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分。

    莫璟羽習慣性看向門口。

    又低下頭，嘴角澀然。

    莫璟羽坐在電腦前查看郵件，一一回復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后。

    也無心去吃午飯，只隨便吃了兩塊餅干充饑。

    莫璟羽揉了揉肩膀，走到窗邊舒展著筋骨。

    陽光下，她抬起手，上下翻了幾次掌，又將指尖抵在玻璃上，輕輕劃過。

    莫璟羽自嘲地笑了笑，沒來由欣賞起自己的手，是被紀翎傳染了么？

    *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調整了一天心態之后，紀翎抱著這樣的想法，來到莫璟羽辦公室門口。

    紀翎站在外面，想敲門，卻還是不甘心先服軟。癟著嘴吐了口氣，不時用手抓抓頭發，撓撓下巴?；钕駛€多動癥兒童。

    十幾分鐘過去。

    紀翎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

    ——莫璟羽最近別別扭扭的，肯定是因為年紀大了，內分泌失調，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她一般見識。

    ——好不容易有個空氣清新劑，將就將就算了。

    這么想著，懸在空中的手終是敲了下去。

    “進?！?/br>
    兩相對視。

    莫璟羽看到是紀翎，抑不住胸腔里的酸澀，然而面色依舊冷然?！拔蚁Ｍ阒斒貑T工本分，明確和老板之間的界限，以后沒事不要來我的辦公室?！?/br>
    紀翎眉心攢在一起，“我以為我們也算是朋友了?！?/br>
    “到底要我說幾遍，你是來這里工作的，我沒興趣和員工交朋友?！蹦Z羽藏在紙頁下的手倏然攥緊，指節泛白?！安灰砸詾槭??！?/br>
    紀翎十分上火，忘記了此行目的，連日來的不爽徹底爆發?！澳氵@個人真是莫名其妙！臉又臭又不愛理人，態度時好時壞，我跟你做朋友也很委屈好不好！”

    莫璟羽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走到紀翎面前，目光逼仄?！拔疫@個人一向就是這樣的。是我該問你，為什么總是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紀翎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呆在當場。

    莫璟羽轉身走到窗邊，背對紀翎，做了幾個深呼吸?！拔蚁Ｍ隳馨盐覄偛耪f的話當一回事，以后跟我保持距離?！?/br>
    “沒什么事的話，就出去吧?！?/br>
    紀翎掩不住眼里的失落。雖然很惱火，卻還是低著頭走到莫璟羽旁邊，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袖子?！澳Z羽，你別對我冷冰冰的行不行？我不喜歡這樣?！?/br>
    莫璟羽顫了一下，眼簾低垂，將所有情緒都斂在眸子里。

    紀翎再上前一步，勾勾莫璟羽右手的食指?！拔易屑毾肓讼?，你是不是因為我不小心親到你，覺得被冒犯了，才一直鬧別扭的？我實在想不到別的原因了?！?/br>
    莫璟羽另一側的五根指頭攥成拳，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讓她保持著幾分清醒。

    紀翎見莫璟羽沒反應，又晃了晃她的手?！耙沁@樣，我好好跟你道歉，好不好？”

    聲音軟噥?！拔乙詾槟悴粫谝膺@種小事的。對不起！”

    “我的確……”莫璟羽眼底閃過幾絲黯然，“不會在意這種小事?！?/br>
    她垂下眼簾，藏起眸中絲絲縷縷的苦澀。

    心臟像是被無數條細線纏住，越掙扎，越收緊。

    每一根，都能勒出一道血痕。

    紀翎嗅了嗅空氣里沁人的香味?！拔蚁矚g跟你待在一起，真的很喜歡很喜歡?！?/br>