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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挑了一下眉,沒說什么。 把簡樂放在床上后,陳硯說了聲“謝謝”,然后就示意湛柯可以離開了。 但后者就像是被粘在原地了一般,一步都挪不開。 “不走嗎?”陳硯問。 湛柯有些別扭地說:“他等等萬一要吐,還是我來吧?!?/br> “我又不是扶不動他?!标惓幱X得有些好笑。 “還是我來吧?!闭靠潞軋猿?。 陳硯就不說什么了,隨他去。 簡樂和上次一樣,喝多了就要吐,沒過多久就迷迷糊糊地往床邊蹭。 湛柯眼疾手快地將他扶下床,帶到衛生間,看著他抱著馬桶吐。 “不是說就吃飯嗎?怎么還喝這么多?” 滿房子都是酒味兒,湛柯剛才腦子一短路居然都沒問陳硯喝了多少。 也沒去聞聞他身上酒味兒重不重。 “遇到他爸了?!标惓幙吭趲T口,語氣淡淡地說。 湛柯大概了解一些,“讓他回家?” 陳硯“嗯”了一聲,然后又說:“回家看心理醫生?!?/br> 心理醫生。 湛柯不說話了。 這次陳硯沒有要刺激湛柯的意思,他覺得挺累的, 他甚至沒有去觀賞湛柯痛苦的心情,走過去把吐得差不多了的簡樂拉起來,很輕地問:“還要吐嗎?” 簡樂搖頭。 陳硯就扶著他走出去。 湛柯回神后趕忙跟出去,就看到陳硯彎腰對坐在床邊神志不清的簡樂說:“能自己換衣服嗎?” 簡樂尚存的神智幾乎不支持他理解這句話,他依然搖頭。 陳硯又問:“那要換衣服嗎?” 湛柯急忙說:“我給他換?!?/br> 陳硯蹙眉,“有你什么事兒?” 簡樂依然無法理解,眼睛緩緩閉上的同時,又搖搖頭。 “那就睡吧?!标惓幏鲋上?,然后給他蓋了一下肚子。 “出去?!标惓幧焓衷诖差^柜邊摸索,“啪”地一下關了燈,對站在黑暗中的湛柯說。 他自己先走了出去,湛柯緊隨他后。 “時間不早了,我也要睡了?!标惓幋叽?。 湛柯看了一眼門口,想了想,怕下次再問就不是合適的機會了,于是問道:“簡樂的事,我應該能幫點忙?!?/br> 陳硯的表情有一絲松動,“嗯?” 湛柯舔了舔干澀的唇,“我有個朋友,是心理醫生?!?/br> 陳硯想起來了。湛柯的朋友不是個普通的心理醫生,對他而言。 因為當初,他險些要見到的,就是“他朋友”。 “不是那個,”湛柯急忙解釋,“不是他?!?/br> 當初湛柯一再懷疑自己的時候,詢問過的那個心理醫生對同性戀有很大偏見。非常武斷的告訴他“是病,能治”。 怎么治? 湛柯不知道。 后來了解到之后,陳硯已經走了。他說不上是該難過還是慶幸。 慶幸陳硯沒有繼續留在他身邊,萬一答應了,那他要后悔一輩子。自殺都彌補不了。 他拉黑了那個姓曾的醫生,也不打算再了解這一行。 工作太過拼命,導致身體素質急劇下滑,同時心理壓力越積越大。 有客戶推薦他該去做做疏導。 就認識了一個老教授。 “哦?!标惓幈憩F得并不在意。 心里卻壓下了那一陣排山倒海的惡寒。 兩人坐下說。 陳硯簡單的講了一下始末,湛柯聽完后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果遇上和姓曾的一路貨色,沒病也得逼出點病來。 就像……陳硯。 他不敢太明顯地盯著陳硯,就借余光看他。 他覺得陳硯對簡樂太好了,按簡樂的描述,兩人認識的時間并不久,也談不上熟絡。 但這又很好理解,陳硯像是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他像是看到了當初的陳硯。 只是看著素不相識的人這般,他都會心生憐憫。 他不知道如果親眼見到當年的陳硯,改是什么反應,他自己都不敢預想。 但他知道,幫了簡樂,在陳硯心里就是幫了五年前的他。 “你別擔心?!闭靠氯崧曊f:“他回去之后你讓他把……去看醫生的時間發給你?!?/br> 陳硯沒抱多大期望,“嗯?!?/br> 聊完了。 陳硯繼續催他回去。 這次湛柯沒有任何留下的理由。 周一。 陳硯早上去上班,中午特地請了假回來。 簡樂哭喪著一張臉,原本想離開前對陳硯笑一笑,好讓他寬心。 但最后扯出來的笑太過難看,被陳硯捏了一下臉。 “丑死了?!?/br> 簡樂走向門口的步子顯得很沉重。 說不清是為什么,他總覺得和陳硯待在一起就會安全。 “我回去了?!焙啒氛驹陂T口,手搭在門把上。 陳硯“嗯”了一聲,然后叮囑道:“手機帶好,電充夠,有事兒給我打電話?!?/br> 簡樂認真地點點頭,掙扎了半天,還是走了。 他沒讓陳硯送他,第一怕自己忍不住又死皮賴臉地要跟陳硯回來,第二怕被父母看到,誤會了陳硯。 一個人下樓后,簡樂埋頭走,冷不防聽到有人喊他名字。 “簡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