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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他規規矩矩挨罵,終于等到岑棽罵累了,他才抬起頭,堅定地看著岑棽,隔著密密的雪花凝視岑棽眼中的灰藍。 他本可以說我有手機,我可以給你打電話發消息,我不會找不到你的rdquo;,可是他看著岑棽的眼睛說:我不會錯過你的,絕對不會。rdquo; 岑棽一下子愣住了,所有的氣急敗壞都煙消云散,他看著李他,比自己矮不止一個頭,那么瘦弱,可他說絕對不會rdquo;。 你hellip;hellip;rdquo;岑棽的火氣xiele,狠狠往李他肩上捶了一拳,捶落一肩的雪花,你這情話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我還沒罵夠呢。rdquo; 城墻上的風卷著雪花而過,呼呼作響,李他問:什么?什么話?rdquo; 岑棽說:屁話!rdquo; 大雪下了一天,西安的鵝們都死得很沒尊嚴。 岑棽和李他在城墻上直待到下午,凍成兩根冰棍,離開時要走一段長長的階梯,兩人腿都凍得打不了彎兒了,就裝僵尸,一階一階地往下蹦。 景區人員見了,連忙趕上來,叉著腰,哎!那倆小伙子!使不得,雪化著,滑著呢!摔了怎么處?rdquo; 兩人牽著手,風似的逃跑,像兩個逃票的。 逛到回坊,身上才暖和了些。 夜市開張了,賣小吃湯面的門面小攤都冒著熱氣,暖融融的。 又是一個接地氣rdquo;的地方,到處看起來都臟臟的,岑棽覺得腳都沒地兒放,李他卻如魚得水,又帶岑棽去吃飯。 又是饃。 李他也不講究,不去網紅店,隨便找了家館子,看著菜單上的葫蘆頭泡饃流口水??戳艘谎蹖γ嫒缱槡值尼瘲?,李他大發善心點了一碗三鮮煮饃、一碗rou丸糊辣湯。 泡饃上上來,岑棽兩碗都看了一眼,一碗木耳、腐竹、青菜攪作一團,五彩斑斕,湯面閃著亮晶晶的油花。另一碗像大雜燴,土豆塊、花椰菜、花菜、芹菜hellip;hellip;要不是還有幾顆牛rou丸,看上去真不太像人吃的東西。 李他一邊吃一邊看著岑棽皺眉,仿佛難以下咽的樣子,李他問:味道怎么樣?rdquo; 岑棽只是嫌棄,怕這些店都是三無rdquo;,但是實話實說,味道還不錯,還行。rdquo;岑棽說。 然后李他就笑,還挺自豪,兩天,我成功地把少爺變成了平民。rdquo; 岑棽抬起眼皮看了李他一眼,那人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沒狠下心來翻白眼,反而拉著李他多逛了好久。 大冬天的,酸奶就擺在冰柜外面賣,本地人不來回坊買小吃,都避之不及,岑棽卻買了好幾杯。 又打包一盒甑糕,一斤黃桂柿子餅,稱了點綠豆糕,油茶麻花,劉紀孝的臘牛rou買了好幾斤打包真空hellip;hellip; 李他拎得手酸,我們、買這么多干什么???rdquo; 岑棽晃著手機,我說了給你買的了?rdquo; 出了回坊,九點多了,回去的路上再花兩個多小時,一晚上就交代了,李他周一還是早班hellip;hellip;岑棽從李他手里把那些土特產rdquo;接過來,給司機師傅打電話。 李他吃了一整碗泡饃,本來就死撐死撐的,偏偏岑棽順著回坊每條街挨店地買小吃,買之前都拉著李他試吃,李他的肚子現在鼓鼓的,坐著都難受。 吃撐了還容易犯困,司機的車載FM放著101.1,咿咿呀呀的戲腔婉轉得很。 李他又不能玩手機或者看書mdash;mdash;總覺得惡心想吐,所以聽著聽著,堅持不住,眼睛一閉,睡得人事不知。 岑棽一路都在玩手機,拿余光瞟一眼李他,看見那人腦袋靠在座椅靠背上,不停地啄米,就往李他那邊坐了一點,把自己的肩膀往李他的腦袋旁邊夠。 李他像漂在洪水中,抓著一根浮木,抱得死緊。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大概是車內戲曲的原因,說起了夢話,還唱了起來,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hellip;hellip;rdquo; 調子還挺凄涼,不像是李他這種十七八的小孩兒會唱的。 岑棽聽笑了,他抽出一只手來上網搜索這首歌,一邊和司機說:師傅,廣播聲音小一點。rdquo; 司機往車內后視鏡看了一眼,后座那個小身板快跟個八爪魚差不多了,先把鏡子往下一掰,眼不見心不煩,然后才去調低廣播聲音。 李他一路酣眠,直到下了車都還睡眼惺忪,是岑棽牽著他一路上樓去,從他包里摸鑰匙開的門,等李他洗了把冷水臉坐到沙發上準備繼續昏昏欲睡時,發現茶幾上擱了一堆小吃。 Q.Q上有一條岑棽的消息:[我懶得拿了,你和她們幾個分著吃,吃不完記得放冰箱] 李他鎖了屏,繼續睡覺,嘴角還掛著笑,口中呢喃:口是心非。rdquo; 作者有話要說: 我永遠愛西安古城墻,特別是下了雪之后的?。?! 第25章 子 周一,李他早班,岑棽早課。 平時汪泊言都往花叢里坐,現在新交了個其他專業的女朋友,終于潔身自好了,挑挑揀揀,挑了岑棽身邊坐下mdash;mdash;萬無一失。 岑棽把教材隨便翻了一頁攤桌上,戴著入耳式的藍牙倍速聽著BBC,教材下面一本六級真題,正聚精會神地做題。 汪泊言鬼鬼祟祟地,往岑棽那邊看,結果看到岑棽干的是正經事,不免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