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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機有李他兩只手掌那么大,李他不要:我不用手機。rdquo; 岑棽勾著脖子去看李他,卻只看到額前的碎發,看不到李他低垂的臉,他命令:你敢不用,你還欠我一件一千八的衣服,不留個聯系方式?那你跑了我找誰去?rdquo; 李他:hellip;hellip;rdquo; 李他仰起頭看著岑棽,他想說那我拿著你的手機跑了,你不是一樣找不著人?還搭進去一個手機?rdquo; 然而他只是想想,因為心里開始覺得岑棽是個好人,外公說過,好人撒謊時眼神總是躲閃。 岑棽應該是做好事不好意思留名、刀子嘴豆腐心的慈善家。 當然,他下一秒就不這么想了。 因為岑棽說:手機六千九,和衣服的賬記一起。rdquo; 李他咬牙切齒,慢慢走過去拿起手機,不對,是莊重地捧起六千九百塊錢。 他還沒擁有過屬于自己的手機,家里也沒有,他對于通訊rdquo;二字唯一了解的,只有鄰居家的座機,里面時不時傳來好聽的歌聲。 他找了半天按鍵,終于把屏幕整活了,然后對著鍵盤發起了呆。 密碼,六位數,**1005,你記清楚了,你開始欠我錢的那天開始,等什么時候錢還清了才能改密碼。rdquo;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蠻橫不講理之人?李他是那種屈于yin威的人嗎?這鎖屏密碼,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改! 看到李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岑棽才終于滿意,他今天的褲子沒兜,只能把手揣進外套口袋里。 口袋淺,手指長,露出來長長一截手腕。 大清早的,岑棽的手在口袋里出了汗,他說:找到了工作記得和我說一聲,好讓我心里有個底,合計合計你什么時候能還清賬。rdquo; 說完,他把手心里的汗蹭在了衣服上,吊兒郎當轉過身。 李他低著頭,目送著那一截骨骼分明的手腕。 岑棽下了電梯,很自覺地報了房間名字,說明了原因,前臺從他微信里扣了兩百。 兩百,李他四天的工資,只夠阿房宮一個煙灰缸。 岑棽突然有點惱火,竟然開始不滿這種品牌溢價,臨走前對前臺說:你們的煙灰缸質量太差了,不小心打碎了,扎著客人的手怎么辦?rdquo; 前臺對著上帝微笑:我們會反饋給經理,現在馬上讓阿姨去房間清理。rdquo; 嗯,順便帶一份早餐上去。rdquo; 前臺目送著岑棽的背影離開,一邊給衛生部經理撥電話,心里很不解,人都走了還要叫早飯?rdquo; 岑棽出了酒店,也沒回家,順著校外的那幾條街繞著圈兒,他喜歡漫無目地走在這些街道上,心情好時注意過往的男生,看見長得還行的飽飽眼福。 心情不好時二五八萬,恨不得張牙舞爪橫著走,誰看上去都像是欠了他百八十萬沒還。 然而今天他一改以前的風格,開始看起了飯館、超市外面張貼的牛皮蘚。 牛皮蘚貼得隱蔽,字又小,岑棽是個吃香喝辣的少爺,落不下那個臉,沒有湊上去仔細看,這樣饒了兩圈,一無所獲。 他討厭關系,他一邊厭惡自己,一邊開始給汪泊言撥電話。 汪泊言鐵定又是宿醉,聲音還沒醒,睡覺呢,有事中午說。rdquo; 岑棽偏偏擾人清夢:你那邊給李他找得到什么工作?rdquo; 汪泊言雖然酒rou場中討生活,對兄弟的事還上心,你想讓他做什么工作?rdquo; 岑棽想了一陣,李他看起來就比一副骨頭架子多了層皮,手腕攥在手里都覺得硌手心。 他說:單純點、輕松點的就行,工資不需要太高。rdquo;岑棽說到這里,連忙打住,把他欠我的錢,得慢慢還rdquo;這句話咽了回去。 汪泊言是什么人啊,情場老手,岑棽人不在他面前,就憑大清早一通電話和說話語氣,他就知道岑棽這尊佛要還俗了,他說:今天之內幫他找到。rdquo; 岑棽敷衍說了一聲謝謝rdquo;,又補充,不要讓他知道是我們靠關系幫他找的。rdquo; 放心hellip;hellip;rdquo;汪泊言瞌睡都快被春天的氣息熏沒了,絕對不讓你的小九九暴露!rdquo; 岑棽:hellip;hellip;rdquo; 汪泊言這一覺睡到了黃昏,一覺醒來,手機里多了岑棽好幾條微信消息和若干電話短信。 cao?rdquo;汪泊言不理,去洗他的澡,連門鈴響徹整個房間也當沒聽到。 他洗完澡出來,瀏覽一遍微信通訊錄,點進小仙女rdquo;的對話框。 [仙女jiejie?問你個事兒唄?] 小仙女在線,但語氣并不友好,[有事直接問] [你們那還在招人不?] 小仙女知道汪泊言的套路,開門見山,[長期招,目前只招兼職,你讓她來找我面試] 這就好辦了,汪泊言發了一個心心送給全世界最可愛的小仙女rdquo;的表情包過去,[仙女jiejie發我一份招工簡介唄?] 小仙女沒馬上回,估計在忙,好一會兒才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張貼在A大便利店大門上的、昏黃燈光下的、一張照片hellip;hellip; 嘖嘖嘖,rdquo;汪泊言嘆氣,腹誹:小仙女上個月的營業額又沒有干贏另外一個店長,像爆竹似的。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