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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陳硯正色說:“你不要逼我太緊?!?/br> 湛柯恍然間沒有反應過來,“什么?” 陳硯轉頭看向他,對上湛柯的眼睛,“不要突然說那種奇奇怪怪的話,不要動不動就跟我談一輩子,也不要心里有負擔就想跟我道歉,都不要?!?/br> 他收回視線,重復道:“不要逼我?!?/br> 湛柯這雙生來就帶著冷漠和兇意的眼睛現在看不到一點點戾氣,眼中的茫然無措像極了小孩子。陳硯還真不敢多看,真怕陷進去。 他是句句往湛柯心上戳。 湛柯也無法控制住自己透過每一個細節都會忍不住心疼陳硯,一心疼就更痛恨自己,一想起從前他就會想道歉。 同時還會生出一個想法,自己要把全世界欠陳硯的都補給他,十倍百倍地補。 這一系列的想法總是一環扣一環,有一就有二。 他做不到不去心疼,就無法忍住想要道歉,想要承諾未來。 可陳硯說不要。 他不喜歡自己道歉,更不喜歡自己的承諾。 可要他不去心疼,這太難了。 可只能答應。 在決心控制住自己時,湛柯突然很想借著今天陳硯軟化的態度,更得寸進尺一些。 “那答應我,我們好好過,好不好?” 明知道陳硯不會答應,可他就是想試試。 心里就是有個小人在說:試試吧,萬一呢。 兩人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湛柯眼中滿是期許地看著陳硯。 后者目光下意識地閃躲,垂眸不語。 他一刻不回答,湛柯的心就跳得更快。 “以后別問這種沒意義的問題了?!?/br> 可是沒有萬一。 大腦迅速將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處理好后,湛柯眼中的光瞬間就暗下去了。 他低了低眼睫,很輕地應了一聲:“好?!?/br> 沒可能的。 明知道沒可能的。 為什么還是難過得快要站不穩了。 陳硯繼續走,湛柯靜了幾秒后就跟了上去。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消食還是有用的,陳硯揉了揉肚子,起碼沒有剛才那樣難受的感覺了。 而且也走累了。 到了門前,湛柯說:“晚上應該能睡個好覺了?!?/br> 常人總是在運動后睡得更香,因為累著了。 這個邏輯很容易理解,陳硯也明白湛柯的意思。 但他什么都沒說,沉默著推開門走進去,再關上門。 他站在門邊,聽到隔壁很快也響起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陳硯長舒了口氣,揪住衣領抖了抖。 晚上外面很涼快,猛然回到家里,悶熱悶熱的。 一身的汗。 出門前的沖涼算是白沖了。 陳硯一邊走向臥室一邊將身上的衣服脫掉。洗了個熱水澡后才覺得舒坦了。 坐在床邊時,陳硯腦子里開始不斷重復著湛柯說“晚上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他反問自己,能嗎? 他睡得著嗎? 睡不著的。 他失眠很久了。 也許是因為睡前總是會想很多事。 例如今天,他會想,湛柯還真是給個梯子就知道順著爬。 * 早上手機響起,陳硯迷迷糊糊地轉醒,在床上摸了摸—— 接起。 “醒了沒?” 是季漪。 陳硯緩緩睜開眼,實話實說:“沒醒?!?/br> 季漪嘖嘖道:“看看外面,太陽都曬到頭頂了?!?/br> 陳硯翻身看向窗外,果不其然,一縷強光倔強地順著窗簾間的縫隙擠進房間。 他被刺地瞇了瞇眼。 清醒了不少。 “怎么了?”陳硯問。 季漪先是說:“想你了,打個電話問候一下?!?/br> 陳硯嗤笑一聲,“我是有些日子沒見過你這么虛假的人了?!?/br> 季漪嘖嘖道:“你這人就是欠的,我說想你你還不樂意?”頓了頓,才說:“好久沒見你啦,今兒給你帶點甜點長長rou?” 陳硯撐著坐起來,“心情這么好?” 季漪說:“可不是么,兩個人的日子能跟一個人的比嗎?” 陳硯:“……別來了?!?/br> 季漪:“嗯??” 陳硯:“我不配?!?/br> 季漪:“你傻逼?” 陳硯:“你是帶連涔一塊來看看老朋友日子過得有多孤獨?” 季漪:“放屁,她上班呢,哪有時間看你?!?/br> 陳硯:“……” 陳硯翻身下床,“現在來嗎?晚些可能更熱?!?/br> “我已經在路上了?!奔句羧鐚嵳f。 陳硯:“……” 陳硯:“那你還問我干什么?” 季漪:“因為我虛假?!?/br> 掛了電話后陳硯也就是洗漱完燒了個水的功夫門鈴就響了,他將兩杯水放在茶幾上,沾了水的手在褲子上隨意地擦了一下,走過去開門。 門一拉開—— “早!”季漪沖他挑挑眉。 陳硯側身讓她進來,順手將門關上。 季漪把東西放在茶幾上,然后取下跨在肩上的包,很沒有坐像地癱在沙發上。 指使陳硯,“快開空調救我一命,今天這太陽簡直了?!?/br> 陳硯依言打開,問:“今天有四十度嗎?”然后坐在旁邊翻她帶來的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