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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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是一個絕不可以在方雯菲面前提及的名字。 在大小姐的面前八卦家族秘辛,方雯菲雖然不喜,她良好的教養不會選擇將厭惡的態度擺上臺面。一旦提及“方舟”,無論是方雯菲處于什么樣的情緒狀態中,她都會立刻收起表情,冷臉退避。 可如今她卻自己從口中吐露出那個名字。 季憐不知道要在社交賬號上對方雯菲說什么,捏著手機煩惱了半天,直到聞到廚房里飯菜的香氣才勉強回過神來。 “毛球,喵?!?/br> 季憐對著貓籃子里的小奶貓招了招手。 毛球探出腦袋,只是盯著她,卻沒有靠近。不過情況還是比前幾日不搭理和躲著她的樣子好了許多。 堇才剛從廚房回來,圍裙還沒解下,籃子里的小奶貓立刻主動跳出籃子,往他腳邊湊。 堇將腳邊的貓撈了起來,逗弄了兩下:“毛球?!?/br> “喵!”小奶貓應得很親昵。 “到憐憐懷里去,乖?!?/br> “喵~” 這會兒,貓咪才肯從堇的手中跳進季憐懷里。 今天又是毛球好感度刷得很慢的一天??蛇@也很自然,初次喂貓的人是堇,陪伴時間久的也是經常會在家的堇,季憐可以理解毛球會更親近堇。 “憐憐不是說要喂毛球吃新的貓糧?需要我出門采購嗎?” 回來以后,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方雯菲的異常,只是這個話題又不可避免地繞了回去。 rou罐頭和羊奶粉都是方雯菲答應明天帶給她的貨品。 “明天周六,我去買?!奔緫z選擇將和方雯菲相關的話題隱下。 “那明天我們一起出門……” 手機鈴聲打斷了堇的邀約。 季憐低頭一看,是喻藍的來電。 她知道喻藍來電的原因,可此刻要在堇面前接起手機,她卻不可避免地感到心虛。 季憐只好捏著手機往陽臺走。 “憐憐,為什么想知道方舟這個人的事?” 一接通手機,那端的喻藍直接開門見山地反問。 五分鐘前,季憐剛給喻藍留言,想要詢問十余年前關于方氏集團董事長方洲的獨子方舟的故事。 這種大案,喻藍不可能不知情。 別墅離奇失火——家族團滅——惡魔誕生的現場。 季憐不傻,這些細節串聯在一起,無一不是在暗示著她一個她不想承認的故事。 方舟便是在那場劫火中浴血重生的惡魔。 而這個惡魔,很可能就是自己身邊這個失憶的游魂。 問及這些之時,季憐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在加快。 她回過頭查看屋內,六米的視距隱約可見堇的背影,他在專注地逗貓,沒有看自己。 平復了一下心情后,季憐將方雯菲的故事做了些包裝告知了喻藍。她只提及自己在方雯菲的幫助下收留了一只小貓,以及方雯菲不愛聽別人提及方舟這一名字,其余細節全都押下沒提。 “方雯菲……嗯,這姑娘人挺好?!庇魉{又開始在電話那頭敲打火機。 “藍姐,你認識她?” “不認識,只知道她父親用她的名字建了雯菲基金,確實做了不少好事。你離了希望兒童福利院后,那里后來也吃了雯菲基金不少資助?!?/br> 聽喻藍一提,季憐記起了好像確實有那么檔子事。 “不過憐憐,家族秘辛有秘的理由,你沒必要探聽這些。方舟的事,就當沒聽過,會對那小姑娘好一些?!?/br> “因為那個人已經變成了追獵惡魔嗎?” 季憐簡短的一句話,讓對話僵了有半分鐘之久。 煙圈被吐出唇瓣的氣音,與朦朧的貓叫聲,以及季憐在拼命安撫的心跳聲。一切都那么平穩,若它終究不會被掩蓋在殘酷的風浪之下。 “追獵惡魔生前的故事,探究太多也是無意義的負擔?!?/br> “知道得少,可以降低我被蜘蛛盯上的風險?不應該吧?!?/br> 又是一陣失語般的寂靜。 季憐耐心地靠在陽臺扶手邊等待,直到她聽到了些微的煙頭被摁滅的聲響。 “嗯,方舟就是蜘蛛。知道這些……會讓你心情更愉快一些嗎?” 喻藍沒拗過她,自暴自棄般點頭認了。 方舟——蜘蛛——她身上詛咒的來源。 而被指認為方舟的惡魔,此刻正一臉溫和地和她同居在一個屋檐下,日夜親密無間,水乳相融。 她對著手攥自己靈魂性命的惡魔許下了永不背叛的契約。 ——這又算什么? “方氏集團興盛之時,手底下藏著些黑色產業,上頭有吃了利益的大人物幫忙掩著,董事長方洲才能cao盤得風生水起。方雯菲的父親方謙和董事長方洲理念不合,想必是拒絕參與這些暗道,才被家族議會拒之門外。卻也因此撿了一條命。但這些都已經是十余年前的事,證據和痕跡,都已經塵歸塵土歸土,沒什么好重新檢討的?!?/br> 喻藍這番解釋,倒也很符合方雯菲對方氏一家的態度。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也就難怪別人在她面前提及曾經的方董事與事故,會讓她選擇回避。 “至于他的兒子方舟……事故那一年十四歲。關于他的情報,不能保證其中真偽的比例。但,除了智商高這個優點之外,其他全是負面……甚至已經可以被稱之為是罪犯與反人類的描述了。還有家仆證言他有虐殺與肢解動物的殘忍行徑。蜘蛛……絲線,肢解,他的捕獵技能也很符合這樣一只惡魔的作風?!?/br> 喻藍的講述又讓季憐想起她與戒用餐的那一晚。 ——“抱歉,憐憐,剛剛在你腦袋上看到一根白色的絲線,我還以為……” 是一根白頭發。 那是季憐主動的解釋說辭,為了讓戒安心。 她還記得喻藍說過,蜘蛛擅長cao縱人心。 所以,現在的她,有可能已經被蜘蛛cao縱了心智嗎? 可能嗎?合理嗎?……為什么? 她明明已經說過了,那樣自暴自棄地說過——把我吃掉就好。 那樣也可以永遠在一起。 他卻笑著否決,要她許下永不背叛的約定。 一瞬間,季憐被巨大的信息量淹沒。 掛斷通話后,季憐回到了臥室內。 堇正好喂完今日份的羊奶,毛球舔干凈奶瓶嘴后,開始親昵地舔他的下頜。 “毛球好親你?!敝匦抡砹艘幌滦那楹?,季憐露出了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 堇卻將小奶貓拎回懷里壓制著:“我想要憐憐親?!?/br> 今天回來的路上,季憐就心事重重,都沒怎么碰他。 面對著湊上來討要親吻的堇,季憐卻僵住了。半晌,她才弱弱地低下頭。 “今天……好累。想好好休息一下??梢浴挥H嗎?!?/br> “……” 堇只是有些難受地注視著少女,沒有言語。 在他懷中的毛球趁機扒拉上了季憐擱在附近的手指,親昵地舔了兩口。 季憐勉強打起精神將貓咪撈進了懷里揉了揉,再度平復了一下心情。 “我很快就休息好,堇。給我些時間好嗎?”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