看過去,汪泊言換了個發型,手揣在羽絨服兜里,其中一邊兜里多出來一個女生的一只手。 汪泊言也看到兩人了,牽著女朋友過來,這次不像看臺那次那么晦暗,汪泊言大大方方介紹,又問岑棽:你們倆今兒又去哪兒了?rdquo; 岑棽沒有想搭理的意思,李他嘴快,笑著說:我們去了華清池!爬了驪山!rdquo; 汪泊言聞言,一臉一言難盡,對著岑棽說:你不是昨兒才跑了四十公里嗎?今兒還能去爬山?腿沒瘸???rdquo; 汪泊言說著,趁岑棽不注意,抽出手推了一把岑棽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